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京西北索家的別墅裡。
索倫鐵青着臉坐在大客廳的沙發上,一根接一根起抽菸。
黃花梨做的茶几上放着一個大煙缸,裡面已經堆滿了菸蒂,另外還有兩個蜷成一團的空煙盒丟在一邊。
可想,他已經抽了不知道多少煙。
客廳的空間很大,層高六米,複式,但已經被煙霧籠罩了。
即便煙如此之大,但還是能夠嗅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沒錯,這裡就是索飛被黃敘殺掉的那座別墅。
那日穀雨大開殺戒,一口氣將這裡的工作人員徹底剷除。這個女鬼何等厲害,直殺得滿地鮮血,如同修羅地獄。
這才幾天,別墅就被索家人收拾乾淨。屍體都已經偷偷搬走,濺滿了血的牆紙也換成新的。但即便如此,那人血的味道依舊是揮之不去。
現在正值元老院長老選舉的關鍵時刻,這幾天索倫忙得腳不粘地,整日在天上飛。一會兒去西南,一會兒去東北,拉關係,套交情,交換利益。這剛一回到京城,就知道家裡出大事了,就急忙趕了過來。
看到他難看的臉色,衆人都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生怕一個不妥惹惱了索倫,引得家主的雷霆震怒。
和衆人的戰戰兢兢不同,站在索倫身後的一個二十多歲的消瘦的青年人眼睛裡卻有掩飾不住的歡喜。
不過,他還是強忍着心中的喜悅,裝出一副悲慼的樣子走上前來,給索倫的茶杯裡斟了水,低聲道:“爸,這不是沒有看到大哥的屍體嗎?你老人家保重身體要緊。”
這個消瘦的年輕人是索家二公子索林,一個在家裡非常沒有存在感的人。
他和索飛雖然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可感情卻非常糟糕,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世家子弟,荒唐胡鬧卻是免不了的,索飛、索林同樣如此。不過,索飛卻很得父親喜愛,家中大事都讓他掌管。倒不是因爲索飛是長子,而索林是老二的緣故。
索飛這人雖然荒淫胡鬧,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大少。但他還算是有些能力的,也能幫着家裡做事。索林卻是個廢物,除了吃喝玩樂,其他方面一無是處。
再加上索家的子弟和索論一樣都長着一張典型的國字臉,而索林則是尖下巴。這讓索倫懷疑,這小子不是自己的種。
於是,對於這個二兒子,索倫一向沒有好臉色。
聽到他說着話,索倫喝道:“你懂個屁,這裡都被人殺得滿地是血,你大哥還能好?”
聽到父親的呵斥,索林縮了縮腦袋,滿面畏懼。他縮了縮腦袋,訥訥道:“爸,敵人說不定是把大哥給劫持了做肉票,想敲詐勒索咱們索家。所以,爸爸你放心,大哥一定沒事的。”
“放屁!”索倫罵了起來:“你還真是個笨蛋啊!劫持,敲詐勒索我索倫,你覺得可能嗎?就爲了錢,就敢綁架我的兒子,難道歹人就不怕有命拿錢沒命花?而且,這裡的安保如何嚴密,你大哥手下都是武藝、槍法一流的高手。人家能夠在不驚動小區物管的情況下把他殺個乾淨,會是普通綁匪?能夠動用這樣的高手的,必定是朝廷哪家的勢力。這京城中的世家,誰缺錢,誰會爲錢殺人綁票?”
索林:“爸爸,現在元老院不是在換屆嗎,誰不會是有人想拿大哥脅迫你,想讓你讓步?”
“滾,你就是一頭蠢豬!”索倫大怒。
“是是是,爸爸,你不要生氣嘛!”索林額上出汗,急忙又退到父親身後。
一退到索倫身後,他面上有露出歡喜的笑容。
既然父親說大哥已經死了,那就是已經死了。好好好,好得很,他死了,我就是索家未來的當家人了。哈哈,這麼大家業以後可都是我的了。老子要買遊艇,要買私人飛機,老子要帶上一羣美女去法國普羅旺斯度假。
這麼多年了,現在老子終於撥得雲開見月明瞭。
索林一向不得索林歡心,在家裡其實很受大哥索飛的氣的。
作爲貴族子弟,他每月還是有不少月份可拿的。一年下來的花消,抵得上普通人工作一輩子,可這還不夠。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玩法,他一年的支出,還不夠別人一輛車呢!
相反,自從大哥掌握家務以來,他享受着家族所有的資源,這讓索林又是眼紅,又是恨。現在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索林這人沒有什麼大的追求,只想過着醉生夢死的日子,只要有錢花就夠了。至於其他,管他呢!
索倫又吸了一口煙,想起自己現在只有索林這個繼承人了。沒辦法,只得耐下性子,解釋道:“索林,你不知道。爹爹都已經是現在這種地位了,說不好就要進元老院,我天朝總共才幾個長老,七個。到那一天,那就是大權在握,權傾朝野。而且,別人都知道我索論的性子,最不受人脅迫。成大事者,一切都可以犧牲,爲了家族的利益,誰都可以死,包括你大哥。這也是我朝政治遊戲的規則,從開國到現在七十年,還從沒有聽說過誰被誰脅迫過。所以,你大哥絕對不會是被人劫持了。這裡都變成了這樣,想來你大哥也不能倖免。”
聽父親說大哥肯定已經死了,索林更是歡喜。他裝着悲傷的樣子:“可是,爸爸,大哥就算被害了,可他的屍體呢?歹人是傻了嗎,非要帶走他的屍體,也不嫌麻煩?”
索倫:“你能夠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你還不是豬腦袋。這事其實也容易理解,他們之所以帶走你大哥的屍體,不外是想讓咱們疑神疑鬼,是想擾亂我的心志。如果你大哥確定已經死了,作爲一個政治人物,我倒是安了心。”
“他們想讓我心一亂,等我犯錯呢!”
索林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爸爸,那麼,害大哥的究竟是誰呢?”
索倫:“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敵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將這麼多人殺光,想來也是好手,勢力也不小,我正在查。”
說着話,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陷入沉思。
一個人走進客廳,稟告道:“先生,有個叫紅葉真人的求見,現在外面候着,您要見他嗎?”進來的正是大管家索抗美,他眼圈通紅,一臉悲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