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靈智已開,已經初具人類思維。剛纔在農機市場被人開玩笑的時候,也知道回嘴。不過,腦袋還是不太靈光,不是個合適的嘮嗑人選。
加上兩人主僕有別,也沒辦法交流。
通常是黃敘問一句,他答應句,或者索性吼上一聲。
“一號,你以後要多鍛鍊一下說話,說話是人類的交流方式,你活着總的和人交流吧!”
“是,主人。”
黃敘突然想起一事,問:“一號,你說天地間所有的生靈都有輪迴轉世嗎?”
一號轉了轉腦袋,考慮了半天,才道:“不知道,或許有,或許沒有,我的主人。”他以前不過是一隻菜青蟲,腦子裡只有一個簡單的神經元。現在突然擁有容量巨大的腦子,還不習慣處理複雜的信息。
“這怎麼說?”
一號:“別的人或者動物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每次死了,都會再次投胎。而且,轉世之後依舊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你這傢伙估計是陰間沒有喝孟婆湯,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或許,是老天在眷顧你吧!”
“可能是吧,我的主人。”
說了半天話,車到自由市場,駐好車。黃敘帶着一號在裡面逛了半天,給一號找了一套合適的衣裳,又將所有的衣服都買全了,讓他扛着。
一號身材高大健碩,扛着小山一樣的衣服包,引得人人側目。
都道這個老闆好牛,竟然找了個小黑做馬仔。這幾年天朝的人工實在太高了,就連非洲的黑哥們都跑過來打黑工。成本增加,生意不好做呀!
黃敘見到別人看他時驚豔的目光,感覺自己很是威風,不覺得洋洋得意。繼續和一號說話:“一號,你實在是運氣太好了,每次投胎都記得前世的事情。如此經過時間的積累,纔有了靈智,纔有成妖的可能。”
一號:“是的,主人。我們動物要想成精,是得用時間來耗,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嗎,千年的妖精。可見,你要變成一個妖怪,首先得活得夠長。活的時間長了,纔有可能明白事理。不過,動物的壽元都短,除非有莫大機緣,纔有可能獲得智慧。”
黃敘:“你轉世之後能夠繼承前世的記憶,無形中就增加了自己的壽元,也算是一場莫大機緣了。”
一號:“是的,可以這麼說。”
黃敘又好奇地問:“一號,你是否還知道有人轉世後保持了上世記憶的,又或者能夠看出別人的前世是什麼?”
一號目光變得茫然了:“主人,我不知道,我以前就是一隻蟲子。”
黃敘:“也是。”
一號:“還有,主人,不是說新天朝不許動物成精的嗎?”
黃敘停了下來,看着他哈哈大笑起來:“一號,你有說冷笑話的天賦。”
正笑着,旁邊一輛農用車的老闆迎上來,誇張地叫了一聲:“哎喲,原來是老熟人啊,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你了。今天你總算想起我來了,今天可要照顧我的生意啊!”
“你這人真是搞笑,我什麼時候認識你了?”黃敘繼續笑:“老闆,你倒是人來熟,會做生意啊!不過,我又不是開館子做棒棒雞的,只怕沒辦法照顧你的生意。”
那人大約四十來歲年紀,典型的農民工打扮,顯得很是落魄。他旁邊停着一輛農用車,車廂裡放了不少籠子,籠子裡關了許多雞。相比是要乘春節這個機會,賣點過年錢。
看他模樣,經濟條件應該不太好。身上穿得破舊,手中捏着一個也不知道用了幾手,屏幕已經花得不象話的山寨安卓機。比他衣着更破爛的是那輛農用車,車身上的漆都快掉光了,車門也鏽得快要穿了。大約是門鎖已經壞掉,用一條紅不帶子拴着。
“不開館子也可以買兩隻回去自己吃呀,大過年的,誰家不準備點年貨?老闆,你看我這雞養得真是好,正宗的農家散養土雞。”那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
黃敘撲哧一聲,提起一隻雞翻開毛,捏了捏雞肉。和農家放養的土雞不同,這種雞身上的肉鬆弛浮腫,毛色也暗淡無光,髒得厲害,一看就讓人感到噁心。就嫌棄地扔了回去:“老闆,你當我是瞎子看不出來。你這種白羽雞明顯就是飼料喂出來的,哪裡有土雞長得這麼白的?而且,你這雞明顯就是已經過了下蛋期的蛋雞,騙不了人的。”
是的,蛋雞一般來說只有三年的下蛋期。三年之後就光吃飼料,不產蛋了,這個時候,通常都會被淘汰掉,重新養一茬。
之所以知道這些,那是因爲黃敘有個中學的同學家裡就是開養雞場的,家中養了一萬隻蛋雞。
每次淘汰下來的蛋雞都會低價賣給飼料廠或者養殖場做動物蛋白飼料使用,當然,也不是每次都能賣出去的。最近幾年,養殖行業不是太景氣。
同學家那種大型養殖場也懶得低聲下氣求人來買雞,直接扔進暖房的爐子裡燒成灰了事。當時黃敘可是親眼見到的,那情形好慘烈,實在是不雞道。
那人急忙擺手:“老闆,小聲點,小聲點,這一嚷嚷,我還怎麼賣呀?算了,時間已經不早,我還急着回家呢!賣一點錢算一點錢,這樣好了,如果你真要買,我五塊錢一隻賣給你好了。你想啊,正宗土雞要一百多塊才能買道,五塊錢一隻的雞你從哪裡去找?”
“當我是垃圾桶呀,你這雞難吃死了,白送我都不要。”黃敘懶得跟他糾纏,拉了一號一把:“走了!”
這一拉卻拉不動,只見一號眼睜睜地盯着那一車蛋雞,目光中全是飢渴。如果不是剛纔黃敘給他戴上一個大口罩,估計這廝的口水已經拖了一尺長了。
也對,這傢伙說到底是個妖怪,吃血食的,見不得活物。
買雞的老闆又來糾纏:“老闆,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工地上的包工頭吧?”
黃敘奇問:“你怎麼猜出來的?”
那人眨了眨眼睛:“我養雞的嘛,養的雞生的蛋送過很多工地的伙食團。現在人工貴,一個大工,每天怎麼也得三五百塊工錢。就有精明的工頭偷偷僱傭非洲來的黑哥們。只需要包吃住,五十塊一天。老闆,這些黑哥們沒什麼見識,又沒有咱們天朝博大精深的飲食文化,只要有肉就行,也吃不出好壞來。你買我的雞給他們吃,光伙食費每月都能省下一大筆。”
眨巴完眼睛,他的目光就落到一號身上,嘴角帶着笑容。
好象是在說:老闆,你手下這個黑大個兒穿的是幾十塊錢一件的衣裳,看到雞就流口水,已經很長時間沒吃肉吧,不是非法黑工纔怪。
黃敘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成工地的小包工頭,心中好笑:“你看錯了,不好意思,只怕不能照顧你生意了。”
“老闆,我做生意這麼多年,這看人的本事還是有點的。”那人大約實在太潦倒,今天的生意還沒有開張。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客人,而且搞不好還是個大客戶,自然不肯放過。將一張名片遞給黃敘:“我那個養雞場最近要淘汰一大批蛋雞,這樣好了,我虧本給你,三塊錢一隻好了。”
黃敘看了一下名片,那人叫何軍。隨手拉開包,扔了進去,淡淡道:“你還真是看錯了,我不在工地上做事,只能抱歉了。”
說罷就要走。
何軍突然拉住黃敘,臉色就變了,變得兇狠起來:“老闆,你剛纔拿起我的雞又是掐又是捏的,怎麼,想這麼就走了?”
黃敘:“你想怎麼樣?”
何軍一把抓起剛纔黃敘看過的那隻母雞塞在他手裡:“老闆,我的可都是正在產蛋的蛋雞啊。你剛纔抓起來弄了半天,雞受了驚就不下蛋了。不行,這隻雞你得買了。咱們廢話少說,我也不跟你搞雞生蛋,蛋生雞那一套,那是欺負你。就按照市面上的規矩,三十塊錢一斤好了!”
“握草你馬拉隔壁!”黃敘抽了一口冷氣,立即明白:“今天老子還真是遇到流氓了!”
這個何軍看起來孔武有力,屬於典型的痞子。見生意不成,就要耍流氓。
對他,黃敘自然不懼。對付這種人,讓一號上,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他。不過,事情不大,讓一號出手也是欺負人。再說,這個妖怪手下也沒有輕重,正鬧出人命或者致人傷殘,大過年的也是件麻煩事。
他成日在次元空間裡勞動,力氣已經變得很大。再加上上次在遇到紅衣女鬼穀雨的時候,吃過《暴力丸》感覺自己的肌肉力量和神經反應速度比普通人好象要強上不少。
看到何軍面上那土匪的表情,黃敘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
就把包扔給一號,一把甩在手中的雞,捏緊了拳頭,笑道:“何老闆,你一隻蛋雞就想當土雞賣給我,嘿嘿,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我講道理了?”
“怎麼,你捏壞了我的雞,還想耍橫?”何軍動作也快,猛地從車廂中抽出一根木棍,獰笑着看着黃敘:“老子從小就跟人打架,像你這種小白臉不知道收拾過多少。小子,今天就讓你長長記性,也好讓你知道咱們草根不是好惹的。”
兩人這麼一鬧,見他們要打架,自由市場裡的人本就多,頓時嘩啦啦地圍過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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