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說……我知道……”
還沒等我替她求情呢，周雪菲忽然嚇得驚叫了起來，一時間，洪爺手裡的刀也懸在了半空……
“丫頭，還騙我嗎？”洪爺收了到，神色再度恢復了正常。
“不……不敢了……”
“就你這點兒伎倆，真瞞不了我，所以索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得了，免得受皮肉之苦，知道沒？”
周雪菲哭着點了點頭，這下兒可把我給氣壞了，媽的，難得我發發善心要幫她一把，整了半天，原來她是想耍花樣兒……
哽咽了一會兒之後，周雪菲忽然又開口說道：“是……是龍威……是龍威害死了洪三爺……”
周雪菲這話一出口，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洪爺的眼神裡也立刻透射出一絲殺氣……
一時間，周圍整個環境就像是瞬間靜止了一樣，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洪爺也已經徹底啞口無言……
沉默了許久之後，洪爺的聲音，忽然又顫顫巍巍在客廳裡傳蕩了起來：“丫頭，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可不是鬧着玩兒的，稍微說錯一句，可能就會多枉送一條人命，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說，我可不想聽到一句假話……”
“我……我怎麼的沒騙人，我說的是真的……是龍威，是他親口說的……”周雪菲顫顫巍巍地哽咽道：“他還說過，這事兒沒人會發現，所有人都會以爲是小春做的，只要讓小春也跟着洪三爺一起消失，就萬無一失了……”
周雪菲雖然並不知道洪爺的身份，但似乎已經從洪爺的言語中感覺到他一定是爲了洪巖而來，索性也不敢再直呼洪巖的名字了，索性改成了洪三爺……
而這話說完，周雪菲忽然又猛地搖了搖頭，驚聲呼道：“不，不是……這事兒不是龍威做的……不是……”
聽她一說，洪爺立刻皺了皺眉頭，驚問道：“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不是……是別人……是別人指示龍威這麼做的……”
“別人？什麼別人？”洪爺再度驚聲問道。
“前幾天有一次他給我打電話，說想我，讓我逃學出來，他……他到學校門口接我……”周雪菲戰戰兢兢地說：“然後晚上我倆上牀時，有……有人給他來了個電話兒，他當時正在和我做那個，所以就直接開了免提……”
“電話是什麼人打的？”洪爺再度問道。
“我……我不知道……”周雪菲搖了搖頭說：“不過聽兩人的對話，應該是那個人指示龍威買兇對洪巖下得毒手，而且……而且洪爺出事兒時的位置，也是他告訴龍威的……還有……還有小春……也是他想把事情嫁禍給小春的……不過我昨天下午給龍威打電話兒時問他這事兒，他說好像沒等找人偷偷做了小春呢，小春就被什麼人給帶走了，那人叫什麼……什麼龍……我當時在電話裡沒聽清楚，後來又問了一次，龍威沒說，他說我們女人家的別問這些事兒……”
“二龍，二龍堂的二龍。”
洪爺說完，周雪菲立刻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二龍……就是二龍……”
聽周雪菲說到這裡，我心裡也忍不住一驚，二龍是昨天上午才找到的怕被人尋仇、所以藏匿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小春，看來，龍威當時也正準備對小春下手，怪不得二龍剛把小春給帶進了小吃街的飯店裡，小春就出了事兒……
然而，她這麼一說，卻又有一個問題擺在了眼前，龍威是怎麼知道小春跟二龍在一起的？又是怎麼知道兩個人的所在位置的呢？難不成是龍威也在二龍的身邊安排了自己的眼線？
這時，洪爺又問周雪菲說：“你真不知道當時給龍威打電話的人是誰？”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周雪菲立時拼命地搖頭說，估計是怕洪爺又像剛纔一樣，不相信她的話，把她按在沙發上用刀刺她的臉……
然而洪爺直愣愣望了周雪菲許久之後，卻沒有要動手的舉動，反而又心平氣和地問她說：“那你還能不能想起來，那人說話的語氣，或者是聲音是什麼樣的？我想……那個人說話時，一定有什麼能讓人一下記住的標誌性語氣吧？”
說到這裡，洪爺忽然暗自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沒落了下來，就好像一瞬間就蒼老了許多一樣……
周雪菲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又擡起頭來急促地說：“我……我想起來了……當時給龍威打電話的那個人……那個人說話時一直在咳……”
周雪菲話音落下，我心裡立刻又是猛然一驚……
可在一看洪爺，卻依舊坦然自若、面無表情，如同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色變……
說話時會一直咳的人，這種聲音，我似乎也聽到過。
第一次是在洪巖的洗浴會所裡，洪巖要對小春執行家法，未免自己的做法太過魯莽，所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裡的人，一直在咳……
第二次是在洪巖的葬禮上，那個人和龍威一起出現在了洪巖媽媽的面前，雖然咳得厲害，但還是一直在安慰哭得心死神傷的洪巖媽媽……
此時此刻聽到周雪菲的話，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問周雪菲說得到底是真的假的，可還沒等開口，一直低着頭的洪爺卻朝我擺了擺手，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要說的話都嚥了回去……
“洪巖出事之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時，洪爺蒼老的聲音，又再次有氣無力地傳來：“當天洪巖正和我一起待在我在市區的別墅裡，討論我們新洪門和二龍堂之間老是摩擦不斷的事，後來快到中午時洪爺說要走，說要到縣城來……給他姐姐過生日……然後就離開了……”
洪爺的話似乎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久久地沉默之後，又再度說道：“當時，只有我們三兄弟在，洪巖走了之後，我和洪豹就找了個地方去吃飯，因爲無聊，我吃飯時又給洪巖打了個電話兒，本來想問問他，第一次給自己姐姐過生日，心情怎麼樣？結果洪巖告訴我，他本來走的那條路堵車，所以……正準備改走外環線……之後，我也沒多問什麼，就和洪豹又開始繼續吃飯……中途洪豹確實出去打過一個電話，可我並不知道他是要打給誰……”
見洪爺言語陰沉，我趕緊插話說：“洪爺，咱不能完全相信一個小娘們兒說的話，她可能是誣陷！我雖然跟二爺不熟，不過你們三兄弟都相處了這麼多年了，情同手足，您說二爺怎麼可能害三爺呢？”
洪爺沒有說話，又點了根兒煙抽了一口，忽然自顧自地一聲冷笑，又轉過頭來朝着我說：“你知道嗎？昨天中午二龍告訴我他已經找到小春的下落了，說下午要跟我約定個地方見面，讓小春把知道的事情都如實告訴我，我當時很高興，因爲不管是誰害了洪巖，至少……那個兇手總算要浮出水面了……而我當時也想過，如果洪巖的事不是小春做的，那麼我們新洪門裡肯定不乾淨，有內鬼，所以，跟二龍見面的事我誰都沒告訴，就只告訴了一個人……老二……”
我愣了住，已然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我記得，當時老二還隨口問了我一句，二龍爲什麼非要下午見面，中午一起吃個飯坐着慢慢聊多好？我告訴他，二龍已經帶着小春去吃飯了，好像是在步行街後面的小吃街一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