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了嗎?”程好眼巴巴地瞅着問道。
“還沒炸透,要炸兩遍。”
等所有排骨一邊炸完,然後再浸蛋液裹麪粉,重新來一遍,這次炸出來就能吃了。
賀新撈了兩塊放到碗裡,笑道:“來,嚐嚐!”
程好兩根手指拈這排骨兩頭,吹了吹氣,小咬一口,燙得直吐舌頭,感覺又香又嫩,蒜香味尤其足,猛點頭道:“嗯,好吃!”
一轉眼,兩根排骨被啃得乾乾淨淨,意猶未盡地嘬着手指道:“剛纔打牌的時候我媽還誇你來着。”
“誇我什麼?”
這會賀新把炸好的排骨放到一邊,開始炸已經煮的七八成熟的肘子。
“說你能幹,做飯好吃,出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是今年過年幸虧你來了,讓她省力不少。”說着,她眼珠骨碌碌地看着笑吟吟的側臉,道:“看來你這次工夫沒白下,我媽已經徹底接受你了。”
“是嘛,那一會我得好好敬阿姨兩杯。”這貨一臉得色道。
論如何討未來丈母孃的歡心,賀新自問還是很有心得的,更何況他目前的條件樣樣都拿得手。
房子即將有了,事業小有成就,還有就如剛纔程好說的那樣出得廳堂進得廚房。
這樣的毛腳女婿,試問哪個丈母孃會不滿意?
“就你這酒量還敬兩杯!我告訴你,我媽酒量比我還大呢,三個你綁一塊都不一定能喝得過我媽。”程好一臉不屑道。
接着又道:“你也別得意,我媽說了,你雖然嘴上說的漂亮,但還要看你的實際行動,別說一套做一套,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賀新眼看鍋裡的肘子炸得差不多了,忙撈出來,放進事先準備好涼水中,就聽見“嗤”的一聲,原本炸的佈滿氣泡的豬皮瞬間癟下去,變成一道道褶皺。
他關了火,擦擦手道:“什麼說一套做一套,這種根本不存在的,如果你要是不信,等再過倆月,我的歲數及格了,咱們就去登記結婚。”
賀新是八零年生人,如果硬要說上輩子的他和現在這具身體的原主有什麼關聯的話,恐怕就是生日是同一天,而且這個生日還是個很奇葩的日子,四月一日,愚人節。到今年的四月一日,他剛好滿二十二歲,達到法定結婚年齡。
聽到他這話,程好先是一驚,繼而抿嘴一笑道:“你的意思這是向我求婚嘍?”
賀新沒否認,把她拽過來親了一口,笑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哼,這樣就算求婚啦?”
“你想浪漫一點是吧,沒問題,明天我就去買鑽戒和玫瑰花,下跪向你求婚。”
“你有毛病啊!這麼早就想結婚,你別忘了你纔剛剛上大專,我也才畢業!”程好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沉下臉道。
本來她只是開開玩笑,但馬上意識到這事自己的男朋友乾的出來。
“呃……”
賀新還真不清楚這年頭上大學的時候能不能結婚,但看到女朋友一副不樂意的表情,忙改口道:“那要不等我畢業以後?”
“……”
程好一時語塞,她瞧了瞧賀新,神情隱隱變的有些不自然。說心裡話,她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眼神變的飄忽起來,含糊道:“反正我不想這麼早結婚,我……”
說到一半,她看到男朋友眼神中露出黯然之色,心裡一抽,頓感有股莫名的心虛和煩躁,抿嘴道:“我想在事業上有點成就再說,畢竟學了這麼多年的表演!”
她其實骨子裡是個很傳統的女孩,結婚對她來說就是意味着相夫教子,或許就要跟自己心愛的表演事業說再見了。
但她從小性格就要強,一路走來滿是讚譽,如今剛剛走上社會,她更想成就一番事業,而不是過早地走入婚姻的殿堂。
賀新沉默了半晌,才朝她嘴角往上翹了翹,並沒有迴應。心裡肯定多少有些失望,雖然他很想早點成個家,最好先生個女兒,再生個兒子,湊成一個好字,然後優哉遊哉的渡過這輩子,但同時他也大致瞭解女朋友的心思。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相互包容,相互體諒,他不能爲了一己之私,去要求女朋友放棄自己的事業和理想,而且這種要求即便提出來,恐怕也難以實現。
既然如此,無非就是一個等嘛,沒關係,反正自己比她還小一歲,等得起!
程好也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可能刺傷了男朋友,主動過來,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一口,跟哄小孩似的,道:“乖,別多想了,好好幹活吧!”
“就這樣啊?”
一向很擅長自我安慰和自我心理調節的賀新,心中的不愉快也很快消散,這時也刻意扮成小孩,朝她噘起自己的嘴脣。
“行——”
程好只得在他的嘴脣上又嘬了一口。
這貨這才滿足,一副歡喜的樣子,轉身開始收拾那一大堆海鮮。
程好看着他的背影,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或許她到現在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愛上這個男人,但是能夠善解人意,理解她,寵溺她,給她的生理和心理都帶來極大愉悅的男人,又夫復何求呢?
賀新忙碌了差不多一整天,到了晚上六點,準時擺出了一大桌子的菜,儘管家裡只有四個人,但過年要的就是這種氣氛。
他記得當年在老家的時候,每年過年也常常如此,肉菜能吃一個春節,海鮮吃不完,等看完春節聯歡晚會,還能煮一大鍋的味道鮮美海鮮泡飯。
當然在這裡用不着了,因爲今天還有程媽媽包的茴香餡的餃子。
今年有毛腳女婿上門,程媽媽輕鬆了不少,一高興特地拿出一瓶年代久遠的茅臺酒,說還是當年程爸爸到京城出差時帶回來的。
賀新拿過來一看,生產日期居然是83年的,都快要趕上他的歲數了,說實話他還真有點捨不得喝這酒,如果再存個十幾二十年的,恐怕得值十幾萬吧。
“沒事,沒事,當年我一共買了兩瓶,一直沒捨得喝,後來身體不好就沒法喝了,所以一直存到現在,今天咱們開一瓶,還有一瓶等咱們好好結婚的時候再開,啊!哈哈!”程爸爸笑呵呵道。
今年過年他尤其高興,不但撿回了一條命,而且女兒還把對象帶回了家。小夥子人不錯,他很滿意,臉色也比以往多了幾分紅潤。
矯情的話在到家的第一天都說過了,現在就是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過年,看着酒杯中那淡黃色,散發着濃郁醬香的茅臺,賀新還真有些饞了。
一頓飯吃了好長時間,賀新難得超水平發揮,一瓶茅臺不但跟程好她們娘倆一起三個人平分,之後還學着她們來了一瓶啤酒漱漱口。
只是沒過一會兒,眼前就開始冒星星,下了桌倒在牆角的單人沙發上就哼哼。
“嘖嘖,還真是沒大多量。”程媽媽看他這副熊樣,不禁搖頭道。
“我扶他去我屋睡會兒。”程好道。
“去你屋睡?”程媽媽一愣,繼而馬上反應過來,電視機就擺在現在賀新和程爸爸住的大房間裡,一會兒還得看春晚呢,肯定沒法睡。
想想等到半夜吃餃子的時候,這醉貓總該酒醒了,也沒啥可防備的,便擺擺手道:“你扶他去吧,記得把他的外套脫了,當心別讓他着涼了。”
“哎!”
程好應了一聲,走過去想扶他起來,結果這貨此時早已神志不清了,程好一個人還真扶不動他,好在有程媽媽幫忙,娘倆一起把他架着進了小房間。
程好幫他脫去外套和鞋子,拽過被子蓋好。程媽媽出去後,她看着牀上那個皺着眉頭酣睡的臉,還是覺得下午的話題讓他不開心了,至少沒有表面上顯露出來的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