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泉他爹這麼說,他家的祖墳還真是了不得。
地氣呈虹,棺中生繭,妥妥的一處風水寶穴。
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氣,唯有他家太爺爺能看到,這也是他的機緣,至於那個繭,應該是寶地靈氣護主所結,就像當年徐遠之帶回來的那四個土球,裡面也應該有異寶包裹其中。
我再問:“那之後,是不是你家的各種運道停滯了很長時間?”
他回憶了一下,撓頭說道:“那時候我大學剛畢業,正處於創業期,一個人在晉邑打拼,一直沒有成績,鬱悶的我想死,直到三年後才時來運轉,此後便有如神助,扶搖直上了。難道這也跟風水有關係?”
我點頭道:“你們當初貿然挖墳,撕破繭殼,就是破了風水的運轉,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自我修補好,如果你們當初沒挖墳,你會一直順風順水,不會出現你所說的情況。”
李泉他爹聽後唏噓不已,隨後又有些擔心:“如果風水真的跑了,那可如何是好?我家豈不是要中落了嗎?”
我開導了他一番,說即便風水會跑,也需要很多年,現在說這些無異於紙上談兵,想搞清楚到底是不是風水的問題,還得明天去一探究竟才行。
我倆邊吃邊聊,兩屜小籠包竟然吃了兩個多小時,包子鋪裡的老闆直瞪我們。
回到醫院,我和李泉他爹在三樓分開,我回徐遠之的病房。
“長生!”
還沒待我走到病房門前,背後忽然傳來了一嗓子,我扭頭一看,是灰爺。
他懷裡抱着一條黑色的小狗,一邊喊我,一邊興沖沖地往我這邊跑。
“灰爺,你悠着點!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呢?”這千年大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輕佻了,我疑惑萬分,脫口而問,“來就來唄,你還抱着條狗,這是醫院,嚴禁寵物入內,你就不怕被人轟出去?”
灰爺聽我這麼一說,將那隻胖乎乎、虎頭虎腦的小黑狗掖進懷裡,不曾想這小狗並不老實,抓撓着又露出了腦袋。
“灰爺,這狗從哪弄的?”我看着這小狗憨態可掬,不由得有了幾分喜歡。
灰爺是千年老鼠精,普通的動物出於先天的敏銳,都會對它避而遠之。我曾經特別留意過,灰爺、黃二爺和老常它們出現的地方,雞不鳴狗不叫的,所有動物都蜷縮着身體瑟瑟發抖
可它懷裡的這隻小狗一點都不害怕,毛絨絨的腦袋還直往外鑽,摁都摁不住,一雙大眼珠子滴溜亂轉,一副十分好奇又不安分的樣子。
灰爺眼睛直瞪:“這不是你家養的嗎?”
我有些無語,搶白道:“我家都窮成什麼樣了,還養狗,我養的起嗎?咱倆今天一塊回來的,我和老徐半個月沒在家,什麼樣的狗半個月餓不死?”
灰爺理直氣壯:“這狗就是在你家發現的,把你家大掃蕩了一遍的小賊就是它。”
我看着這小黑狗,一臉不可思議:“怎麼可能,這狗看上去也就剛滿月,剛滿月的狗崽子哪來這麼大本事?”
灰爺見我不信,腦袋一揚,得意洋洋地給我講起了這狗崽子的豐功偉績。
“你別看它小,本事可大着呢,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它那麼厲害。天黑後,我和程先生關門熄燈準備睡覺,這傢伙從牀底下鑽了出來,一陣翻箱倒櫃,像是在找什麼。我還以爲是個小妖,就把它抓住了,瞅了半天,好像它也就是一隻普通的狗崽子。”
“後來我怕你還在爲家裡招賊的事煩惱,就抱着它來了。這小傢伙餓壞了,一路上搶了好幾個攤子找吃的,要不是我腿腳還算麻利,那可就慘了。現在我都不敢撒手,一撒手指不定它又跑到哪作去了。”
我盯着這個好像多動症患者的小狗好一陣端詳,這門窗都鎖得嚴嚴實實的,它這麼個小玩意,怎麼跑到我家裡去的?
灰爺見我還在遲疑,再次問道:“這狗真不是你們養的?我看牀底下有個狗窩,裡面墊了草,還有一堆土……”
“你說啥?”聽灰爺這麼說,我明白了大半,卻仍然不敢相信,於是打斷了他,“你的意思是,這狗是從土球裡出來的?”
灰爺哪裡知道土球是個什麼玩意,見我這麼激動,一時竟然愣住了。
我捋了捋思緒,平復一下激動的情緒,連說帶比劃道:“灰爺,你說的那個墊着草的木頭箱子裡,是不是有一個跟西瓜一般大的土坷垃?”
灰爺堅定的搖搖頭:“沒有,只有一些乾草,一堆土。”
我盯着這小黑狗愣了半天,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徐遠之這老傢伙含辛茹苦整整十年,欠了一腚饑荒,養的異獸終於出世了。
可讓人做夢都不敢這麼做的是,他耗費了大量靈力養了十年的異獸,居然,居然,是一條狗!
這狗不都是胎生嗎?怎麼還從土球裡鑽出來了?這還是狗嗎?
我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一把將它從灰爺的懷裡拽了過來,仔細瞧了起來。
這貨耳朵支愣着,嘴裡一口尖牙,四顆獠牙隱隱閃着寒光,一雙大眼睛嘰裡咕嚕的亂轉,看上去挺機靈,渾身毛髮烏黑錚亮沒有一根雜毛,燈光一耀宛如綢緞。
作爲一條狗,這品相還真不錯!
我不甘心,將它翻了過來,軟軟的肚皮底下長了個小雀雀,公的!
憑我十九年的人生經歷判斷,還真他媽是一條狗,唯一跟別的狗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它的尾巴很短,是一隻禿尾巴狗!
我心裡哇涼哇涼的,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
這事要是讓徐遠之知道了,他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喂,你怎麼回事?怎麼把狗帶到醫院裡來了……”
我正腦補着徐遠之見到這貨時的畫面,一個值夜班的醫生正好路過,將我教訓了一通,勒令我趕緊將狗抱走。
我衝着他一頓點頭哈腰,好不容易打發走,便抱着狗崽子進到了徐遠之的病房裡。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徐遠之這貨竟然醒了過來。
此時,他正倚靠在牀頭上跟沒事人一般,看到我們進來還挺高興地跟我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