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終於爬上了地平線,我掏出手機,給李迪打了個電話。
讓她和她老爹撲克牌趕緊到我店裡來,有急事。
捉妖門那黑衣人指名道姓讓我帶着李迪去,這事必須要通知她。
讓撲克牌來,有兩個原因。
一是,他從警半生,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探案手段,或許能從視頻裡看出我看不出的東西。
二者,他見識多,人脈廣,鑑定連枝燈年代這種事,還要仰仗他找人。
李迪接電話的聲音慵慵懶懶,帶着一股被窩裡的腔調,顯然還沒起牀。
聽到我說有急事,立馬清醒過來,也沒問什麼事,只說馬上趕過來。
二十分鐘後,李迪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一同來的除了撲克牌還有她的師叔。
進門後,她看了我一眼,驚道:“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一晚上沒睡覺嗎?”
還沒等我回答,撲克牌往桌子上掃了一眼,問道:“那個鼠妖出事了?”
“嗯。”我點頭,“被人抓了,現在被囚禁在某個地方……”
說話的同時,我領着他們上了樓。
打開放像機。
他們三人守着電視看完錄像,撲克牌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是你惹的禍吧?”
我心虛地點點頭,看着李迪很沒底氣的說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李迪聞言,像個好哥們兒一樣,不以爲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寬慰我道:“跟我還這麼客氣?咱倆都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了?想當初在五道門,我不也因爲一時任性差點害死了你?放心吧,這次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陪着你。”
李迪師叔剜了他一眼,佯怒道:“大清早的瞎說什麼呢?還上刀山下油鍋,就不會說點吉利的?”
繼而,又轉頭問我:“長生啊,合着捉妖門的寶貝都是你偷的啊?”
我絲毫沒聽出這話裡的揶揄,低着頭稱是。
當初在大荒山,捉妖門寶庫被洗劫一空,可謂是人盡皆知,卻沒人知道是我乾的。
我也從來沒跟李迪提起過這事。
現在這事被揭了出來,我頓覺不好意思起來。
好在,李迪師叔沒有繼續追問寶物之事,只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將我的想法說了一遍。
李迪師叔聽後略一沉吟道:“雖說那人只給了你十五天期限,可從你這店裡的灰塵來看,只怕已經有些日子了。時間緊迫,你不能只做一手準備。這樣吧,你洗些照片出來,我再去林州鬼市,發佈懸賞,看能不能找到認識此地之人。”
我怎麼把林州鬼市給忘了?
御龍人的銀針都能在鬼市查到信息,眼下這事說不定也可以。
之後,李迪師叔吩咐李迪:“把花花放出去,讓它去尋找妖祖,告訴妖祖捉妖門死灰復燃,妖族有難。”
花花?
難道是那隻貓?
記得當時在大荒山,他倆帶着一隻花貓的。
李迪急火火出門後,撲克牌又將視頻看了一遍。
最後,他將畫面定格在某處,指着畫面一角說道:“這裡應該是壁畫,不過太模糊,我還不敢肯定,我把錄像帶拿回去,讓技術科給處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搞清晰些。”
我仔細看了一眼,在不起眼的角落處洞壁上,果然有模糊不清的東西。
有幾分像壁畫,不過更像什麼東西投射的影子。
……
警局技術科不愧是專業人員,不大會兒功夫,就將撲克牌看到的畫面截圖處理好,並打印了兩份,分別裝進了兩個檔案袋。
一份交給李迪師叔,一份給了我。
李迪師叔沒耽擱,拿着檔案袋直接去了車站。
我讓麒麟陪着他一起去。
生怕這懸賞一發出,被捉妖門的人發現,會找他麻煩。
撲克牌則打了個電話,然後叫上我往外走。
我問他去哪兒?
他說去教育局。
教育局的局長是他的戰友,喜好文物收藏,認識不少文物專家,讓他給找個明白人看看這連枝燈。
我倆趕到教育局時,他早已等在門口。
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夾着個包,戴着眼鏡。
可剛上車,他就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問道:“老李,你說的那燈什麼樣?先給我瞧瞧。”
我爲沒跟他客氣,把檔案袋遞了過去。
他打開,一張一張看了一遍。
然後。
他驚道:“一干分九枝,一枝頂已燈,這是九連枝啊!”
撲克牌問道:“九連枝咋了?有什麼不妥?讓你錢局長這麼大驚小怪。”
錢局長扶了扶眼鏡:“你不知道,九在古代是一個極數,爲最大。天有九重,地有九層,皇帝更是稱自己爲九五至尊。且古代人造器都很講究,這個九爲皇帝獨佔,普通百姓和達官貴人,都不能使用。你們這圖,是從帝王墓中拍出來的吧?”
“這圖是別人拍的,我們只是想找個專家鑑定下圖中之物的年份,推斷下類似的燈,多半出現在哪個區域。”
撲克牌的話半真半假。
錢局長想了想:“那我帶你們去找徐老爺子,他是這方面的專家,省裡退下來的。過他手的文物不計其數,只要不是太稀罕的玩意兒,基本一眼就能斷代。我記得他跟我說過,海昏侯墓中曾經出土過青銅連枝燈。我看圖中的燈也像青銅的,說不定是西漢的東西……”
錢局長指揮着撲克牌七拐八拐,最後車子在郊區一座四合院門前停下。
“到了,徐老喜歡清靜,退休後回老家將房子翻新了,獨門獨院,別有一番意境。”
錢局長說着話,跳下車,叩門,喊老爺子。
片刻後,門開了。
一個頭發灰白,慈眉善目的老者走出來,看着錢局長,笑呵呵道::小錢啊,這不逢年不過節的,你怎麼有功夫跑到我這裡來了?這三位是?”
“這位是咱公安局的李副局長,這兩位是他的朋友,他們這次來,有樣東西想讓您老給掌掌眼。”
錢局長介紹完我們,又說明來意。
徐老將我們讓了進去。
落座後便問我們讓他看什麼東西。
我將打印出來的圖片拿了出來,遞過去。
“請您老給看看,這連枝燈出自哪個朝代,可曾在某地有過出土?”
徐老接過圖片,看了一眼,眉頭一皺。
接着,掏出一副眼鏡戴上,認真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