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冬山。
一座有名的武王別院。
轉眼間,十五年過去了。
自從虞夏始戰,匆匆數十年就過去,算起來,天下五朝幾乎是歲歲皆有戰,不是唐與秦,就是秦與夏......不是滅國之戰,但始終沒有和平到來。
或許這是尋常人半輩子,但在強大的武者眼中,這纔是時代的開端。
綿長的壽元之中,這些人有足夠的耐心。
諸朝都有着各自的底牌,都在積蓄最後的力量。
夏朝在等,等夏皇這個天下聞名的帝皇武者突破,七聖合力,橫掃天下。
虞朝也在等,等雪恆,乾坤兩具聖尊屍身煉化成功,多上兩具不化骨,等燃燈重登巔峰,成爲天下威名遠播的過去佛‘燃燈’。
武王車輦,龐大的隊伍緩緩前行。
李一生攜帶着他將要迎娶的門閥世家‘黃家’嫡女,黃鸝,前去覲見在臘冬山閉關多年的李燁。
裝飾奢華的車廂,珍貴的毛毯鋪就,一張小案桌放在中央,一尊小鎏金香爐,燃燒着提神的檀香,讓人的心放鬆,感受到寧靜致遠的享受。
其內做了四人,一者武王世子,一者未過門的黃鸝,剩下兩人分別是各自的貼身僕從,一男一女。
“世子,你說王爺好不好相處,我有點擔心。”
黃鸝有些擔憂的說道。
說起來,虞朝這一代的君臣是世間天下一時美談。
虞朝能在這十多年來被譽爲北雄,除了虞皇‘李治’居中調節有着莫大的功勞,但也少不了涼王‘李庭’這個虞朝軍方巨頭統領虞兵在邊疆作戰。
以及號稱年輕輩宗師最強者,武王‘李燁’在個人武力上的成就。
年逾半百,放在宗師的層面上,算的是個年輕人了。
一胞三兄弟,各自有着讓人歎爲觀止的成就。
這種吸引力對很多有志之士都有着巨大的作用,這十五年的時間也讓五朝分出了等級層次。
第一等是夏朝,明面上的六聖,外加希望很大的夏皇,加分到極致。
次等是虞朝,可見的兩大聖尊,可期的佛陀,可疑的第四聖尊,青黃有序,強力的聖尊種子。
再次等是秦,週二朝,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反而周朝在百蠻吃了大虧,但底蘊尤在。
最末等是唐朝,三世佛不全,威名大損,疆域連年被蠶食,外有三朝吞併之心,內有神出鬼沒的魔佛搗亂,就算有二佛勉力維持,那也是垂死掙扎。
“呃?”
李一生也不知該作何感想,說起來,李燁似乎從生下他做出了一定的貢獻外,在他成長的道路上,只有寥寥無幾的見面次數。
真要說,他與李燁這個父親有什麼情感。
只能說是感激,但不深厚。
說實在,他更加感激贏鳳陽這個偉大的母親,或許沒有李燁強,但贏鳳陽確實疼愛他。
“鸝兒,你也不用擔心,他並不過問我的事情,說不定我們上去也只是個通知義務,他那個人,武道比我們在他的心中分量還要重。”
說着,他的語氣仿是有某種抱怨。
“世子!”
黃鸝不知該怎麼勸李一生,對於李燁與李一生之間的情感,她雖是門閥世家中人,但也無可奈何。
李燁不善於表達情感,矢志武道。
而李一生卻沒有李燁的追求,他對李燁更多是追求陪伴。
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需求,箇中有所傾向,那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沿着山路而上。
庭院豪門,已經有些略顯老態的香玉帶領着府上的侍從,站在門外相迎。
仍舊風韻猶存的贏鳳陽當先從前面的馬車內走出來,在人的攙扶下,頷首以對衆人的問候,行禮。
“起身吧。”
微微擡手,她看向香玉。
“王爺可知我們要來,這次,我是來跟他相商生兒大婚事宜,他.......”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看到了香玉有些尷尬的神情,多少有些明白,話鋒一轉。
“他什麼時候出關?”
香玉欠身告罪。
“回王妃,王爺曾言會在今天午時出關,所以,恐怕還要勞煩王妃,世子,世子妃擔待一陣。”
贏鳳陽邁着蓮步,儀態端莊的向前走。
“那我們進去。”
正當贏鳳陽一行人踏入臘冬山的北苑區域,後山。
撐天的榕樹下,顯化了五丈真身的李燁盤腿坐在地上,那也有三丈之高,眼眸迷離,刀瞳似有無數功法念頭在閃爍,一一流轉。
轟隆隆。
真氣川流不息,宛若天河之水在他的體內流淌,不是真的水聲,而是他體內的氣血,真氣滔滔不絕的聲音。
周身之外,異象臨世。
遮蔽了他的身影,讓外界之人看不見異象裡的李燁真身。
縷縷佛法金光被饕餮吞噬,化之爲一縷縷精純極致的真氣,讓李燁體內的真氣質量仿是無止境般被聖尊級的能量帶動上漲。
做不到一步就比肩聖尊層次,但質量上提升的幅度很大。
金光燦燦的佛陀舍利倏而一靜,不再流淌出佛法金光,鑽回了青年燃燈的口部。
“善哉!”
身穿袈裟的青年燃燈目光神異看着仿是沉浸在修煉的李燁,又看了看虛空屹立的聖尊虛影,宛若實質般,不知道的人咋看,還以爲是聖尊來臨。
十多年了。
與李燁相處越久,青年燃燈就越是對李燁生起濃重的好奇感。
同時也多少有些明白李家爲何會大力栽培李燁,先不說李燁的個人實力提升速度之快,就憑着真意‘行星’可以囚禁聖尊氣機,模擬。
這個幾乎聞所未聞的能力。
還有內外齊修,盡皆到達了常人不可及的程度。
隨後,青年燃燈的目光落在李燁真身頭頂之上,那兩朵盛開的蓮花,金燦燦的蓮子勾勒出人的虛影,有種轉化爲實質感。
二花境宗師。
而且還提前在三花齊開,早先一步開始凝練武道陰神,雖然很薄弱,但卻也領先了其他人一大步。
連他這個自詡爲傳承了佛陀之尊的人也側目不已。
面對李燁,有時候,他覺得李燁比他更像是得到了聖尊傳承。
青年燃燈慢慢轉身離去,諸如今天這般,上門用佛陀舍利幫助李燁修煉,一瞬間都過去了十多年了,日日如此,他都習慣了。
步步生蓮,從異象走出的他在空中烙印下金蓮狀,隨後步步踏向遠處的九層白石塔。
那就是他禪修的地方。
這十多年來,他也一直關注唐朝,可唐朝的態勢發展不由讓他連連反思,是否合適?
漸漸,以前曾有泛起重歸唐朝的心思也慢慢平息下來。
當青年燃燈離去後,李燁睜開眼皮,肌肉蠕動,骨骼擴張,皮膚緩緩在轉化,一片片厚重的鱗甲呈現,繼而軟化,虛化,沒入他的體表。
咔咔。
突兀,他的真身被拔高了一丈。
頭上的蓮花陰神同步睜開了刀瞳,齊齊伸手從體內的饕餮胃袋攫取出儲存的轉化真氣。
李燁的氣息漸漸變得如淵水深沉,如高山聳立,帶有股森然大氣,體內的真氣磅礴流轉,如同實質,沉穩厚重。
奇異的牽引力,嬌嫩的蓮花虛影立於旁邊,還很稚嫩,新生。
十五年的成果斐然。
“一氣化三陰神,三世佛王經,萬佛寺的功法確有獨到之處。”
身形縮小,李燁踏步一動,穩穩立於虛空,比起以前更加安穩,仿是周身的空氣都控於他的意念,真氣之中。
異象收斂回體,他暢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