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感悟和表演

《紫蝴蝶》由於章紫怡的加盟,關注度一直很高。之前劇組到瀋陽郊區開機的時候,就沒辦什麼開機發佈會,只是前一天章紫怡在京城接受了某家媒體的專訪,之後網上各大娛樂版塊都進行了轉載。

章紫怡先是簡單介紹了自己的這部電影中所扮演的角色,然後又爆出了賀新和日本演員中村亨也加盟了這部電影,卻對電影中另一位跟她有感情糾葛的男主角選擇了隱瞞,只是說這是國內的一位著名男演員,這是導演還沒有跟他真正確定,暫時不便透露他的名字。

賀新看到這篇報道的時候,就看出了一股濃濃的宣傳味道。馮元徵老師其實一早就確定了,之所以留個懸念,無非是想營造一個噱頭,增加話題度。

就象前不久大鬍子張繼忠在接受採訪時還在說,目前《天龍八部》只接觸胡君一個演員,準備讓他出演蕭峰一角,至於現在媒體上猜測的請章紫怡演阿紫,鍾麗緹演馬伕人,金喜善演王語嫣,陸譯演段譽這種說法通通不靠譜,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趙微不出演,其他人還都在接觸當中。

一下子把眼下最當紅的章紫怡、金喜善、陸譯等人全都點到,這叫強行碰瓷。

這種都是套路。同樣章紫怡的採訪也一樣,誰叫馮元徵老師這段時間因爲《不要跟陌生人說話》這部戲,火的很呢!

果然這篇報道一出,媒體紛紛有各種猜測,有猜姜聞的,有猜陳導明的,有猜王志聞的,更甚者還有猜是葛尤的。想想如果葛尤跟章紫怡在戲裡有感情糾葛,倒還真有點《羅曼蒂克消亡史》的味道。

當劇組拍完瀋陽郊區的戲份之後,章紫怡因爲還有其它活動,暫時逗留在京城,馮元徵老師也還沒有進組。

紅嘛,只要演員一紅,這日程安排一般都比較緊。不象賀新這種的,只要沒戲拍就無所事事。

那位日本演員仲村亨倒是隨同劇組一起返回了上海。前一天劇組聚餐的時候,賀新跟他見了一面,長着一張很典型的日本人的臉,很帥,很有禮貌。

據說樓燁之所以挑選他來出演伊丹這個角色,一方面他會講一些簡單的中文,同時也是因爲他之前出演過幾部熱賣的香港電影的緣故,內地的觀衆對他這張臉都很熟悉。

仲村亨非常認真,在上海的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跟他的中文老師學習發音和臺詞,因爲樓燁要求他在拍攝的時候,中文臺詞必須講的很流利,一個日本特務在中國潛伏,首先應該是個中國通。

話說世紀之交,可能是由於香港的電影人意識到了港片即將走向沒落,爲了開拓日本市場,很多大製作中出現了日本演員的面孔,這位仲村亨就是其中一位,前兩年他相繼跟謝逼王合作了《特警新人類》,跟樑朝韋、鄭伊建一起主演了《東京攻略》等影片。

還有比如曾和哥哥張國榮一起主演《星月童話》的常盤貴子,和劉得華主演《愛情命運號》中的石田光,以及《雷霆戰警》中讓人非常驚豔的藤原紀香等等。

不過這些電影也都是曇花一現,依舊不能阻止港片的沒落,然後等到2002年的下半年內地放開合拍片的限制之後,港片就開啓起了香港導演+香港男主+內地花瓶+香港製作班底的這種騷操作。

……

司徒是一個洋行職員,用現在來打比方就是公司在陸家嘴金融圈的世界五百強企業中的高管、金領。最近他又剛談了一個心儀的女朋友,情場事業兩得意。

沒錯,這場戲樓燁就要求他演出春風得意的感覺。

開拍之前賀新首先要做的就是心理建設,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閉着眼睛默唸着:“我是最帥的,我是最帥的……”

身上的西裝穿上又脫下,反覆尋找那個時代人的狀態。那個時代的人應該是含蓄的,表情和動作都不能誇張,要不然就會顯得油膩。

含蓄,或者真誠,沒錯,應該就是這種感覺。賀新踱步思索着,又脫下剛剛穿上的那件毛料西裝。

這裡多說一句,後世國產的影視劇被人詬病最多的就是服化道,尤其是古裝片和近代題材的影視劇。

古裝片暫且不提,那種不符合朝代特徵的服飾那是專家的範疇,普通觀衆還看不太懂。

但是近代就不一樣了,那種修身的小西服,各種挺括的襯衣、西褲,還有極具現代特徵的夾克、禮服等等。

上輩子賀新在電視裡每每看到這種的時候,首先一個感受就是解放前的人真有錢,穿的衣服比現在的人都要好,另一個感受就是那個時代有這種衣服嗎?

要知道八九十年代還在流行那種寬大的西裝,這種兩千年以後才流行起來的各種款式衣服總不能穿越到了解放前吧?

《紫蝴蝶》劇組的幕後團隊沒請什麼港臺的大咖,清一色都是上影廠的製作班底。而這一批普遍年齡在三四十歲以上的幕後團隊又基本都是本地人,他們對自己的家鄉有種發自內心的驕傲,對二三十年代曾經的十里洋場有清晰的認識,絕對不會胡編濫造,服化道都相當符合年代特徵。

比如說賀新現在身上穿的衣服,襯衫是軟沓沓,褲子也沒什麼褲縫筆直,同樣是蔫蔫。這是因爲那個時代衣服的材質只有棉、毛、麻、絲。那種從石油裡提煉的化纖之類,做出來的衣服很挺括的合成紡織品要到五十年代纔開始盛行,而到國內那種一度被人追捧的的確良襯衫那也是在六十年代以後的事情。

二三十年代包括解放前,就是這種軟沓沓,毫不筆挺感覺的衣服。賀新在中戲小劇場看過解放前費墨導演的《小城之春》,那裡麪人物穿的西裝就跟他現在身上的差不多。

就好像賀新在服裝間裡看到的,劇組專門爲章紫怡定做的旗袍,都是那種開叉頂多開到小腿上部,還有兩個釦子的保守款式。

至於象後世影視劇中出現的那種叉恨不得要開到胯部,能露出整條大腿的那種旗袍,那是五六十年代在香港那個腐朽的資本社會,專門供舞女穿的。

賀新在屋裡走來走去做心理建設的時候,攝影、燈光、收音以及場務等早已做好準備的幕後工作人員都在場,他們都好象習慣了一樣,一個個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刺啦!”一聲,擱在現場執行導演手裡的對講機響了,裡面傳來樓燁不緊不慢的聲音:“差不多了吧?”

執行導演目光看向賀新。

賀新深吸了一口氣,朝他點點頭。

“可以了,導演。”執行導演朝對講機裡說了一聲。

然後就聽樓燁道:“嗯,那就開始吧。”

現在沒有所謂的“Action”,這會兒就已經開始拍攝了。

剛開始的時候,賀新很不習慣這種拍攝方式。記得第一次拍的時候,樓燁也是這樣在對講機裡說了一聲“開始吧。”然後他就等着,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有人喊“Action”,不由回頭問攝影師王玉:“可以開始了嗎?”

結果王玉一臉懵逼道:“我正拍着呢!”

這時賀新才發現王玉肩上扛着的攝影機上的指示燈是亮着的。

而且在拍攝的過程中,樓燁極少會打斷演員的表演,說話結巴就結巴,走路摔一跤就摔一跤,哪怕突然間忘詞了,一兩秒中尬住,他也允許。總之,只要你在表演,他就不會喊停。

然後就會在對講機裡說:“很好,非常好,你能再來一遍嗎?”

於是這種重複往往是十幾遍,甚至二十幾遍都很常見。

慢慢的賀新get到了樓燁的用意,他總是想要演員最真實的一面,什麼臺詞、劇本這都不重要,他會屏蔽掉所有的細節,也拒絕賀新提出想去監視器那兒看一遍回放,只是說:“你覺得你是對的,那就是最好的。”

這樣就會產生兩個後果,一個是反覆同一場戲,賀新有時會覺得很煩躁,一遍比一遍演的差。而有時卻會演的很嗨,如果你有七八種演法,可以盡情的展現出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賀新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用技巧演戲了,當初拍《單車》和《藍宇》時的那種全身心的投入,那種代入感正在逐漸消失。

而樓燁要的恰恰是你拋開所有的技術,所表現出來的最真實的表演。很多時候,賀新在表演過程中的即興表演,或者下意識的表演,往往都會贏來導演的嘖嘖稱讚。

所以他在每次開拍前都要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讓自己儘量代入到角色中。而且他還發現,自從自己學會開始用技巧來演戲的時候,那種把自己代入到人物的情緒中的難度正在一點點的放大。

這大概就是俗稱的表演開始變的油了,變的模式化了。後世那位據稱從小在片場長大的休斯頓影后就是這樣情況。

這讓他很警惕。

爲什麼在一遍一遍的重複中會感到煩躁,會一遍比一遍演的差?就是因爲自己沒有真正代入到人物的情緒中,那種剛剛開始入行時的那種純粹和執着正在流失。

他必須要把這種純粹和執着重新找回來,嗯,這部《紫蝴蝶》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隨着樓燁在對講機裡說了一聲:“那就開始吧。”

賀新轉身面對衛生間裡的鏡子,他打開水龍頭先在臉上撲了點水,然後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打理的整整齊齊的小分頭,因爲自己的頭髮還不夠長,此時暫時先帶了個髮套。不過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戲裡,司徒在看自己,而此時賀新就在看自己,看自己的眼睛。

還好,自己的眼睛依然清澈,還沒來得及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污染,變的複雜、渾濁和捉摸不定。

他的心裡頓時一鬆,兩條被化妝師修得整整齊齊的眉毛微微往上挑了挑,清澈的眼睛中蘊含着笑意,嘴角也不由隨之往上翹。

他的心情變的重新雀躍起來,再次打開水龍頭,低頭洗臉,嘴裡還忍不住吹起了哨子。

這些都是他的即興表演。

這場戲沒有臺詞,在劇本中也只有一句話,司徒洗臉,穿衣,打開窗,看着外面繁雜的街道,點了一根菸……

王玉扛着攝影機一直對着他的背影在拍,就見鏡子裡他洗完臉,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毛巾,細細地把臉上的水擦乾。

然後他又湊到鏡子前,用毛巾抹了抹左邊的眼角,似乎有塊眼屎還沒有擦乾淨,再照着鏡子仔細看,這才支起身體,臉上露出微微一絲笑意。

笑意依舊乾淨,且帶着少許的羞澀,他對自己目前的狀態很滿意,還朝鏡子裡的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接着,他扭身走回客廳,客廳不大,七八個平方,僅能容得下一張方桌和四把椅子,他取過搭在椅背上的毛料西裝,回身對着衛生間裡的鏡子穿上,很仔細地理了理領子。

又發現頭的一側有幾根頭髮耷拉了下來,他不由皺了皺眉頭,重新走過去,打開水龍頭,往手心裡拍了點水,對着鏡子很小心地抹了抹自己的髮鬢,晃晃腦袋看了看頭髮的兩邊,發現都貼實了,再把頭擺正,凝視着鏡子裡的自己一秒鐘。

嗯,小夥子狀態不錯!

臉部緊繃肌肉有個明顯的放鬆,轉過身朝對面關着的窗戶走去。

窗是老式的木框窗,上面鑲着毛玻璃,能透光但看不到外邊的風景。

他拔起下面的插銷,先推開一半,外面的喧囂聲瞬間涌進來。

這是一個下雨的早晨,外面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他擡頭望了望灰濛濛天,看了看窗臺,發現不會有雨飄進來,這才把窗戶全部打開。

這時有軌電車“叮叮噹噹”的從旁邊的街道駛過,外面的行人步履匆匆,有撐傘的,也有沒傘在雨中奔跑的,街角還有避雨的人正在閒聊。

不得不說外面的那些羣衆演員,之前調教的極好,絲毫沒有任何呆板和齣戲的地方。

賀新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回過身,靠在窗臺上,臉上毫無表情的從兜裡掏出煙。煙是道具專門到捲菸廠去定製的,煙盒上印着美麗牌的商標,火柴盒也一樣,都是那個時代的產物。不象後世的抗日神劇中,動輒就是美國佬的ZIPPO打火機。

他划着火柴,攏着手點燃了香菸。煙的味道跟他平時抽的紅雙喜差不多,可能是因爲沒有過濾嘴的關係,稍微有點衝。

隨手把甩滅的火柴梗扔到窗外,低頭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又看了看,這才擡起頭,一手夾煙,一手抱在胸前,悠閒地靠在窗臺上。

這時窗外傳來報童賣報吆喝的聲音:“號外!號外!請看日本人侵佔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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