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下午,王學斌的錄音室裡。
“你丫怎麼想起寫歌了?”王學斌還以爲張奕以後就一直說相聲了呢。
“沒事兒瞎琢磨唄,怎麼樣王哥,還入您的法眼吧!”張奕有些得意道。
王學斌輕哼了一聲,“還行吧。”
“那您受累,咱倆先做伴奏。”
這家錄音室是王學斌早年弄的,平時用的人也不是很多,主要是爲了哥們兄弟用着方便,也沒想着拿他掙錢。
下午,在一間孤暗的房間內兩個男人搗鼓着,這個房間裡一會兒傳出“噹噹噹”的聲音,一會兒又發出“呯呯呯”的聲音,有時還會有兩個男人的呼嘆。
下午七點,張奕對王學斌道:“謝謝了王哥,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來錄。”
“行,備用鑰匙你拿着,明天你啥時候過來給我打個電話,你要先到就先把設備開開。”
張奕拿着鑰匙走了,對於這個世界沒有的歌曲,張奕的心裡有緊張,有激動,還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不是他自己創作出來的,當時張奕也糾結了好久,最後爲自己打氣,“我是爲了這個世界的音樂文化,讓本世界的廣大人民羣衆聽到另一個世界的音樂。我在爲平行宇宙的音樂文化做傳播者……”
當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後,張奕感覺自己的臉皮變厚了不少。
晚上回到劇場,一進後臺,只見後臺有倆陌生人,都二十三四的年紀,一個刀削似的臉,一個嬰兒肥,正坐在後臺跟李孝庭他們說着話。
“雲聲你回來啦。”李孝庭見到張奕後說道。
張奕進入劇場後,劇場已經開場了,他這算遲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扣獎金。
“嗯,事兒辦的差不多了。”邊說邊往裡走。
兩位年輕人見到張奕後敢忙站起來,對着張奕客氣道:“張老師好。”
“您好!”張奕也打招呼,打過招呼後問道:“這兩位是?”
“哦,我介紹一下。”王孝楠對張奕說道:“這兩位是曲校的,學相聲的。”
“哦,二位是專業科班的。”張奕跟他們兩個握手。
“學了幾年,不敢跟您相提並論。”
其中一個有點嬰兒肥的說話很客氣,另一個雖然表面感覺很尊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點瞧不起後臺這羣人。
“老師,我們就是來看看咱們劇場的演出模式。”嬰兒肥對張奕說道:“現在曲校學生本來就不多,學相聲的就更少了,我們哥倆好歹學了四年,畢業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場子,所以就來咱們這看看。”
“行,那您慢慢看,慢慢聽,咱們這晚上一般是六場,這還是第一場,一場比一次精彩,瞧瞧咱們這民間團體應該不比你們專業的差。”
“你客氣,您客氣,我們就是來學學。”
另一位一直沒有說話,刀削似的臉上看着很謙遜,可你還真沒法在他身上找到謙遜的感覺。
把倆人讓到臺口那去聽,王孝楠道:“這倆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張奕搖了搖頭,“砸不了。”
節目一場挨着一場,兩位曲校畢業的坐在臺口,看着臺上的演員說說鬧鬧,聽着觀衆歡呼鼓掌叫好。
“釗兒,感覺怎麼樣?”嬰兒肥問道,他叫方荷,刀削臉叫李釗。
李釗請哼一聲道:“也沒什麼,咱們比他們說得好。”
方荷搖了搖頭,自己這個朋友是曲校四年的同窗好友,學習最刻苦最認真,老師說什麼他一聽就會,外加上有幾位相聲名家也去曲校聽過課,對他也讚賞有加,所以有些高傲。
方荷則不像李釗那麼認爲,他感覺得劇場裡的相聲和自己學的有些不一樣,聽着觀衆的反應,看着臺上演員的表演,他有一種感覺,覺得這纔是真正的相聲。
兩個人畢業,畢業以後二人沒有工作,現在哪還有觀衆聽相聲啊,所以兩人絞盡腦汁想去電視臺說,奈何沒有門路,當年去過曲校聽課的那些名家也聯繫不上,所以只能在家待業。
李釗總是抱怨,說自己躊躇滿志,可惜沒機會大展身手。
前幾天他們在網上看到了華文社的新聞,知道了張雲聲這個名字,讓他們無法想象的是,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演員竟然能在北展這麼大的舞臺上說相聲,辦個人專場。
所以兩人就琢磨着來華文社看看,如果可以,最起碼在華文社上班說相聲也是好的。
李釗也有這個想法,倆人想備戰明年的相聲大賽來着,可年前這麼長時間也不能閒着,所以想來走走,畢竟他張雲聲都能在北展說相聲,自己一個曲校的高材生不見得比他說的差。
來到華文社,後臺演員倒是客氣的很,可李釗一直瞧不起這幫人,認爲他們是民間的,自己是專業的。
聽了三場,兩人一直坐在臺口那看。
李釗指着臺上的季曉晨說道:“說的很不專業,你看他和捧哏的接口都有問題,節奏也不是很對。”
方荷則笑笑不說話,他到認爲人家說的很輕鬆,對,就是很輕鬆,沒有自己在曲校學的那麼死板。
季曉晨是馮孝雲的徒弟,是上一批學員拜師的,在臺上也說了兩年了,張奕指導過他,說他演的太刻意,演出要放鬆,只有你輕鬆了,觀衆聽着也輕鬆了,你說的緊的跟什麼似的,觀衆也爲你着急。
對於小師叔的話他算是言聽計從,雖然人家年紀跟自己一邊大,可本事比自己師父都大,今天他在臺上說的是汾河灣,鬧得很歡,但觀衆卻很愛看。
李釗對他的評價他沒有聽到,別看離得不遠,觀衆太鬧,這倆外來的說話聲音又小,外加上他們倆上臺時師叔王孝楠說過,要他們好好買買力氣,別給華文社丟人,所以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節目當中。
二人下臺,看到李釗二人,笑着拱了拱手,方荷還禮道“辛苦”,李釗則是沒說話,這讓季曉晨有些不悅。
“一場相聲說了四十多分鐘,哪有這麼說這麼長時間的。”李釗皺眉道。
他們在曲校學習,也還按照三番四抖那麼來的,一般是一場活說二十多分鐘,華文社這種一場說三四十分鐘的,讓李釗感覺他們很不專業。
方荷則說道:“你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李釗道。
“雖然他們說的時間很長,觀衆卻沒有聽覺疲憊。”
李釗也有點懷疑。
倒二是馬小天,他是白孝心的徒弟,趙先生前幾天新加的規定。
以前他們都是上午場或者下午場纔有機會上臺表演。從這個禮拜開始,給他們這幫小字輩的也安排到晚上演出,爲的是讓這羣老演員多帶着點他們。
最後一場是張奕,他和李孝庭穿着大褂兒,站在後臺,看着李釗和方荷二人問道:“您二位覺得我們這說的怎麼樣?”
方荷剛要說話,李釗提前說道:“不錯,還好。”
李孝庭臉上不悅,這是看不上我們這兒?
張奕聽完嘴角上揚,笑道:“這麼說,您覺得我們這說的不怎麼樣啊,我見您包裡應該帶着挑兒呢吧,要不您換上,上場來一段兒?”
“你能做主?”
張奕點點頭,李釗道:行,讓你們看民間和專業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