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一夜的故事

晚來朔風凜凜,吹得火焰捲起三米多高的火牆,熱浪之中彌散出陣陣淡雅的異香,一剪曼妙的身影從火中嫋嫋走出。身後九條雪白的尾巴在熊熊的火焰下顯得格外妖異。她深藍色的長髮散落至腰間,頭上一朵矯嫩而又雪白的犬耳微微抖動幾下。

臉上狐狸模樣的面具遮出了嬌顏,卻無法遮住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雖不見真容,但已經足夠讓人嚮往。

“喲,阿狸啊!”蕭明哈哈一笑,拉住差點衝出去的巧兒。

“你不去和猴哥賣包子,跑來找我這個路人甲幹什麼?”

“我祈求上天給我一個男子,讓我擁有一段完美的愛情!我看你,挺不錯的!”女子輕笑,聲音中充滿了魅惑。

“聽起來,你像是在魅惑我啊!”蕭明一邊安撫激動的巧兒,一邊道。

巧兒與這一族的存在,那可是見面就死掐的那種啊。

“怎麼?難道我魅惑不了你嗎?”女子作了一個飛吻的動作,吐氣如蘭,異香更濃了幾分。

“哼哼,魅惑我?就你這模樣?哈哈哈!”蕭明作捧腹大笑狀。

“你笑什麼,難道我不美嗎?”女子的食指輕輕的從那狐狸面具上慢慢的滑下,充滿了異樣的情調。

“你不僅不美,而且離我心目中的菩薩,還差十萬八千里。”蕭明大手一揮,加強自己不屑的語氣。

“……”

等了幾秒,女子淡笑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掏出一個黑猩猩的照片來纔對嗎?”

“我也想啊,可惜沒有!準備不充分啊。”蕭明手一攤,頗爲有些無奈。

“哈哈哈!”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然後又同一時間的停住。

女子冷道:“蕭明,你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嗎?”

“我以爲你就是來找我說笑的啊!可惜,我始終不是你的猴哥啊!”蕭明還真不知道這個女子來找自己幹什麼的。像她這種身份和實力,應該是那會藏得極深纔對,這到處亂竄,隨便暴露身份,可一點都不像她們那一族的作風啊。

“還記得九夜這個名字嗎?”女子道。

蕭明眼神縮了一下,這個名字,他當然知道。

“我也許記得,也許記不得。怎麼?這個名字很重要嗎?”蕭明在記憶裡搜索了好久,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子了。巧兒也沒有任何的提示。

相對每一次沉睡和醒來的循環中都會抹去一部分記憶的自己,巧兒的記憶一直都是完整的。而且只要被她記住氣味的存在,永遠也不會忘記和搞錯。但是巧兒對這個女子完全沒有記憶。很明顯,這個女人要麼是來這裡裝熟人,要麼就是在自己遇到巧兒之前認識的。

若是前者,那多半是敵人。若是後者,怕是自己也想不起來了,那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說不定是呢!”女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反而是模棱兩可的回答道。

“那麼,你到底找我什麼事呢?”蕭明問。

“只是想來確認一下,你是不是還記得我!”女子身影開始變淡,像是霧一樣的慢慢的散開,不等蕭明說些什麼,人已經消失在蕭明的眼前,只留下一句淡淡的低語:“你不記得我了。不過,我想你很快就會想起我來的!”

蕭明撇撇嘴,搞不懂這個女人來找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了想,最後苦笑一聲,只好作罷。

在楓葉小區西園外牆處,一團煙霧聚集在一起,組成了那個女人的模樣。她收回尾巴和耳朵,取下了臉上的面具,微微的月光之下,她的面容如夢如幻。如果此時蕭明看到這張臉,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爲這張臉他認識。

“什麼人?”楓葉小區並非一個保安都沒有了,只不過現在蕭明住的那個街道沒有保安敢去了。

傳說到了晚上,那裡就陰風陣陣,鬼哭狼嚎的。再加上保安被下了一半,人力不夠,那街道的人除了蕭明也全都搬走了,所以剩下的保安們也都故意裝傻,就當小區裡沒那個部分吧。

不地在其他部分,保安的巡視還是很嚴的。

強光手電照射過來,晃得人眼發花,但是女子卻不爲所動,只是緩緩的轉過頭,吐出一口異香之氣:“我,美嗎?”

那巡邏而來的兩個保安看到的是一個面容絕色,身材火爆的超級大美女,那異香撲來,一陣目眩神迷:“美,美!”

兩個保安就像是被迷住了魂,流着口水,露出豬哥像,變得癡癡呆呆。

女子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伸手一抓就要從保安的身體之中抓出一種幽白之色的影子。但是進行到一半,她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看了遠處一眼,然後又把手收了回去,讓那幽白色的影子縮回到保安身體之中。

“哼!算你們命好!”女子冷哼一聲,走了。

那兩個保安卻昏迷在地,人事不醒。

女子踏月光而行,緩緩的走着,心頭回憶一絲絲的涌來。

“哦,原來是一個小狐狸啊。真是可憐,受傷了嗎?哈哈,看我來……!”

“愛?可惜啊,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哈哈哈,小狐狸,你可真……!”

“都說了,不要再殺人了……你這是在逼我……!”

“小狐狸,如果你再不回頭,那麼以後,我們就各行各道了!”

“呵呵,笨蛋……”

“是啊,笨蛋……”女子哭了,但她很快摸去了眼淚,看着天空的新月:“很快,我會讓你想起我是誰。我也會讓你明白,我來找你,是幹什麼的!”

黑夜之中,一道幽幽靈光,一閃而過。

蕭明終於回到了家。

大門口還有沒有完全洗去的血跡,那殘留的警戒線痕跡更是清晰可見。其實現在蕭明還能回到自己屋子裡睡覺,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結果了。要不是有監控錄像還有那些目擊證人的話,怕是蕭明現在應該是睡在拘留室纔對。

開門,關門,隨手在門上畫了一個符,然後蕭明徑直走向二樓臥室。

一開臥室門,一個拳頭就印了過來。巧兒反應迅速,一閃,已經擋在蕭明身前,小手一揮,像是揮趕蚊子一般,就把那衝過來的人影給彈飛,然後喉間發出嗚嗚的低吼,怒視對方。

“冷靜,冷靜!是我,不記得我了嗎?”蕭明看着神色慌張的少女,微笑道。

少女認出了蕭明,平息了幾分驚慌,但是當她看到巧兒的時候,又緊張起來,那天夜裡,巧兒暴露出來的氣息,讓她現在還記憶猶新。

“不用怕。只要你不對我動手,巧兒也不會動手的。巧兒是個很乖的好孩子!”蕭明招招手,讓巧兒來到自己身邊,不要擺出那麼可怕的樣子,免得嚇到少女。

果然,巧兒收回氣勢之後,少女的表情變得平靜了一些,她縮到牀邊,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蕭明和巧兒。

原版蕭明把別墅裡的東西都變賣的差不多了,整個臥室裡除了一張牀,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蕭明隨意看了看,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你就坐牀上吧。沒關係的!”

少女依言,坐在牀上,看着蕭明,欲言又止。

“別緊張,你之所以被封鎖在臥室裡,是因爲昨天這裡放生了一些事情,來了很多的警察。爲了不再惹出什麼麻煩。我才把你封印在這裡面。這個封印主要是讓別人看不到你的。其實你要是不那麼驚慌,完全可以想出辦法離開這個封印的!”蕭明先解釋了爲什麼把少女給封在臥室裡的原因,免得這個少女不停的糾結這個問題。

他很瞭解,像少女這樣的存在,是受了多大的苦難和折磨纔會成形的。一般來說,十個這種類型的存在,九個都會發瘋的。少女還能保持理智,已經非常的難得了。只是對人有防範,實在是不算什麼。

前天晚上她的表現,讓蕭明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善良的少女,不忍心傷害別人,不然的話,就憑她的那個身份,蕭明也不會輕易救她。

“……”少女的神色又輕鬆了幾分。她的經歷讓她不敢再隨便相信人,但是看着這個席地而坐,微笑如同陽光的男子,她卻有一種莫名的放鬆和信任感。似乎他說的什麼話,自己都可以相信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蕭明問。

“莫……莫小蘇!”少女怯怯的回答道。

“名字很不錯!”蕭明點點頭,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趁這個時候,蕭明打量起莫小蘇來,雖然她穿着校服,但是卻有一股古代仕女的味道。她和葉從夢都一樣,有着很濃郁的古典美。

但是葉從夢的美是那種仙氣十足,表面親和,但實際拒人千里之外的高貴。而莫小蘇卻是那種鄰家少女的清新,她就像是一個需要人疼愛的小妹妹一般。

“很晚了,你休息吧!明天我要出門工作。你白天似乎不太方便出去吧。而且你還有傷。如果沒別的去處,就在這裡休息些日子,等傷好了再走吧。明天我想辦法給你弄些你可以吃得東西回來!”蕭明說着站起身來,就準備下樓。

“你,你,你知道我……我……”莫小蘇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知道你什麼?不是人類嗎?”蕭明笑了笑。

莫小蘇臉色一白,咬着脣點點頭。

“你看巧兒是人類嗎?”蕭明在巧兒的臉上親了一口,逗得小姑娘臉蛋紅樸樸的笑。

人類也許看不出巧兒的身份,但是莫小蘇自己就不是人類,而且巧兒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的隱藏,雖然不知道巧兒的具體種類,但是莫小蘇知道,巧兒肯定不是人類。

見到莫小蘇搖搖頭,蕭明道:“巧兒是我的女兒。還需要別的答案嗎?”

莫小蘇傻傻的搖搖頭。

蕭明哈哈一笑:“好了,休息吧。今天沒有機會給你弄到食物。明天我想辦法。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的。不要亂想,好好的活下去!”他若有所指,大有深意的看了莫小蘇一眼,抱着巧兒下樓去了。

莫小蘇把身子縮到牀上,抱着被子,哭得梨花帶雨。

樓下,躲在沙發上的蕭明突然坐了起來,安撫了一下迷茫的巧兒之後,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彎月。

“原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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