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真的不怕死嗎?”
孔令看着莫塵,雖然臉上因爲酒精的作用浮現出了紅暈,但表情卻是異常認真。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人會不怕死嗎?”莫塵反問。
“也對..但,我爲什麼會這麼愧疚呢?”
他實在想不明白。
僅僅因爲在戰場上戰死,是身爲一名軍人的歸宿嗎?
他是逃兵沒錯,他當年是在死亡的面前畏懼了沒錯,可這兩年,他剿滅掉的變異獸和喪屍還少嗎?
他又從變異生物中拯救下了多少民衆們的生命?
可以說,他那時沒有逃跑的話,這兩年來,死在變異生物口中的民衆也會越多,是他的臨陣脫逃,拯救了更多的人的生命啊!
不過..
他一想到每每小隊裡的成員,在聽到軍營裡又有人當了逃兵時那極端厭惡的眼神,他的這個想法便又會被自己給不斷否定掉。
他當日沒有選擇死在那個地方,究竟是正確的嗎?
“你想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愧疚?”莫塵忽然問。
“你知道?”孔令又把頭擡了起來,眼神裡充滿了期望。
“我也不知道。”哪知,莫塵卻是搖了搖頭:“不過,我只知道的是,比起自己的死亡,我更害怕我的家人死去。”
“比起自己死亡,更害怕自己的家人死去?”孔令愣了愣。
“是啊,如果我最珍愛的人一個個都死去了的話,那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我想,肯定會更加痛苦的吧..”莫塵想了想道。
他是真這麼覺得的。
甚至在一開始穿越過來的時候,莫塵都沒有感覺到什麼興奮的地方。
他的家人早在末世頭幾年相繼去世,沒有了牽掛之後,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直到後來在末世中,有了幾個兄弟,大家相互依存,這才稍微讓他找回了一些活着的感覺。
而這世..
在融合了記憶,知道自己有了個相依爲命的姐姐,以及在經歷了這麼多個世界,有了這麼一幫朋友後,他也同樣的感覺到了活着的溫暖。
尤其是,蕾姆還在那個世界等待着他的歸來...
“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彷彿一下想明白了什麼。
孔令將頭深深埋在沙地上,失聲痛哭着。
他一直以來都在愧疚,甚至在質問自己,當時的逃跑,究竟是對還是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的愧疚來源是對於自己的妻兒...
他那一刻,捨棄掉的不僅僅是整個龍國的人民,這其中,還包含着他所想活着見到的妻子,還有那未出世的孩子..
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突然痛哭起來了的孔令,莫塵一邊轉着槍,一邊往更遠的地方離開了。
他需要個安靜的環境來研習自己的招式,這貨的哭聲實在打擾到他了。
...
在精神時光屋內的第十三日。
“那傢伙醒了嗎?”
“沒有,不過應該快了。”廖俊逸看了眼時間,“一般來說,不超過三日就會醒來。”
“那萬一這貨不一般呢?”
“不一般..”廖俊逸正想說不一般的人多半早死了,誰知這時,許寒生正好就發出了一聲呻吟,慢慢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我在哪兒?”
這是許寒生醒來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你智商恢復了?”莫塵問。
在場的,也就莫塵此前和許寒生見過幾次面,其餘人也頂多只在視頻和新聞中看過許寒生的樣子。
許寒生聞言表情有些怪異。
什麼叫我智商恢復了?
你這話說的也太..
“你現在在精神時光屋內,在這屋內歷經一年時間,外面也就只會過去一天而已。”不用等莫塵吩咐,柴睿明便已經自覺的解釋道。
“其實你不用解釋的。”然而廖俊逸道:“即使思維能力被限制了,但這段時間內的記憶還是會存在腦子裡的。”
衆人一聽,齊齊轉頭盯向許寒生。
許寒生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尼瑪啊,這些天,天天抱着人護士小姐姐撒嬌的畫面頓時就浮現出來了。
他尋思這胖子不說出來還好,一說出來,他這張臉都沒地方擱了。
堂堂一天才覺醒者,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形象,就這樣毀於一旦,他恨啊!
“那什麼..其他人呢?”莫塵這時問道。
聞言,許寒生也立馬將無地自容的情緒先給放到了一邊,面容嚴肅的道:“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向龐司令報告。”
“沒事,等一年後出去報告也是一樣的,你也知道,這裡面過去一年,只相當於外面過去了一天而已。”莫塵道。
許寒生點了點頭:“當時,顧途帶着我還有祝芸,先是逃離了出去,可緊接着,我們卻在森林裡遇到了罕見的獸潮..”
許寒生解釋着。
他口中所說的,就是當日同樣在追趕着莫塵、姜寧,以及李仲文三人的那羣長臂石猿。
“當時顧途馱着我們兩個,速度發揮不到極致,我本想讓他將我放下來,帶着祝芸先跑的,可就在那時候,森林中卻突然出現了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衆人頓時一齊出聲。
“是啊,就是海市蜃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山洞中出現的海市蜃樓。”許寒生回憶着:“當時,就只能容許三個人通過的山洞中,忽然出現了一座古城,當時來不及多想,顧途便帶着我們兩個一起衝了進去,之後,我們便出現在了一個極其古怪的世界..”
許寒生的言語中,描繪出了一個猶如世外桃源般的龐大世界,有數不清的奇珍異獸,甚至飛翔於空中的飛龍坐騎,以及各式各樣的變種人。
並且他們和那兒的人,語言也截然不同,要想溝通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我們那時,因爲着裝上的差異,因此被人給當做成了外來的侵略者,從而關押了起來..”
“只不過再之後,我們三個找到了機會準備出逃,卻是被人給發現了行蹤。他們倆爲了讓我逃走彙報情況,選擇留下來抵抗那羣追捕我們的士兵..”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是活着,亦或者..
死了?
許寒生說到這兒,表情裡充滿了擔憂的神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