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西職,其實就是我們縣的西職教,我們這兒職業教育中心有兩個校區,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於是大家就都習慣用東職、西職來區分兩個校區,而郭予銘我們的確有過耳聞,西職的老大,學牧醫的,聽說平時霸道得很。
而所謂的牧醫,其實就是獸醫,主要的工作就是給動物看病,什麼給豬打個預防針、給雞鴨鵝點個眼痘藥水、給發情的奶牛掏個屁眼子啥的……
雖然聽起來這工作不咋地,但是在學校裡這個專業的學生絕對牛逼,主要是因爲學這個專業的一般沒幾個女的,都是男的,所以一個班四五十號人清一色老爺們兒,而且小銘這個班尤其齊心,班裡一個人挨欺負,一個班一起上,一個都不帶落下的。
老染說完之後我有點兒無言以對了,心說不能吧?我們就隨隨便便喝個小酒兒而已,就他媽惹了這麼大的貨?人家郭予銘在學校裡可是“首屈一指……”的扛把子,地位相當於我們學校高三音的劉冬青,我他媽一個“首屈中指……”三流小逼崽子,哪兒鬥得過他呀?
想到這裡,我趕緊從牀上爬了起來,順手從牀鋪底下就掏出了煙來,給老染遞了過去,笑着說:“兄弟,都是誤會,他當時也沒說自己是誰啊,我們還以爲是新生呢!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誰知道我話還沒說完,老染擡手就往我胸口上砸了一拳頭,“嘭……”地一聲打得我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一見我捱打,我們宿舍哥幾個都驚了,尤其睡在我上鋪的猴兒哥,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筆直筆直的“小尾巴……”還在褲衩裡支着帳篷,直接就從上鋪跳了下來,一屁股坐在老染腦袋上,就把他撞倒在地按着腦袋就打,還真他媽的有點兒齊天大聖從天而降的感覺,就差喊一聲“俺老孫來也……”了……
劉斌、霍爺他們幾個也都衝了上來,轉眼間就跟老染帶來的幾個人廝打在了一起。
不過,我們宿舍畢竟本來就人少,傑總又搬到廣播室“賣屁股求榮……”去了,一打起來大黑驢身爲班長嚇得趕緊勸架、娘炮二人組則躲在被窩裡嚇得亂叫,一熱鬧起來,高二體特其他宿舍的人很快就衝了過來,劉斌我們一共五個人轉瞬之間就處了下風,被人家一頓暴打……
不過好在這時其他班宿舍的人也都出來圍觀了,看我們美特跟體特動起了手來,趕緊過來勸架,畢竟大家長期在一個宿舍樓住着都認識,他們想幫手都不知道該幫哪邊合適。
老染隨即也在大家的勸說下消了氣,再說畢竟都大半夜了,真把事情鬧大了驚動了政教處也不好,於是讓他帶來的兄弟們都停了手,抹了一把被猴兒哥打出來的鼻血,咬牙切齒地跟我說:“小子,今天老王喝多了睡得早,我本來想直接打死你的,現在這麼多人給你求情,我他媽就先放你一馬……”
我靠在牆邊瞪着他也沒說話,不過心裡直髮笑,你他媽的打死我?打死我你不得償命啊?裝什麼逼啊?剛纔猴兒哥跳下來時候JB直接塞你嘴裡了你以爲我沒看見?你個給猴兒哥舔JB的主兒……
老染說完話之後,又嚷嚷着讓其他宿舍的人趕緊都滾回去睡覺,之後又掏出了手機來撥了個電話,對着電話說:“哥,今兒的事兒怪兄弟沒照顧到,不勞煩你自己了,半個月之內你兄弟我要是不把這幾個小子從學校裡轟出去,我就不配當你兄弟,你放心吧……”
老染隨即掛斷了電話,又用手點着我胸口惡狠狠的說:“你等着昂,看我不收拾死你!”
看他一臉的囂張跋扈,我也有點忍不住了,於是當即指着老染的鼻子罵了起來:“你他媽的不就是個查宿舍的嗎?要不是在學校裡有楚生罩着你他媽的敢這麼猖狂?我叔還是大國呢,我他媽的啥時候囂張過了?而且老王已經答應了,以後我也查宿,我他媽的怕你啊?”
我覺得,這應該是我最不理智的一次,其實我要是憋着不說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可我說完了這話之後老染又急了,於是我們宿舍幾個人又捱了頓打,周圍幾個宿舍的人趕緊又過來勸架拉架,總算是沒鬧出人命來。
不過其實也不怪我,誰叫那天我們宿舍的哥幾個都喝多了呢……
從那晚之後,我們宿舍算是惹上麻煩了,雖然事情沒鬧大,政教處也沒收到風聲,但是老染算是恨上我們了。本來我們第二天就應該馬上跟老王查宿的,可老染畢竟跟老王走得比較近,竟然去找老王說我們的壞話,讓我們查不成宿,好在有句話叫“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畢竟我們請老王喝了頓酒,他也口頭應下了我們的要求,現在想賴都不好賴,於是最後跟我們說,我們的事兒先緩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之後我們哥幾個再正式查宿。
我心說也行,畢竟就一個禮拜而已,早查晚查還不都是一樣?
可我萬萬沒想到,就這一個禮拜的功夫,老染可真沒給我們什麼好果子吃……
從那晚宿舍羣毆之後,老染幾乎每天都在找我們麻煩,尤其晚上熄燈之後,天天都拿着強光手電筒隔着門玻璃往我們宿舍裡照半天,晃得我們根本就睡不了覺,要不就趁我們都快睡着的時候,忽然猛地一腳踹在我們門上,然後喊一句“別說話了……”,我心說我*啊,我們他媽的說話了?你哪兒只耳朵聽見的?
除此之外,那幫孫子更經常偷偷在門外盯梢,只要我們宿舍晚上冒出一個火星來,立刻就說我們抽菸,讓我們出去罰站,要麼就掃廁所,搞得我們宿舍人心惶惶日夜難安。
可畢竟人家是查宿生,我們雖然心裡都恨死了老染,但是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儘量盼着這一個禮拜趕緊過去,下禮拜,我們也可以每天叼着小菸捲兒溜溜達達查宿了,到時候還會怕他?
然而這幫孫子卻每天都在變本加厲,變着花樣的把我們往死裡整。
終於,宿舍羣毆後的第三天那個晚上,我再也忍不住了……
最近幾天陰天,宿舍裡到處都是蚊子,晚上熄燈後根本就被叮得睡不着叫,於是我們宿舍湊錢買了幾盒蚊香,那晚熄燈後我剛要拿着打火機點着,宿舍門立刻“嘭……”一腳被人給踹開了,走進來的一個是老染,還有一個是跟他一起查宿的小跟班兒賈劍光。
老染之前提到過,這回就好好說說這個賈劍光。
這小子,還真對得起名字裡那個“劍……”字,是要多賤有多賤,又陰險又狡猾,就他媽的跟個狐狸一樣,而且爲人兩面三刀,典型欺軟怕硬的主兒。
這一點,倒是挺隨他老大的,賈劍光雖然是老染的小弟,不過在學校並不是跟老染混的,只是一個班的同學互相照應而已,賈劍光的大哥說出來大家都不會陌生,那就是孫胖子。
估計賈劍光這種兩面三刀、欺軟怕硬的性格都是跟孫胖子那傻逼學來的,平時宿舍樓裡他只要看你不順眼,肯定往死了整你,肚子裡的花招壞水要多少有多少,不把你整得受不了、買兩盒煙去跟他低頭道歉,他能咬着你一輩子不放。
不過相比他老大孫胖子,賈劍光倒是有一點挺讓人佩服的,那就是打架不要命,該狠的時候絕對不含糊,這一點,簡直跟孫胖子完全相反。
這幾天老染要整我們宿舍,我估摸着那些陰招兒肯定全都賈劍光這王八蛋給想出來的,當然,今晚肯定也不例外。
踹開我們門之後,老染拎着手電就到處亂照了起來,晃得我眼暈,於是不耐煩的問他:“你幹什麼呀?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是不是?”
這時賈劍光叼着煙朝我走了過來,冷笑了一下問我:“剛纔是你抽菸了對吧?”
我說我沒有啊?你哪隻眼看見我抽菸了?
賈劍光又笑了笑,問我既然沒抽菸,拿着打火機幹什麼?於是我告訴他,我正要點蚊香。
結果賈劍光也沒理我,直接就走到了我的牀鋪旁邊,把手塞進牀鋪底下亂摸了起來。
我心說你隨便摸吧,反正我牀鋪底下一沒錢二沒煙,用過的衛生紙團倒是有不少,喜歡的話你隨便拿……
可我心裡正這麼想着,賈劍光忽然又把手抽了出來,手裡還攥着根兒玉溪,笑着問我:“你不說你沒抽菸嗎?接着裝啊?我剛纔在門口看着你把煙塞到褥子下面的……”
操他媽的,我恍然大悟,這小子是想陷害我。
我趕緊站起來解釋道:“賈劍光,你別欺人太甚行嗎?這煙根本就不是我的,我他媽的飯都吃不起了,我還能抽得起玉溪?再說了你要整我的時候動動腦子行嗎?你嘴裡叼着那根兒就是玉溪,你這也太假了吧?”
“呵,那你能怎麼樣?”賈劍光笑了一下,說着話就把叼在嘴裡的煙吐到了地上,碾了一腳說,“這根兒煙也你剛抽的,我們親眼看着你扔地上的……”
看我要生氣,老染忽然走到了我跟前,也一臉冷笑地說:“怎麼着?你還想打查宿生?我們查宿可是政教處下的命令,你打我們一下試試啊?”
我當時一肚子火氣,但也只能強壓了下去,畢竟人家是查宿的,而且在宿舍樓裡有幾十號兄弟,而我們呢……
我們他媽的全班一共就這麼幾個男的,兩個是娘炮、一個是天生老實孩子,本來傑總在似的好歹也多一個人照應,可傑總他媽了個逼的正在廣播室賣菊花呢,根本就幫不上忙……
於是我強壓住怒火,問他們到底想怎麼樣?
這時老染說,“我們不想怎麼樣,是你們想怎麼樣?宿舍不讓抽菸不知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們墨跡了,全都給我穿衣服,全宿舍一塊兒罰站去……”
我說老染你這也忒狠了點兒吧?要整你整我一個還不行?你說我抽菸我認,你讓我宿舍的都出去罰站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