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院子裡盤坐的身影緩緩拉長,周身光暈變幻,坍塌的陸地不再崩毀,刀氣自生,冷漠臉在各處塌方遊走,揮刀斬出。
刀氣自生爲黃土,與原有的黃土嵌和在一塊。
正當李燁恢復傷勢時,他的手臂緩緩木質化,先是左手的手指,向老樹皮那般變得乾枯,木化一路向上,手腕,小臂,直至整條臂膀。
但也到此爲止了。
當整條手臂都遠遠看去像是粗大樹枝,他體內泛起一股血氣和真氣,如火如荼,燒的旺盛,把手臂燒出絲絲木氣。
木氣散發的氣息讓院子的植物,花,草之類都緩慢的茁壯成長,或是拔長几寸,或是不合時宜的開出花骨朵。
呼。
李燁深吸,木氣升起,緩緩從他的七竅進入他的體內。
人體內,木氣帶有濃郁的生機滋潤了他的體魄,使得他的肌肉密度提高,細胞活性也變強了,同時那木氣停在人體橫骨內一塊陰暗的位置。
充滿生機的木氣在那裡徘徊,旋轉......仿是在孕育什麼,散發着光曦。
直至木氣消耗殆盡,唯有那永恆不滅的光曦在那裡閃爍,咋看像是一處洞穴。
呼。
李燁呼出一口氣,化作了刀芒,夾雜着一個字體,撞擊在遠處的盆栽,砰的一聲,瓦罐破裂,爆射起土壤和嬌花。
周身的光暈再起變化。
仿是倒回播放,坍塌的大陸從黑不溜秋的未知之地升起,擠壓了大陸架,平地隆起小山丘。
“文聖,亞聖,齊王,真不愧是第一個以文爲載體,入道的聖尊,只是烙印了幾個字,就讓我真意進入了崩毀狀態,怪不得猴祖會對他讚譽有加,視爲大敵。”
李燁嘴裡嘀咕着。
不由想起夏朝這個四朝大敵,佔據着五朝中最廣闊的平原,比鄰秦,周,唐,虞四朝,完全沒有天險可守。
可偏偏,是夏朝壓着四朝打。
用句粗俗點的話,那就是包括虞朝在內,四個王朝被夏朝按在地上隨意摩擦。
如不是四朝同氣連枝,有某種默契,只怕四朝已經被滅了。
局勢改變是在百年前,當時四朝攻夏的局面因亞聖突破而分崩離析,在百年的休養生息中,夏朝恢復了元氣。
如今又是蠢蠢欲動,之前首先侵佔虞朝的三河之地就是個開始。
不知是夏朝匯聚了世間的天地運氣,還是怎麼的,這數百年來,夏朝不斷有聖尊突破,反觀周邊四朝就像是個破落戶,有些青黃不接。
六聖在世,也唯有夏朝有這個底蘊。
不去想這些,李燁晃動腦袋,反手一下,手掌就多了一株建木果,形同一顆樹,綠意嫣然,充滿了生機,是他在系統商店購買的木屬性靈果。
鄭家一滅,他是發大財了,系統金嘩啦啦的上漲。
像其他人爲了修煉,四周收集木屬性靈果,靈植,最後爲了更好吸納木屬性能量,還要想方設法煉製成丹藥。
而他只需要讓系統認定黃金是他的。
哪怕只是暫時,那現實的黃金都可以變成系統金,借用那萬能的系統商店,他省卻了很多時間去收集,可以直接在系統採買。
一枚建木果價值500金,不過也值了。
實力纔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三兩下,李燁把建木果吞入體內,木氣在他體內再生。
手臂木化,他再以火焚燒萬物的原理,生火焚木,化作精純木氣重新被他吸納。
這種技巧叫做火訣,是李家收集到的功法技巧之一,作爲李家人,知道什麼叫未雨綢繆的李燁自然提前拿到手。
院子走廊來了個人影,他的體表有一層真氣膜護住自身。
那晚遠遠觀看還無法切身體會,現在直面這股刀勢,還真是驚人.......竇府尉不禁有些心驚。
作爲武職官員,他不像那些文職官員那樣,荒廢了武學,雖是有的時間被官務佔據不少,沒辦法像李燁這種全職武者習武,但朝廷補貼的錢糧也不少。
習武的進度比上不足,比下卻有餘。
甚至虞朝有不知多少人因錢,功法,藥材……各種現實原因荒廢了武學。
世間從來不缺天才,缺的是如何把天賦兌換出來。
不是所有人都有李燁的出身,雖是受到了不少苦難,但到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
漫長的時間裡,竇府尉的實力也堪堪有武師下品,也是整個方涼城官場上唯一修煉到武師的人。
真氣外發就是武士的一大標誌,但能像竇府蔚這般護住全身,也唯有武師段纔有足夠的真氣。
他站在院子裡,靜等李燁醒來。
在他的面前,李燁就像是把聳立在天地之間的一把刀,奇大無比,多看一眼都有種被人斬落的感覺。
越是靠近,這種感覺越是強烈。
刀勢與旁邊兩處升起的氣勢相比,並不遑多讓。
兩旁是散發萬分陰森的氣息,使得旁邊的兩處院子仿是非人間之所。
這是因爲影殺使和李燁他們受了傷,無法百分百控制體內的真氣和真意,兩者結合起來,形成的異象。
過去了半個時辰,李燁身上的木化終於完全煉化。
呼氣。
他擡頭,刀氣裹挾着字體破空而去。
光暈在變幻。
“什麼事?”李燁開口問。
“殿下,你讓監視的人有了異動,從客棧出來,是姓啓的一個僕役,已經派人跟蹤了,接下來該怎麼辦,解決掉他,還是繼續跟蹤?”
竇府尉說道。
李燁低垂眉頭。
“先跟蹤他,看看他去那裡,但不能讓他回客棧,擇機把他拿下,箇中時機,你自己把握,必要時可以下殺手,不過要小心君山老人這個宗師,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驚動他。”
經由竇府尉這麼說,李燁心中總覺得自己漏了什麼。
竇府尉退去。
他思索着。
回憶起一幕幕在客棧裡的片段,先是注意力放在了啓蔚南身上,後是韓老,在李燁看來,那些人中最讓人忌憚的唯有這兩人。
若有什麼他沒有注意,應該就在他們身上。
可任他怎麼回憶,始終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算了,暫時不想,就算有我漏掉的事,先恢復體內的傷勢纔是要緊事。”
李燁小聲嘀咕。
手一翻,又拿出建木果吞服。
......
城門口不遠處的小巷口,骯髒,潮溼。
喬裝打扮過啓蔚南與韓老,齊禾躲在巷口的垃圾筐後面,街口正跑過一支士卒小分隊。
“快,往那邊追,別讓他逃了。”
他們之所以能逃出來,是因爲啓蔚南的僕役用自身做誘餌,暫時迷惑了竇府尉等人。
“禾,你不能跟着我和韓老,我被李燁傷了,暫時沒辦法驅除體內他留下的刀意,如今能瞞過他那是因爲李燁也受傷了,他沒有辦法控制真意來引動我體內的刀意。
可李燁的傷終究會好,他對我抱有殺心,但他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所以你跟我分開逃,活命的機會更大,我小覷了天下人,更小覷了李燁。
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夏京,你還小,不懂世間險惡,以後要成熟點,幫我好好照顧你姐。”
啓蔚南像是在做臨終交代,扶住齊禾的肩膀,用力握住,讓齊禾感覺到了啓蔚南的決心堅定。
“姐夫,我......”
齊禾想要說。
可啓蔚南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揮手,讓他的僕人們帶齊禾離去巷口。
淚水滴落。
齊禾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