上輩子賀新看過《無極》之後的印象大致就是畫面炫極了,張白汁真漂亮,沒了眉毛的陳鴻一點兒都不好看,一個棒子一個鬼子,一個饅頭引起的血案……
除了這些,包括劇情講的是什麼,好象沒有任何印象。
其實《無極》的劇情確實簡單,就是一個多角戀愛的故事。片中所描繪的人類社會也簡潔之極,政權、軍隊、奴隸這三個要素,連普通大衆都省略了。
同時人物更是極盡簡潔爲能事,大將軍光明、北公爵無歡、傾城、崑崙、鬼狼這幾個人物。
人物設定大致就是:大將軍光明被先賦於戰神屬性,他的行爲以及後來無歡的講述,足以能夠呈現大將軍驕傲、無情、狡詐的性格特徵。
北公爵無歡在導演的復仇過程中,折射出了他陰鷙、暴戾、猜忌的變態人格。
奴隸崑崙天賦奔跑技能,經歷了從混沌服從到自我意識覺醒的過程,忠誠、善良是他的底色。
美女傾城用被愛的權利換取了榮華,於是在渴望被愛和逃避被傷害之間舉棋不定。
鬼狼苟且求生,遭受滅族的他在多數時間活在內疚與恐懼中。
如果說光明代表了男性的榮耀、驕傲與陽剛,那麼無歡則代表了男性更爲徹底的妒忌、暴戾與陰毒,二人共享的是虛僞和狡詐。與之相對的就是奴隸崑崙的忠與誠,傾國的傾城獨具美貌,卻在少年時在生存困境下,以被愛的權利爲代價換取了榮華。
劇情則圍繞着他們這幾個人物關係展開因爲大將軍光明和傾城都承負着滿神的預言,所以光明的失敗過程,傾城獲得被愛的過程成爲影片的絕對主線。
其他人物一旦與光明和傾城失去了勾連,就會淪爲支線。比如北公爵無歡通過報復傾城、除去光明而成爲關鍵人物;奴隸崑崙作爲傾城的拯救者和最終愛人也貫穿了始終。
最倒黴的當然是賀新所飾演的鬼狼因爲與光明和傾城二人的關聯性都很弱,所以變成了崑崙的輔助角色。
不過好在劇本中對鬼狼的形成過程和性格轉變過程有着全面的摹寫,與四大主角相比,他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更爲全面和立體。
鬼狼是一位怕死的雪國人,身受致命傷,只能借魔法袍子維續性命。袍子賦予了他飛翔和穿越時間的能力,代價是自己的尊嚴和一輩子被禁錮在袍子之中。
他穿越時間,救崑崙性命,通過渴望、奔跑和速度的思辨開啓了崑崙的覺醒過程。他顧念情誼,爲崑崙索取鮮花盔甲;在無歡逼迫下,他需要在盔甲和黑袍之間做出選擇,面對一面是情誼、一面是生命的困境。
終於在褪去黑袍之前認識到,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最對不起的是自己。
鬼狼的可憐之處在於,他只是怕死貪生,卻背上了滅族的負累。這種道德壓力讓他面對雪國人都心懷歉意。
他的可悲之處在於,袍子、良心和懦弱讓他在逃跑與抗爭中掙扎,無力掙脫。也是這樣糾結的人物,具有了對奔跑意義的追索,對生存、希望更爲深刻的思考。這也讓鬼狼具有了啓蒙崑崙的功能。
從角色的完整性和邏輯自洽性來看,這點遠非先賦性格的光明和傾城可比,更非無歡將自己的錯誤歸結爲被少女時代的傾城的一次欺騙的牽強理由可比。
只是劇本中鬼狼和崑崙之間的關係卻似乎隱藏着一條感情線,由於拍過《藍宇》的關係,賀新對這種若有若無的曖昧格外敏感。
如果單單從字面上來理解,鬼狼出於內心對同族的愧疚,他對崑崙展現出來的是同胞的愛,而非情慾之愛。
但是這種愛偏偏描繪的含糊且曖昧,尤其是鬼狼在最後跟崑崙告別的時候,說的那句臺詞:就象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愛上一個人一樣。
這句話可以理解爲鬼狼對崑崙說的,說崑崙愛上了傾城;同時也可以理解爲鬼狼對自己說的,說自己愛上了崑崙。
沒開機前討論劇本的時候,他就這個問題問過陳大導,結果陳大導卻只是朝他詭異地笑了笑,然後讓他自己理解。
當初他聽到這個回答,就差點當場回懟一句:你是編劇,你是導演,然後你卻讓我自己理解?理解你妹啊!
一開始他還真以爲陳大導這是故弄玄虛,想想自己當年就是憑藉《藍宇》出名的,前兩年在歐洲經常被影迷們喊“爛魚,爛魚”的。
《無極》有海外片商的投資,要追求海外市場,同時這年頭白左們都在盛行MLGB。陳大導既然選擇自己出演鬼狼這個角色,就是想夾帶點男男愛情的元素。
但是隨着他對人物研究越來越深入,反倒是越發困惑了,鬼狼對崑崙到底是出於同胞之愛,還是真的愛上了崑崙,還是這兩種愛的界限原本就很模糊?
眼看着這場戲今天晚上就要拍了,他還是沒有想明白。不過想明白有想明白的演法,沒想明白同樣也能演,把自己的情緒代入到人物中,或許鬼狼到死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今天晚上的戲,開始兩個鏡頭雖說謝逼王的表現不佳,但經過陳大導的耐心調教之後,謝逼王總算是有了起色,而且還漸入佳境。
尤其是當拍到張東健出現從他手上救下賀新,並且把他按倒在地上,掐住他的喉嚨,威逼他放掉賀新並交出鮮花盔甲的時候,就見這貨淡定地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嘴邊,繼而眉毛一挑,一如平時裝逼的模樣說了聲:“還用說嗎?”
倒是極具舞臺劇特徵的喜劇效果,就連陳大導都不由站起來拍手叫好。這可能是他拍戲到現在第一次受到導演由衷的喝彩,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顯然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其實謝逼王笑起來的樣子,讓人看着還是很順眼的,原本扮酷的桀驁不馴從他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反倒是象一個鄰家的大男孩。
說到裝逼,在賀新眼裡,謝逼王的那位好朋友陳老師絕對比他裝的還要清新脫俗,看上去更加桀驁不馴。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後來張白汁纔會在他頭上添了點環保的顏色。
“哇,好熱鬧啊!”
正當大夥都跟着陳大導一起給謝逼王鼓掌的時候,一個公鴨嗓子的聲音響起。
張白汁清湯掛麪,長髮披肩,上身一件緊身的白色體恤,下面一條紅色七分褲,腳上就趿着一雙人字拖從外面走進來,同時還朝他們嘎嘎笑道:“我來看看沒問題吧?”
“歡迎啊,塞西莉亞!”
陳大導當然是樂呵呵地表示歡迎,因爲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沒有自己戲份的情況下出現在片場。
接着,陳大導又宣佈:“大家休息十分鐘,準備下一場戲。”
說着還特意朝賀新眨眨眼睛道:“小賀,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陳大導口中的下一場戲,大概是賀新在整部片子中最重要的一場戲,這是一場他和張東健、謝逼王三人的對手戲,但這場戲的戲眼卻落在他的身上,謝逼王和張東健都不過是幫他搭戲而已。
“哇,新哥,我都沒看過你演戲,這麼巧,正好讓我見識一下影帝的風采!”張白汁聽到陳大導的話,也笑呵呵地走過來道。
平時在片場的時候,這女人更多的是謝逼王湊在一塊兒,畢竟此時正是鋒芝戀嘛!
但這會兒謝逼王忙着去換衣服了,她跟張東健又不熟,只能湊到他這兒來。
雖說兩人第一次見面聊的蠻投機的,不過兩人幾乎沒有對手戲,接觸的機會其實不多。今天也是難得看到她素面朝天,不穿戲服的樣子。
賀新朝她瞄了一眼,別看她人長得瘦瘦小小,兇倒是挺大的。
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賀新明顯感到之前外界的對她的傳言也非空穴來風,耍大牌是肯定有的。就象現在走過來的時候,對旁邊陪笑着跟她打招呼的劇組工作人員視若無物。還有就是平時經常會跟劇組提出各種要求,工作人員私下裡對她也是頗有微詞。
“白汁,坐!”
他站起來讓出了背後用白漆寫着自己名字的那張專用座椅。
雖然在片場大家都習慣叫她的英文名字塞西莉亞,但是賀新一個嫌礙口,另一個還是感覺叫她白汁來的親切。
不過這女人雖說愛耍大牌,但真性情是肯定。比如現在見賀新讓出自己的椅子,根本也不會很虛僞的假客氣,直接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這時呂瀟倒是很機靈,趕緊把自己的小馬紮讓了出來。
椅子有高低,不過當賀新坐下來後,正好跟眼前這個女人目光平行,一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