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身邁躍,低伏的身子,李燁的右手放在刀柄之上,朝着黃衫女欲要斬去。
想出刀,做夢......時刻保持冷靜的黃衫女一見李燁的舉動,張開那櫻脣,好似在發出一陣次聲波般的真氣尖叫,清冷之中帶有尖銳。
空氣震盪,碎石子和塵埃就宛若受到了某種無形的衝擊,直擊人的靈魂所在。
那奇異的聲音進入了李燁的耳中,如同化作世間最大的誘惑,把他心底的慾望勾引出來,讓他有些失神片刻。
移魂大法。
就是這片刻,時間已經足夠了。
嗖。
長鞭在陽光下挽出一朵光花,美麗中帶有凌厲的殺機,如同那鞭破空而造成的刺耳聲響,瞬息間一條金蛇把刀柄纏上,鎮壓住刀柄上的刀意。
蛇吻一吐,鞭的尾尖如同鋒利的尖錐直取李燁的頭顱所在。
“脫手。”
黃衫女冷喝一聲,手臂的衣衫鼓動,傳遞了龐然大力到鞭上。
她並不想兩敗俱傷。
這才壓制住刀柄以防萬一,繼而使出殺招。
“師傅?”趙霽驚出聲來,有點害怕李燁敗亡。
與趙霽相比,趙敏對李燁更有信心,她那古靈精怪的眼眸閃過一絲疑惑,這樣的場景有點像是在少室山後山的一幕。
少林三僧和黃衫女都做同樣選擇,試圖壓制李燁出刀。
只不過讓她說出個所以然,她又沒有那麼高明的見解。
“他死定了。”少女很是開心,覺得李燁肯定躲不過小姐這一招。
李燁心裡沒有觀戰的人那麼多想法,唯有一個念頭就是擋住它。
刀意從刀柄收回,全然匯聚到他的眉宇間,張口一吐就是一道真氣短刀並賦予了刀意的加持。
短刀一出,周身的空氣變得扭曲,同時刀彷彿在吸納光線般,讓短刀染上了抹黑光,如同有人在揮斬,黑短刀向下斬去。
鞭尖綻放光曦,威勢驚人。
嘭。
刀鞭相碰,一光一黑就宛若兩種不交融的物質,產生了激烈的撞擊。
收縮到膨脹,就在不足一秒的時間。
轟隆。
那餘勁衝擊着衆人,仿是讓她們覺得山崩地裂,其實只是她們身形不穩,晃動中卻被刀意帶動的錯覺。
砰砰。
連退三步。
兩人分開了。
待趙敏等人穩定平衡時,只見黃衫女與李燁再次交上手。
與之不同的是,李燁的臉頰多了抹血跡,從他的臉上滲出,若不是他的外功了得,以及倉促之間,那凝聚的黑短刀且把長鞭的威力削弱了部分。
只怕,如今李燁得到的後果是頭顱原地爆炸。
呼呼呼。
兩人都是江湖上絕無僅有的高手,李燁勝在是刀意的境界高,黃衫女則是勝在招式精妙,真氣造詣深厚,鬥起來是有來有往。
對戰經驗則是不相伯仲,一時間,雙方難分勝負。
黃衫女在少室山見識過李燁的刀意,清楚一點無論如何不讓李燁出刀,因爲她擋不住那一刀。
不能說佔便宜,高手過招多一分認知,那麼就多一分主動權。
“好。”
數十招後,李燁也不再拘泥於出刀。
之前一心想要出刀,反而讓他落於下乘,才讓黃衫女把他壓制住。
在躲避鞭法時,李燁不時還擊一拳,把他日常輔修的松鶴拳法施展出來,但拳風間漸漸多了份刀的鋒芒,這是他一身武學所在的根基。
“好拳法,但刀卻深入你的骨髓,連拳法都能把刀氣逼出,厲害。”
黃衫女由衷讚歎,卻也深深擔憂李燁的刀所含有的兇戾。
它完全就像是個霸道的傢伙,連拳法都要沾染,同時也讓黃衫女見識到了李燁對刀的堅定。
啪。
又是一鞭如蛇點射而出,亂石爆飛。
兩人的交手範圍越發擴張,迫使了趙敏等人避讓開,她們可不敢過於靠近,單是應付兩人交手的餘勁都讓她們有些疲於奔命。
可她們又不捨得觀摩江湖上頂尖較量的機會,這種機會難得啊!
從兩人的一招一式,趙敏看得都有所收益。
拳法是這麼用?踏出坤位原來會有這些變化......她一點一滴把交手經驗吸收。
不知不覺,日下西山盡頭。
夜色進入黃昏時分,與之前那種爆破式的交戰,兩人的交手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不知從何時起,兩人漸漸收斂了力道,而是交替換招,好似在友好切磋,又似會取人性命般,招法狠厲,但極有控制......對,掌控戰鬥節奏的意味。
篝火升起。
趙敏與趙霽和古墓派的人圍在遠處的空地,靜靜看着夜色下兩人交手的錯影。
到了這一刻,除了林嬸能品味出兩人交手的情況。
趙敏等人只能覺得招式使得精妙,卻感受不到更深層次的戰鬥節奏精妙。
“小姐在幹嘛,爲何要給他喂招?”林嬸看着交換的身影,不岔的說。
這說得趙霽都蒙圈了。
之前還打得有死無生,怎麼就突然變成了喂招。
論起衆人之中,趙霽的眼力勁是最低。
“什麼意思?”他開口問。
林嬸看了看趙霽,什麼也不說,對李燁無感,她同樣也對李燁的弟子無感。
趙霽看向趙敏,趙敏也是說不出來什麼,搖頭晃腦。
就這麼趙敏她們生火取暖,而李燁與黃衫女則是兩相交手,沒有半點停歇。
一夜又一日過去。
又是一下午,手刀相抵於黃衫女那堅如鋼石般的掌爪。
嘭。
空氣炸響,兩人錯開,大口喘着氣。
這時的黃衫女卻宛如上演溼身誘惑,汗水早已浸溼了她的衣衫,勾勒出惹火的身材,凹凸有致,隨着她的喘氣而起伏不定,極有誘惑力。
梆。
李燁杵刀立在原地,一雙眼眸落在黃衫女的身上,卻沒有半點貪婪的慾望,冷靜到極致。
“多謝。”
黃衫女點了點頭。
“我也只是求活命,我擋不住你的刀,唯有這樣讓你出不了刀,這也是我在少室山取得經,讓我看出了你的一點不足之處。”
李燁低頭看着刀柄,想起了少室山那三僧打的回憶,又回想起前面交戰的片段。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讓我切身體會到我的不足,甚至用真氣助我發泄刀的兇戾之氣。”
黃衫女不再多言,也擡手止住林嬸想要說的話,吩咐幾聲。
隨後,她在林嬸等人攙扶回去古墓。
在黃衫女走後,杵刀而立的李燁調理體內的氣息。
古墓前。
“小姐爲何突然給他喂招,那個道人就不是個好人。”林嬸一言斷定。
黃衫女回首後方,“人本不該分好壞,只是他對我們來說,確實算是壞人,我不是說了,給他喂招就是爲了求活。
他是個恐怖的人,算是武癡一個。
若是我能悟通爺爺的黯然銷魂掌,那我在他面前尚有保命的機會,也不至於如此無奈。”
她回想起交手的一次次危險氣機出現,就是李燁放手在刀柄之上時,不由有些羨慕李燁找到了他武學道路。
“不喂招的話,他會付出點代價來斬我。”
說着,她猛吐一口逆血。
之前的交手,她付出的代價不低,甚至身受重傷。
“小姐,快快回墓,讓人把墓裡的上品回春丹取出來。”
林嬸有些着急的吩咐,並可從黃衫女卻聽出了無奈。
“欸。”
一聲嘆息,她們快速沒入古墓。
古墓入口再被關上,如同一座安靜沉睡在山上的墓室,任由風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