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要不……咱倆去酒店住啊……”
韓霖剛再次啓動車子,小六就捏着嗓子在後面開口,“這麼麻煩大霖哥……我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緊繃着臉沒吱聲,韓霖不明就理的對着室內鏡笑笑,:“六兒,你跟我還客氣啊。”
沒好意思說,他那哪是客氣啊,他是被某人給收買了!
仔細回想小六的一路就會發現異常,這小子是二,但骨子裡精着呢,誰都知道這傳銷窩點有危險,我自己都心裡哆嗦的,可是他愣是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每天抱着個電腦在那賊拉興奮的上網。
現在想想,他是心裡有底啊,所以他不害怕,進了那窩點後他知道安九在我身邊,所以他也不緊張我,人家說修煉啥的他也沒在意,還有心情自己在教室研究產品……
鬧了一溜十三招,真正怕的前胸貼後背只有我自己,這感覺太不爽了。
我的確是需要幫助,我也慶幸有人幫我,可陸沛的幫助呢,砸錢找個人陪我玩兒,呵,有錢有勢的優越感還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
韓霖沒在多問,我也不想多說什麼,直到車子開到他家樓下,韓霖一邊幫我拿行李一邊開口唸叨,“去年我剛通過考試,所以這兩年就分配在基層鍛鍊,現在就管轄這一片區,我爸本來打算給我錢讓我買房子的,我沒同意,還是覺得這地有些偏兒,想着好好幹兩年,等調配到局裡了直接在市區買,到時候去哪也方便……”
我滿腦子都是事兒,他說什麼我也沒太聽,能做的,就是牽着嘴角笑。
挺敷衍的,心事壓得重,身上也有些不舒服,走了幾節臺階後忍不住朝着韓霖詢問,“你家有紅糖麼。”
韓霖還在說他的工作,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紅糖?沒有啊,那個要做什麼用啊。”
小六在旁邊清嗓子,“補氣血的,我四姐每個月都要喝那麼幾天兒……”
韓霖反應過來,突然就有了幾分不好意思,“哦,這樣,你們先去我家,我一會兒下樓去買。不挑牌子吧。”
我白了小六一眼笑着衝韓霖搖頭,“沒有就算了,沒事兒的,就是那地太潮了,我正好趕上要這兩天,所以就不太舒服,不喝也行的,沒事兒。”
就是因爲身體的原因,不然也不能那麼快速的感受到李雪啊,點正,我就是點太正了。
他家在二樓,開燈後屋裡還算是寬敞,中規中矩的裝修,我的箱子還放在客廳,沙發上的衣服微有些亂,韓霖不好意思的上前收拾,“別在意啊,我這工作忙,在加上又是單身漢。同事沒事兒就來我這聚,就亂……”
我笑着跟他說這房子很好了,至少跟我媽曾經住過的那髒亂差的筒子樓比起來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到處走着看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房子有些年頭的原因,總覺得有點陰,鼻子不太通氣兒,有點冷。
臥室有兩間,南北的,廚房裡面還有個拉門,外面應該是陽臺了,天漸漸涼了,所以門是關着的,就這樣我還覺得有點冷呢。
韓霖自己收拾了一大氣就從冰箱裡拿出兩個冰袋遞給小六,讓他敷臉消腫,他說是他自備的,像他這種基層治安民警經常要用到這些,外加一些常用的藥膏藥水他也都備得齊全。
拎出個藥箱他讓我給小六上藥,撓了撓頭說有東西落車裡了又急匆匆的下樓了。
我打開藥箱給小六嘴角擦藥。他嘶嘶的嚷疼還不閒着,“四姐,大霖哥這是去給你買紅糖了,他不好意思說,怕說了你不讓他去……噝!”
“就你精。”
我懶得理他,上着藥卻感覺不對,四處的看了看,這屋子裡應該就我倆,可我一直有種被人在暗處盯着看的感覺,許是被陸沛給鍛鍊的,抑或者是我做先生的原因,對這種打量總是會極其的敏感。
“四姐,你看什麼啊……大霖哥也不錯哈……”
我悶悶的擰緊藥瓶上的扣蓋,“都比你強,你也就是我弟弟吧,不然誰理你啊。”
小六把冰袋整個貼到臉上看我,“四姐,說真的,我不明白,你爲啥跟陸大哥……我就問問啊,你倆之前不挺好的麼,因爲什麼分手的啊……他傷害你了啊,如果他要是真做什麼過分的事兒了你就說,我肯定不在搭理他了!至少,我不承認他是我大姐夫了!”
爲什麼分手?
我也不知道,就是因爲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毫無理由的,就被人家給踹了。
如果陸沛跟我說清楚,他說他需要時間,他一時沒法面對,讓我等,那我願意,我也不會去逼他,等麼,我有的是時間,沒什麼等不起的。
可是他說要分開啊,那就分啊,回頭還做這些事幹什麼,四年他就想開了嗎,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他說想開就想開,他說想不開就想不開,我成什麼了,他的一道菜,還是一個玩物?
我薛葆四就那麼好欺負麼,他做夢吧!
“四姐?”
我掃了小六一眼吐出口氣,“和平分手,但我不想說,我煩他,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說什麼姐夫的字眼我就把你嘴給撕了!”
小六扯着嘴角笑笑,“可是人家怎麼說不也救了咱們倆麼,你不感謝就算了,反應是不是有些過了。”
我垂下眼想了想,是有些過,我爲什麼要激動啊,越激動不就是說明越放不下他麼,我應該大大方方的啊。
“四姐?算了,那我不提了,不提了……哎,你知道陸大哥剛纔開的那是啥跑車嗎,阿斯頓馬丁,那車可……”
“繼續普及啊。”
我擡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啥丁?你還想開開,再給撞一回?”
小六嚥了口唾沫轉臉點開電視,“你看看你,揪着一件事兒還不放了。”
我憋着一肚子氣不願意說,我倒是想放了,可這件事兒帶來的轉折也太大了!
門鎖簌簌響起,我起身迎過去,開門的韓霖手裡果然拎着一個袋子,拿出裡面的紅糖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順便,順便給你買的一包。”
我笑笑接過,“真的謝謝你了韓霖。”
他大咧咧的搖頭,“謝什麼,咱們都認識多久了,我去給你燒水吧,這個得開水衝吧。”
我嗯了一聲跟到他身邊看他拿着熱水壺接水插電忙活着,嘴張了張,“韓霖,真挺謝謝你的,一回濱城,就給你添麻煩。”
他還是笑,“再說這些見外的話我真生氣了啊,這算什麼啊。”
我醞釀了一下還是出口,“你……不是死心眼的人吧。”
韓霖看着我,眼尾帶着笑意,“什麼意思啊。”
“我是指……”
我咳了下嗓子,“你沒有當門衛那個閒心了吧。”
韓霖手上的動作一頓,看着我輕輕牽着嘴角,“你會彆扭吧,按你這個性格,會吧。”
有點尷尬,我撓了撓頭,“我不彆扭!是覺得會過意不去,你想啊,我知道你對我……那個,是吧,然後我有事兒要求你的時候,就覺得像是在利用你,如果你沒那個心思呢,那就好辦了啊,你有事兒找我幫忙啊,或者是我請你吃飯啊,這情分你來我往的大家就互相的麼,可是你要……”
“也可以互相啊。”
韓霖抿了抿脣打斷我的話,“你也可以請我吃飯啊,別想得太多,我的想法只是我自己的,你想那些幹嘛啊,這不是給你自己找不痛快麼!”
我半張着嘴,看着韓霖自己在那點頭,“況且這回我也沒幫上你啊,我知道。他還沒走出去呢,是有錢人吧,開幾百萬的車還不太當回事兒的,肯定不簡單,對吧。”
說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那個,舉報人,是不是他啊……”
沒用我回答,自己又點了下頭,略顯無奈道,“應該是他。”
“韓霖,那個,我喜歡他,不是因爲他有錢,而是,很早就認識他了,也不是因爲認識早,反正我自己不知道爲什麼,五迷三道的,就是……哎呀!”
我急的恨不得跳腳,一說到這些我就說不清楚,怎麼就忘不掉啊!
韓霖臉有些發緊,兀自揮了揮手看向我,“不聊這個了,我跟你說點怪事兒吧,我剛纔給師哥打電話,他說那窩點的人現在都不太正常,女的全部撓着自己胳膊,露肉了還撓,就說癢,男的除了幾個傷的特別重送去醫院的剩下的也都癢的難受,拼命的用身體蹭着牆!”
我知道他是想轉移話題,不過我的確對這個感興趣,癢,這個應該是安九的功勞。
“那耽誤審訊麼。”
水開了,韓霖給我洗了杯子開始衝糖水,“當然耽誤了。一說話他們就吵吵癢的難受,別的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了。”
我皺了皺眉,:“那你師哥說沒說查出了幾具屍體,那個邪教頭目逮沒逮到!”
韓霖搖頭,“他沒說,案件細節他肯定是不方便透露的,不過,他這次倒是很佩服你……”
“佩服我?”
韓霖看着我眉眼輕笑,:“是啊,我跟他講你說那裡面有命案麼,算出來的,他不是不相信麼,現在事實勝於雄辯了啊。”
我挑眉,“那是必須的,誰讓他不信我!”
小心翼翼的用手捧着紅糖熱水說了聲謝謝,拿進屋後坐在茶几上小口小口的哈着氣喝,我時間這些年有些不準,但來之前身體會有感覺,要麼就這幾天了。
在家都是提前好些天喝的。這麼一想幸好早早地暴露了,不然那地下室太潮了,我不得疼得死去活來的啊!
小六一看見韓霖就張嘴道謝,嘴上會說,不一會兒倆人就進入了熱聊狀態,我舒服不少,一杯喝完後額頭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手機在兜裡嗡嗡的響,拿出來一看,安九。
“韓霖,我晚上睡哪個屋啊。”
“哦,這間北屋,牀單都是我新換的,你看行不行,不行的話你住我那屋,我跟小六住這。”
我拿着手機進屋看了一眼,“挺好的,就這吧,謝謝你了!”
韓霖點頭,把行李箱幫我送進來後看了一眼我的手機,“那你先休息吧,有事兒叫我一聲就行了。”
我應着,關好門後接通手機,“喂,安九啊。”
“上頭給我結完賬了,我請你吃飯噻。”
我坐到牀邊,“抽你錢了嗎。”
安九嘆氣,“當然抽了啊,幸好我拍了照片,楊助理幫我說了幾句話,不然我差點一分沒得,太狠了!不過還好,有驚無險,誰叫我自己活做的不漂亮啊,怨不得上頭不高興,你去哪了啊,出來,我請客。”
我扯了扯嘴角。“我在朋友家了,不出去了,對了,我聽警局的人說,邪教的那些人渾身都癢,現在錄口供都是問題,症狀是癢,應該不是咬得,浮毒,是不是時間一過自己就散了。”
蠱女有叫毒蟲的能力,所以那些人遇到的蜈蚣不是那麼毒的,不然碰上安九身體裡的,非死即傷。
安九在手機那頭笑,“要不說我得意你呢,你沒聽他們每天都在念叨淨身啥子的啊,我是在幫他們,今晚,就讓他們每個人都撓掉自己的一層皮,明早就好了!”
沒應聲,是得給他們淨淨身,一個個都太能扯犢子了。
“慘的是那個害老孃被扣錢的龜兒子,老孃給他身體裡下了癩疙寶,保證讓他全身潰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終身不能人道,想要破的話得來求我,用我的血以毒攻毒,不過我想,應該沒人跟他有這情分,你說是吧……”
我想到那個向陽,殺人犯,活該他。
“那兩個被你揚粉的呢。”
“他們倆啊,他們倆稍微強些,七天之內不來找我,那就必瞎無疑,不過他們應該不會來找我,我也沒有那個好心去給他們破,惹到老孃,就是要吃些苦頭。”
我不置可否,蠱女出手就是狠啊。
“對了,葆妹兒,我找你出來就是有件事兒要跟你說,那個邪教,我越想越不對,啷個啥世尊就是個騙子,我覺得貓膩就是他抱着的那個排排,那個排排不對頭,我雖然沒什麼道行,但是我感覺那個排排有說法,像是成事的東西,是不是地仙之類的……”
我沉了口氣點頭,“那是個鬼仙,就是碑仙。”
“我就說嘛,那爲什麼會看出你來啊,難不成,那鬼仙看出你有道行了?哦,我明白了,你身上也跟着仙麼,他一定會感受到的!”
這只是一部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勢不兩立啊,只是我暫時還不想把跟碑仙的牽扯說出去,這裡面還涉及到秦森,這事兒我還沒問他呢。
“安九,我不明白,你說他們專門找受過創傷流過或者是生產過的女人加入是爲什麼。”
“受過創傷好理解,這樣的女人好騙噻,再說,她們一直唸叨啥子子宮爲孽,那就說明在懷孕她們就會解脫了,是不是要把子宮割出去啊。
至於爲啥子要已經生產過的,我懷疑跟那個排排有關,可我對北方你們的那些仙不是很理解,所以也就鬧不清楚他啷個要搞啥子邪術……”
聊了一陣,我放下手機,安九雖然說她不太明白這些地仙。但她也的確是給我提了醒,這事兒一定是有目的的,那個碑仙兒的目的,他要做什麼?!
子宮爲孽,頭爲業障,護其早得仙子,還其孽根……
我手指撓着下巴,在有限的空間裡來回踱步,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想着那些女弟子念得話……
渾身越來越麻,想到關鍵處我直接打開行李箱,從裡面翻出本筆把這些關鍵點一一記錄,安九說的排排,我自己見到的大腿文刺,不要頭胎,“還其孽根,安九說是子宮割除……”
不對,我搖搖頭,不會是子宮,護其早得仙子。那應該是跟孩子有關,油筆的筆尖在記錄的關鍵詞上來回遊走,落到文刺兩個字上時畫了個圈,“有黑氣的,說明就是邪咒,邪咒刺身,目的是什麼。”
腦門越來越緊,我死盯着那幾個字恨不得把它們掰開了揉碎了給我答案,小六在門外喊我,“四姐!你洗不洗澡啊,那地下室都髒死了,身上得老埋汰了!”
神經瞬通,我啪的一扔油筆,“身……那個碑仙的重點是要塑身!”
擡頭看向天花板上的吸頂燈,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邪咒是用來鎮魂的!!”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四姐,你要不要洗啊,熱水器一次就能洗兩個人的。不然就我和大霖哥先去了,你在多等一會兒……”
我沒應聲,滿腦子都還是這個碑仙兒的事兒,記不清楚是看的那本書了,不過順着引子可以拽出來,只要集齊九九八十一個胎血塑像,大乾之陽,集衆嬰靈之氣,陰陽兩道,可得永生,身體能虛實轉換,可召遊蕩萬鬼,爲其所用……
也就是白話講的,鬼王?!
牛逼拉轟啊。
我噝了口涼氣,想起秦森曾經對我說過的,他說他要給這個他爸立堂口,但是碑仙不同意,現在看來,他不是不想立堂口。他是要立棍兒啊!
普通要出馬的地仙堂口要領堂大神安排,步驟很麻煩,我打小就看姥姥幹這活,不但要拜七星還要念七星寶誥,究其原因就是北斗七星是管理人間地仙的仙家,得讓人家下放手續你這個堂口才算是有名有份的。
可是碑仙這路子不需要,黑社會誰都聽過,他這就是要往黑社會那奔呢,鬼王最牛逼的地方在於,可以統領各路遊魂,當然,也肯定有不服他的,但是他的開掛技能就是吃,不服他就給你造了,收怨靈,吃完你後你會的東西他也就會了,有點像是吸星大法,反正只要塑身成功,那就往天下無敵那奔了!
我家黑媽媽就是塑像,不過那是最早前泥塑的開光像,其實家仙很少有塑像的,大多寫塊排排就夠了,畢竟仙家是秉持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的,五大仙的塑像也早就有,落實到出馬弟子那人家就不太講究了,心誠則靈了嗎!
有的沒的想了一堆,我開始回頭再來推敲這個事兒,找受過傷害的女人很好理解,就像是安九說的,這樣的好騙,況且打過孩子,或者是生過孩子,你再給她們灌輸什麼子宮爲孽的話好讓人着道。
這個結果是很明顯的,胎血,肯定是需要女弟子懷孕在孩子還沒成型的時候把孩子流掉,之後接下這血,留出一部分,慢慢積攢,直到九九八十一個。
不需要頭胎,這個沒有硬性規定,況且,我覺得從常理分析,這個碑仙肯定也考慮到了要頭胎血的難度。
沒有過感情經歷或者是沒被騙過的女人年紀都應該不大,給騙來了,容易感情用事,反而洗腦不好洗,再說,這個還得跟護法先睡,一個被網戀騙來的女孩子哪裡會願意跟別的男人,越想越不好整。
所以,他們騙的,都是受過創傷,有過孩子,或者是對男人心灰意冷的,聽他們搞的那個噱頭就知道了,重塑自我,涅槃重生麼。
還都是找小地方出來的,目的也是方便洗腦。
而大腿上的文刺也能解釋了,他們忽悠這幫女人是淨身,實際上則是鎮魂,洗腦可以洗一時,難保能洗一輩子,一旦有些女人明白自己被騙了,要是像李雪那樣被害死了不就會去攪合碑仙的事兒嗎。
胎血需要八十一個啊,這個過程中碑仙是怕有人找自己麻煩的,所以在活人身上刺上鎮魂咒,死了,魂魄也被他所鎮,也就沒法找他麻煩了。
一步一步,他這算盤撥的很響啊。
只是……
我有點卡殼,“爲什麼要讓護法先睡……”
碑仙需要胎血,而這些胎兒可以是從某種意義上講要是他的孩子,這樣的能量纔會在塑身後超乎想象。
很明顯,他會取陰月陰日陰時在臨幸女弟子時上他那個傀儡的身,等女弟子懷孕,再取其胎血,這些都能對上了,但,爲什麼要先便宜他那些護法呢?
況且拿今天爲例,護法剛給女弟子‘淨身’他就來了,日期是沒錯,後天是陰月陰日,但是他就不怕女弟子先懷上護法的孩子自己被戴綠帽子?
“套……”
避孕措施?!
我用力的抓了抓頭髮,本來就偏軟的頭髮被我這麼胡亂一抓很自然的就像獅子一樣的乍起,想不通後我直接開門,“韓……”
“四姐!!”
小六捂着自己的下面看着我各種驚恐,“你怎麼說出來就出來了!”
我無語的掃了他一眼,海綿寶寶的四角褲,光溜溜的肋條排,有什麼好捂的呢,這瘦不拉幾的有看頭麼,你不提醒我看我都直接給你屏蔽了!
韓霖像是剛洗澡完澡,頭髮還溼噠噠的,穿着個黑色的工字背心看着小六抿着嘴笑,“你又不是沒穿,再說,你不跟葆四一起長大一直一個屋麼!”
小六扯過衣服把自己的海綿寶寶圍上,一臉被我佔了便宜的不甘,“那不一樣,我們倆是在一個屋,但一個炕頭,一個炕尾,她上學前我們倆中間是隔着書包的,後來中間我爸就給拉簾子了,睡覺時隔開的,我這黃花大小夥的……”
“哪那麼多廢話!”
我沒啥耐心的打斷他的話,“你夏天比這穿的多幾件是怎麼地的啊,再說你那內褲還我和二舅媽去給你買的呢!趕緊去洗你的澡,別在這煩人!”
小六撇嘴,哼了一聲跟個大姑娘似得進了洗手間,我無奈的看向韓霖,“他就是故意的,整景,在家就這樣。誰樂意看他啊。”
韓霖止不住的笑,推了推茶几上的紅糖水給我,“我還以爲你睡了呢,又給你衝了一杯,我剛纔上網查了一下,說這個對那個的確是好,你多喝些。”
“謝謝。”
我點了下頭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喝了一口溫溫的糖水後直奔主題,“韓霖,你能把你師哥的電話給我嗎,就是關於這個案子,我挺多事兒想跟他溝通的。”
韓霖怔了怔,“溝通?葆四,這件案子算是大案了,你放心,我師哥他們會徹查的,現在的政策是不破不立,就是說這案件接了,就一定會查到破爲止的。”
“我明白。這件事我雖然一開始是奔着找李雪去的,但我發現這裡問題很多,你可以跟你師哥說說我的用意,我保證,我會幫到你師哥的。”
這種鬧心事兒我也不愛摻合,可既然涉及到那個碑仙兒了,我就做不到不聞不問啊。
韓霖合計了一下點頭,“我想他現在應該還在加班,一會兒給我師哥打電話,把你的手機號告訴他,如果他有需要,我讓給你去電話好嗎。”
我點頭,只能這樣了。
端着糖水還是跟韓霖說了聲謝謝,想着差不多該聯繫龐旁了,不然這麼麻煩韓霖,我真挺不得勁兒的。
一直等韓霖和小六都回屋睡覺了我才強撐着難受去洗了個澡,有時候覺得做女人很麻煩,尤其是還是我這種的,雖然我漸漸長大後也明白了一些關於白唬的說法。不是病,但挺招人膈應的。
就算我自己不太在乎,但是關於這倆字的名聲是真的不好,命硬就算了,只要在網上一查,基本上都是難聽的,我真是想不明白,這倆字怎麼會跟什麼銀娃啊之類的字眼聯繫在一起,人云亦云,還好我內心強大,不然真得被氣死。
腿很沉,趴到牀上後我頭髮都沒吹乾的就睡了,還是牀好啊,那地方真得潮溼的要人血命了。
連續幾天都沒怎麼睡好,心暫時能放放了我也就很快就進入了睡眠,不知過了多久,只覺下面一陣熱流,明明正在做夢,雙眼卻啪的一下就睜開了。來了。
每到這幾天就會極其敏感,沒開燈,手摸索着從書包裡掏出一片衛生巾,保險起見,先換一個再睡,不然把人家牀弄髒了就真的丟臉了。
瞄了一眼手機,下半夜兩點了,迷瞪的打開房門,張着嘴剛要打個哈欠,卻渾身激靈了一下!
鼻尖很涼,我用力的緊了緊,沒開客廳的燈,黑暗暗的空間里居然發着嘶嘶的聲音。
嘶--
嘶--
睡意了無,我睜着眼仔細的看着,這聲音不像是從嘴裡發出的,而是蹭出來的,就是身體在瓷磚地面上蹭,從而摩擦得出的音響。
拖地麼,怎麼可能,誰家大半夜不開燈的在那拖地?!
我謹慎的四處看着,後脊樑特別的涼,這感覺不好,像是有東西,看了一眼韓霖那屋緊閉的房門,他可是警察啊,他們家怎麼可能有東西?!
咬了咬牙,眉頭一挑,姐姐我可是先生啊,誰敢嚇唬我,滅了他!
循着聲源往廚房附近走了幾步,嘶嘶擦地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我握緊手裡的衛生巾悄聲的探頭去看,眼睛逐漸適應室內光線後看一切倒也清楚瞭然。
“誰……”
聲音壓得很低從喉嚨裡發出,“別嚇唬我啊,我可不是吃素的。”
絮絮叨叨的念着,那聲音還是沒停,走到廚房的門旁,蹭地聲還在不急不緩的響起。我深吸了口氣,猛地探頭進去,“你……額……”
噶住了。
小心臟砰砰砰各種狂跳,我終於知道人爲啥會恐懼某種未知了,因爲你不確定你看到的東西是不是你自己能接受的!!
現在看到這個,就是我很難接受的!
一個女人,只剩下半截身子,雙手扒着地,後腰往後全是拖出來的腸子……
最重要的,是她正擡着一張青森森泛着綠光的臉,似乎對我的探頭意料之中,看着我,守株待兔一般的扯着鮮紅的嘴丫子笑,“葆四啊……”
孫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