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說話時又望向了大黑驢,對他說:“班長,以後你們倆查吧,要不估計他一個人查不過來……”
“我……行……”大黑驢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轉過身去就又睡下了。
我立在原地久久不語,內心已然是一片翻江倒海了……
好好的一羣兄弟,這是什麼事兒?難道就這麼分道揚鑣?
我長嘆了口氣,走到劉斌牀邊說:“劉斌,給我根兒煙,我的抽完了。”
“我的也剛抽完。”劉斌吸了口煙,躺在牀上不再說話。
“猴兒哥,你那兒還有菸頭兒沒?給我來一根兒。”
我又望向猴兒哥,可猴兒哥根本沒理我,我也只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牀上,心裡出奇地堵塞。
那一夜,似乎比平時更加地寂靜,沒人說話,但也沒人真真正正的睡着了,猴兒哥幾度輾轉反側,睡在他下鋪的我比任何人感覺得都更清楚。
而劉斌也在一根兒接着一根兒的抽菸,反正現在我們是二樓唯一的查宿生,隨便怎麼抽,也不可能別另外的查宿生給抓住了。
我則癡愣愣地望着上鋪的牀板,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後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才終於閉上了疲乏地雙眼,再睜眼時,已經是早上了。
激烈地起牀鈴把我從牀上吵了起來,雖然一夜都沒睡好,現在又困又乏,但是查宿生的任務總要先完成了才行。
看猴兒哥他們都一言不發自己洗漱自己的,我也沒多說什麼,於是自己晃晃悠悠出了宿舍,開始檢查二樓哪個宿舍的學生還沒有起牀,並催促他們趕緊起牀洗漱,好趕緊去教室……
樓道里熱鬧了大半天,最後學生們終於都出發上課去了,我的任務也終於算是完成了,然而一回宿舍,卻發現宿舍裡空無一人……
他們呢?
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叫我名字,我回頭一看,剛剛洗漱完的大黑驢正抱着洗臉盆朝我走過來……
“班長,他們人呢?”
“都上早自習去了,他們說都不查宿了,沒權利宿舍裡睡覺。”大黑驢說着走進宿舍,把洗臉盆塞進牀鋪下面之後,起來又對我笑了笑說:“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一聲,我覺得不上早自習確實挺耽誤課的,所以……所以我也這就去上自習……”
大黑驢的話說完,我心裡忽然空蕩蕩了,又開始發堵,掃視着宿舍裡一個個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空牀鋪,越發難受了起來,眼睛也忍不住開始發酸。
這時,大黑驢忽然又在旁邊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說:“那個……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去上早自習了哈,快上課了。不過你放心,我知道你一個人查宿肯定顧不過來,沒事兒,我該幫你查宿還幫你查宿,我先走了哈……”
沒等我說話呢,大黑驢就先一步走出了宿舍,空蕩蕩的宿舍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得,自己也一樣,索性繼續睡覺。
我也不管那麼多了,直接躺牀上就又開始補覺,這一覺睡得不錯,再被喧譁聲吵醒之後,天已經大亮了,宿舍裡的人也都回來了,都正在吃飯呢,看來是找人藉着錢了,看他們吃飯,我肚子也立刻又開始叫喚。
於是我朝猴兒哥喊了一聲,笑呵呵說:“猴兒哥,你們跟誰借的錢啊?先借我幾塊錢吃飯。”
我原以爲兄弟之間有點兒衝突,睡個覺也就過去了,可是沒想到我說完之後,猴兒哥直接轉過身去不理我,自顧自地吃起了早飯了。
看他這樣,我忍不住又來氣了,心說行,你就這麼辦吧,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
可說也奇怪,一早上下來,整個宿舍的人一個都沒跟我說話的,而平時動不動就往我們宿舍跑的傑總,今天也沒露面,所有人似乎都把我當成了透明的一樣……
自習休息的時間很短,很快就快上課了,身爲二樓的查宿生,我當然得繼續履行義務,不過這回有了大黑驢幫忙,感覺也輕鬆了不少。
宿舍樓收拾好之後,大黑驢沒等我,自己就先一步去了教室,望了望空蕩蕩的宿舍,我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淒涼,於是鎖好了宿舍門之後,一個人慢慢悠悠走向了教室。
上午的課程同樣無聊,而唯一的變化就是走進教室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似乎都把我當成了透明人,而我走向座位時,還清清楚楚聽到了前面兩個女生在竊竊私語,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議論什麼,不過我卻明顯從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我哪兒有心情理她們啊,往桌子上一趴就開始睡覺。
畢竟昨晚沒睡好,我趴桌子上迷迷糊糊一睡就是兩節課,睜開眼時,卻發現教室裡一個人都沒有了,走出教室一看,教學樓裡也一片安靜,似乎人都走光了。
看了看時間,距離上午放學還早着呢,就算上體育課,也不可能全校的人一起去上啊?
我正琢磨怎麼回事兒呢,忽然聽到一陣再熟悉不過的音樂聲從窗口飄了進來,我這才恍然大悟,糟了,第二節課下課上操……
我們學校上操時還會清點一下人數,誰沒到直接減分。
想到這裡,我趕緊跑下了樓,朝着大操場跑了過去,一邊跑心裡一邊琢磨,這幫孫子也太過分了吧?上操了都沒人叫我一下?
我氣沖沖衝入操場,果然,全校的學生都正在操場上做體操呢,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班的隊伍,衝進去之後先對着離我最近的霍爺罵了起來:“你們他媽的怎麼回事兒?上操都沒人叫我一聲?”
“這不是怕打擾您睡覺嘛!”霍爺隨口笑了一下,說完就轉過頭去不再理我。
我趕緊又問他查過人數了沒?可霍爺真就一句話不說了,這一下,我更來氣了。
下了操之後兄弟們有說有笑就回了教室,唯獨全班沒人理我,把我一個人給扔了下來,我越想越氣,心說本來上課就沒什麼意思,現在這樣不是就更沒意思了?
反正懶得回教室了,今天全天也沒班主任的課,她應該不會去教室查人數,索性課也不上了,直接回宿舍睡覺得了。
我正往宿舍樓走時,電話竟然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打電話來的是洪巖。
接通電話之後,洪巖告訴我他在學校門口呢,讓我到校門口取一下東西,他的事兒我哪兒敢耽誤,走到校門口一看,就見洪巖手裡抱着個大禮盒,正立在車前頭朝我嘿嘿傻笑呢。
我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高興啊?
就聽洪巖笑着說:“下禮拜五不是我姐生日嘛,那天看周聖來的時候拿着件兒禮物,我也受啓發了,爲了緩和我和我姐之間的關係,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過來給她送一件禮物,然後你給我拿進去給她……”
看不出來,洪巖看起來傻了吧唧、大大咧咧的,想不到竟然對自己的姐姐這麼細心。
於是我直接把禮物接了過來,告訴他保證給他待到,順便說了句自己沒錢吃飯了,問他能不能先請我吃點兒東西……
洪巖倒是也爽快,直接擺擺手說自己還有事兒呢,說完從鼓鼓囊囊的錢包裡抽出二百塊錢來就塞進了我手裡,讓我自己吃去。
攥着那二百塊錢,我眼淚都快下來了,我操,救命錢啊!
隨後洪巖又跟我扯了幾句之後,就說有事兒趕緊走了,我也拿着錢直接就奔了超市,趕緊買了一大堆好吃的和一盒紅塔山就回了宿舍。
中午下課之後,兄弟幾個回宿舍時看我牀上擺着一牀各式各樣的零食,都愣住了,於是我一邊兒啃烤腸一邊兒把牀上那盒兒煙拿了起來,問他們說,都沒煙抽了吧?來,點着……
原以爲趁着這個機會,可以緩和一下最近跟兄弟們的緊張關係,然而沒想到的是,哥兒幾個根本甩都不甩我一眼,轉身就圍到了猴兒哥牀邊,翻起了菸頭兒來。
看他們一個個夾着菸頭兒抽的美滋滋的,我心裡又是氣又是悲,心說這麼久的兄弟了,我不就做錯了點兒事嗎?難道兄弟情義就這麼徹底斷了?
斷了……就斷了吧……
他們不理我我自然也不把我的熱臉往人家冷屁股上貼了,繼續吃我的零食抽我的煙,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拿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所有人也都該吃完飯了,於是我給沈冰打通了電話,告訴她去一下大操場,我有件禮物要送她。
沈冰倒也爽快,直接就答應了,等我到了操場時,她也已經到了,身邊還跟着自己的好閨蜜侯小珊。
看我懷裡抱着個大禮盒,沈冰倒是還挺驚訝的,問我幹嘛沒事兒送她這麼大的禮?我笑了笑說,這不是我給你的,是洪……周巖……
一聽到“周巖……”的名字,身邊的臉色立刻變了,直接把我遞過去的禮物又推回了我懷裡說:“他的東西我不要,你拿去還給他吧。”
一聽這話我愣住了,趕緊問她說:“沈冰,周巖好歹是你弟弟啊?上回他要收拾寶來,你一句話他把人就撤了,還幫了我一個大忙,多聽你的話,還有什麼事兒你不能原諒他?”
“別總弟弟、弟弟的,我弟弟特乖,沒有那種混黑社會的弟弟……”
沈冰說完轉身就走,把我扔在後面也沒辦法了,索性追上去直接把懷裡的禮盒就塞進了侯小珊的手裡,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說:“總之禮物我帶到了,要不要你自己看着處理吧……”
雖然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可我實在是不想看到劉斌、猴兒哥他們一幫人的嘴臉,索性宿舍也不回了,直接去教室。
而剛往座位上一坐,手機就又震動了起來,這回拿起電話一看,打過來的竟然是樊榮……
她給我打電話來幹嘛?
我心裡震動了一下,拿着電話,久久不敢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