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又開始低聲討論,看錶情就知道他們還是覺得太難接受了,我沒多說,眼神跳到人羣身後看到我這個弟弟可算是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我現在就告訴大家,這個蝨尾子爲什麼會長這麼大!”
說話間,小六就擠着圍觀的人進來,手裡還高舉着一把鮮花,“四姐!給!”
有羣衆在旁邊揶揄,“六兒,行啊,都學城裡那套給你姐獻上花啦!”
小六跑的滿臉通紅,“啥獻花,是我四姐要的!”
我示意他們別插嘴,清了下嗓子看了劉工一眼繼續說道,“這個六號哨所的下面,的確是有氣,正如這個炸了六號哨所的總負責人所言,內含高壓氣體,其中一種,就是氫,這個氫的燃點很低,濃度只要稍微一高,遇到明火便會爆炸,不知道各位長輩還記不記得我姥爺,當年他的腿,就是在運送炸藥的過程中被炸傷的……”
村民被我說的滿眼迷茫,很顯然對化學這氣體啥的誰也不願意深究,只是不停的追問我,“到底是啥意思啊,有氣體,愛爆炸的?!”
我點頭,“沒錯,六號哨所之所以會不好炸,就是因爲它地底的氣體複雜,壓力很大,我想大家都知道熱脹冷縮的道理,抑或者,就是高壓下會產生的膨化食品。
這種巨大的膨化壓力存於地下,當工程隊把六號哨所給炸了之後,波及到周圍的墳穴,這些受到壓力以及氣體影響而急速變大的蝨尾子,自然,就會破土而出,從而演變成一種讓大家瞠目結舌的新生物。”
語落,無人應聲。
劉工看着我還要張口,我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暫時不要多言,事實上,我很清楚,我講的,其實並不完全是對的。
人類的認識是永無止境的,氣體的產生當然不是單一的,有放射的,有氣體分子碰撞的,我這也就能解出個化學式的高中水平上哪能做到天衣無縫!
這裡面甚至還可以多出一個磁場說,就是我們白山村的整個山底,其磁場都是很強大的,否則也不會孕育出這麼多有先知能力的先生,你往大了講宇宙都能讓在讓你白活一陣!
這大蟲子,你可以說它是氣體輻射形成,也可以說是吸入形成,中毒,甚至壓力,變種,美國大片裡的解釋有的是,但我只想用最簡答的一種,最快掠過,不然解釋起來沒頭,說的直白點,就是大家其實不太想知道它是怎麼來的,最重要的是要它怎麼能沒了!
只是我個人在聽到劉工的解釋後,清楚的知道,我姥爺當年應該是氣體中毒。
也許當年的醫療水平有限吧,所以檢查不明白,最後鬧得炕都下不來,至於我姥姥說的下面有東西,可能我老爺當年那陣兒是有,所以才邪乎,你甚至可以理解成那東西攆人是在救人,怕氣體泄露啊,中毒啥的。
當然,也可以解釋爲純粹的物理現象,因爲無從查證,所以當年六號哨所的這個事兒,隨着它的爆炸,只能算是過去式了。
“有氣?”
村裡年紀大的很多,接受的就很吃力,“葆四,你的意思是這蝨尾子是因爲那六號哨所裡的氣才變大的是嗎。”
對嘍!
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兒!
我點頭,“沒錯,它們就是因爲吸收了六號哨所的氣,所以才變大的……”
“不對啊,那六號哨所還有別的東西啊,怎麼就那蝨尾子變大了,耗子啥的呢!”
我笑了,耗子,耗子那東西多奸啊,怕有毒早就跑了!
擡手拿起那個狗尾巴草,“大家猜猜這是什麼。”
“苞米苗啊!”
“哪啊,苞米苗哪長這樣啊!”
都是靠種地謀生,村裡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這就是草吧,不過這草咋長的這麼大。”
“是啊,沒見過啊。”
“這是狗尾巴草,就是咱們通俗叫的毛毛狗。”
我拿着這東西搖晃了一下,看着大家驚訝的臉,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這個就是我在六號哨所那拿回來的草,現在大家知道那氣有多厲害了,被炸出來後,別說蝨尾子了,連毛毛狗,都長得像是玉米苗那麼大了!”
“這個……”
村民們張口結舌,“葆四啊!快別賣關子啦,現在該怎麼辦啊!那氣不會擴散出來讓我們……”
“大家放心,壓力已經放出來了,現在有些頭痛的也就是這成型的蝨尾子,別的,都不是問題,也不會危害到大家健康的。”
羣衆點頭,“那這蝨尾子被你弄死了就沒事兒了吧。”
沒等我接茬兒,就有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道,“不對啊,我聽說不是好幾個嗎,葆四就弄死了一個啊!”
一聽完這人的話,衆人怕了,“葆四啊!那你這弄死一個都給自己整的一臉血的,還有多少啊,晚上是不是還得……”
我擡手讓大家安靜,彎腰接過小六手裡的花兒,這傢伙舉了半天手應該都要酸了,看了村長一眼,“能給我弄點汽油嗎。”
村長愣了一下,還是讓旁邊的人去給自己跑腿,轉臉看着我則低聲詢問,“葆四啊,你要汽油幹啥啊。”
“一會兒您就知道了。”
我答了一句,眼睛則仔細的看着手裡的花兒,在我們村的河邊上年年都成片的生長着,品相清新而又羸弱,可是誰能想到,這花兒,還有別的用途啊。
蹲下身,我輕輕的把花放到那大蟲子扁了的肚子上,有些東西,你得試,試完了,才知道有沒有用。
村長見我神叨的也就沒再多問,這些村民也都一個個的伸着脖子看我,只見我接過來人送來的一小瓶汽油,擡手就倒到了那些花兒上,有村民驚呼,“你要燒啊。”
難不成我還烤來吃?
想着,我掏出兜裡的打火機,對着花兒‘刺啦’一聲就點着了!
藍色的火光躍起,蟲子被燒的‘噼啪’直響,黑煙直冒,下一秒,奇怪的事兒就出來了!
這蟲子脹碩的體格居然隨着燃燒越變越小,越變越小,看腿尤爲明顯,那蟲子的腿兒就像是截肢一般的在急速的變短,再變短,一分鐘不到,就像是個普通螞蚱子那麼大了!
火還在着着,但羣衆發出的詫異聲卻是此起彼伏,前面的人在不停的叫,變小了,變小了!
後面的人在伸着脖子要看,多小啦,多小啦!!
可惜看不到了,最後燒的,比指甲還小,就這麼生生的融化進花兒沫子裡了,當然,這還不是最邪乎的,最邪乎的是旁邊那沒被火燒着的狗尾巴草,它被煙燻得也開始不停地縮骨,火光燃盡後,它終於也變成大家熟悉的模樣了。
“媽呀!葆四,這不是大河套那野花嗎!”
“是啊!咋會讓這東西變小呢!”
我想,我最應該感謝的是我姥姥,是她讓我想起這個東西的相制之法的,我姥爺當年就是被那個氣體所傷,所以腿腫,姥姥一直用這個給他薰腿治病,我沒想到,多年以後,我會把看到的東西,再拿出來,再去用!
“萬物相生相剋,這個花兒就是克這個氣的。”
科學解釋我實在是得不出,我也不明白這花兒其中的哪種含量是解毒的,所以,我直接給出了玄玄乎乎的一句,也是最有用的一句,省的追問我。
村民做出大徹大悟的表情,無一不對我豎起大拇指,“行啊,葆四!還是你厲害啊!”
我沒多說話,讓小六找來一張紙把燒成沫的東西裝起來,看見李叔在最前面,就把那張紙包好遞給他,“李叔,把這個給李爺爺敷在腿上,應該就不會腫了……”
“哎哎,好,謝謝葆四!”
李叔高興的接過去,站他身後的馮叔不樂意了,“葆四!那我呢!分出來點啊!!”
二舅媽也急了,“葆四啊,你二舅啊,咋咋……”
看着我那眼神活脫脫再說,你咋不向着自己家人呢!
“哎呀!你們急啥啊!”
李叔護着我給他的東西回頭喊着,“你們自己上山去逮這個蝨尾子,回頭燒唄!”
“誰敢上去啊,你看葆四這臉上的血!”
趙叔也生氣了,“你上去!!”
李叔清了下嗓子,:“那很簡單嗎,把花兒給送到六號哨所那燒!反正變小了大家也都不怕了!!”
“不行!”
小六像是想明白了,“我記得我四姐砍死這個蟲子的時候它又活過來了,只是在被我帶到山下後才徹底的死了,這就說明,那六號哨所的氣會幫助它們,要是我們在那燒,那剛燒完讓它們變小了,接到六號哨所的氣它們就又會變大!!”
說話間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眼神肯定就繼續說道,“況且那六號哨所現在被炸的都是殘磚亂瓦,我們要是點火這些大號的蟲子會不會躲開藏到下面去啊,它們在那個地方很兇的!還咬人!我們根本燒不過來!!”
我沒吭聲,覺得小六都說對了,再說,運送大量的這個花兒上六號哨所,在那看着燒,誰去啊,誰敢啊!
這東西我在那砍死都廢了挺大的勁兒,要是真忽小忽大的是不是就要人命了!
“那咋辦啊!!”
羣衆被小六說了一陣又沒了主意,全都看向我,“葆四!咋整啊!別讓那些東西在下山了啊!”
我拿着喇叭站在那,淡淡的道,“引出來。”
“引?”
看着大家不解,我繼續開口,“蝨尾子是喜歡老年人的,它們很執着,之所以叫蝨尾子,就是要把你熬到變成屍體才罷休……”
所以他們纔會專咬老人,只能說我二舅是特例,保不齊是在人家要去陳李爺爺那串門時被撞上了,純是送人嘴裡去的。
“噝~~”
聽着大家抽冷氣,看那馮叔還要搶李叔的紙包,我穩了下心神繼續說道,“今晚大家還是按照昨晚的法子先回家,關好門窗,具體的解決方法,村長明天會在廣播喇叭裡通知大家的,那先這樣吧。”
“啥?這就讓我們回家了啊!”
馮叔不樂意,“葆四,你至少得告訴我們咋辦吧!”
李叔拿着紙包要跑,趙叔還上來扯住他,“葆四,咱好幾個老人呢!”
“我知道……”
看這情形我也無奈,二舅媽也急的不行,沒辦法,我只能先從臺子上蹦下來在村長的耳邊先說幾句,村長連連點頭後就接過我的喇叭讓看熱鬧的村民先回家。
怎麼說人家也沒被咬到,被村長催了幾嘴也就散了,臨走時還在對這個蝨尾子嘖嘖稱奇,上百年的未解謎題解開了,原來那六號哨所下面是有氣啊!
剩下的馮叔一衆人還在這待着,我讓小六記下他們的電話號碼,告訴他們晚上時時聯絡,如果今晚確定了我心中所想,那明晚,這事兒就百分百可以解決了!
“幾位叔叔,最遲明晚,我就能保證每個老人都會去了病根兒。”
大家見我說的肯定,也就不再糾結,這誰都知道我二舅還病着呢,將心比心我也不能不着急啊,遂三三兩兩的離開,說晚上在聯繫。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村長看着我還皺眉,“葆四啊,你心裡就這麼有數?”
我笑着點頭,“您放心吧。”
不是有沒有數的問題,這些我在山上就想到了,知道了蝨尾子,靈悟也就來了。
只是科學都需要論證,我的靈悟,也需要論證,絕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一直沒開口的那個劉工看着我則有些佩服,“小姑娘,你挺厲害啊,你怎麼知道那花兒能剋制這個氣啊,這是不是就那罌……”
“嗯哼!!”
村長一記咳嗦打斷他的話,“這就是我們村河套邊一種普通的花兒,我之前燒過都滅不乾淨,野生的!純野生的!“
劉工看着村長的表情很識趣的沒在多言,擺了下手,“不管怎麼說啊,這事兒能處理利索了就行,我們這工程隊還得把碎石運下來啊,這又有什麼大蟲子,又是出邪門事兒的,弄得這些隊員都不敢開工了,工期耽誤了不說,在這麼耗下去,那就真就又跟幾十年一樣,不知道還得啥前才能動工了。”
我有些不明白,“劉叔,我想問您一下,這個六號哨所爲什麼要炸啊,是要開發出來嗎。”
“這個……”
劉工卻忽然含糊上了,看了看二舅媽和小六,“上面的意思吧,暫時保密,不過,我想問一下,你們家,在那附近有地沒。”
我搖搖頭,:“沒有。”
“哦。”
劉工這才點頭,“那現在還不確定呢,我接到的任務,就是擺平這六號哨所,老大難嘛,不過,我看那工程地圖啊,大概是要修路。”
修路?
我想起六號哨所的下面的土道,那邊就是大地了,這是要拓寬?
難怪他不願意說呢,要是涉及到佔地的事兒,村裡人又該炸一通了,多少年前我就聽說要什麼佔地啊,規劃啊類似的謠傳,傳傳就消停了,我都麻木了。
“行了,這茬兒不提,就怕雷聲大雨點小,過後就又沒動靜了,葆四,這事兒你別說出去就行了。”
我點頭,村長又不放心的看向那明月,“明月,你可別瞎說啊,你是開小賣點的,別跟那些個老孃們兒……”
“哎呀!”
二舅媽皺眉,:“我現在哪有那心思啊,我就合計我家若文沒事兒了就行。”
村長這才放心的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葆四,那就先過今晚你在看要怎麼辦,這個蝨尾子已經涉及到了大家的財產和安全,村裡一定會全權的配合你!”
我嗯了一聲,說了一大氣,嗓子是真的發緊,回去的一路也就不愛在說話,滿腦子還都是六號哨所,姥爺的病,韓霖他奶,花兒……
明明都是不太相干的人或物,誰知道命運的哪下就會纏到一起了,服!
回家後我沒先去看二舅,怕嚇到他,自己照鏡子都嚇了一跳,合計自己還挺美的,造的跟難民似得還好意思在臺上咔咔的白活,村裡人的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
洗完澡我就催促小六出門了,讓他去陳李爺爺那,然後我回到後屋去陪二舅,天黑後就鎖好門窗,二舅媽問我幹啥,我就回了一個字,等!
“等誰?”
二舅媽有些緊張,“有人來啊。”
我看着窗戶玻璃還是很淡定的樣子,“等蝨尾子來……”
“啥?!”
它們吸了誰的血就肯定得要誰成屍體,也就是死,昨晚沒逮到活人,只喝了些狗血,今晚,肯定會按耐不住的,這是我靈悟給我的,需要的,就是驗證了!
二舅媽嚇得嘴脣直髮顫,窩在二舅身邊不敢再吭聲,我倒是挺興奮地,盯着窗戶眼睛都不眨,突然感覺手心發熱,自己看去才知道,是要幹活時就會有的激動……
只是,心緊了一下,我不讓自己多想,能幹一個就幹一個,我就不信這印在腦子裡的東西還能忘了!
九點左右我聽到村裡的狗又開始狂叫,不多時,手機響起,李叔打來的,“葆四啊!撓門了,我聽到有東西撓門了啊!!”
“沒事兒,它們進不去的,你別出去看就行,逼急了,就用菜刀去剁!”
那東西單兵作戰能力沒多強,怕的就是多!
掛下手機,沒等我撥出去就又打來一個,馮叔,“葆四啊!來了!真來了!咋辦啊!”
重複的話我又說了一遍,臉趴到窗戶上仔細的打量着院子,燈開着,所以院子裡很亮,撥出號碼,我把手機放到耳邊,“喂,小六兒啊……”
沒等詢問,這頭皮就麻了一下,公雞一般大小的蝨尾子朝着我家窗戶的方向簌簌而來,黑壓壓的,大有一種大軍壓境之感!
“我的天啊。”
“四姐!!”
小六在那邊驚呼,“陳爺爺這院子裡來了好多啊,二三十個那麼多啊!!”
沒等聽他喊完,我就把臉後移,清楚的看到有蝨尾子已經開始在外面刮劃我家玻璃了,‘嘎吱嘎吱’的聲音聽的人各種麻癢!
“若文~”
二舅媽看的都要哭了,:“能進來不!”
“沒事沒事……”
二舅抱着她的肩膀安慰,“進不來的,啊。”
我看着窗戶外的東西沒動,幾分鐘的功夫,它們就把我家的窗戶給佔滿了,一個個似乎都在卯足了勁兒要刮破我家的窗戶玻璃!
“四姐,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嗯。”
我呆呆的應着,:“鐵甲兵團。”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