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簡單幹脆的拒絕了我,“不可能。”
我仰着臉看他,我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我也會做出很可憐的求人模樣,但是這一刻,我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秦森,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
他點頭,“是,可你和陸二的忙我幫不了,抱歉。”
我點頭,懂了,不需要再去乞求,秦森是我的朋友,也幫了我很多忙,可是跟陸二比起來,他永遠會忠誠於陸二。
陸二。
陸二
“葆四,我希望你好好的。”
秦森像是在對我施捨憐憫,是覺得我這一刻太可憐了嗎。
“陸二既然全都想起來了,他肯定也考慮的比較多,要是再讓乾媽知道沈舅舅當初在你家治過病的事兒,那都很麻煩,所以,我覺得這個結果不是差的。”
我垂着眼,很清晰的看見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到自己白色的布鞋上。
“我在乎的,只是他喜不喜歡我”
“別這麼幼稚好嗎。”
秦森多有無奈,“喜歡也不是愛啊,你這麼小,你懂什麼。”
呵,我懂什麼。
我懂陸沛抱着我到時候會心跳加速,我懂他看我的眼神是喜歡,我懂什麼,我懂他在乎我,就這麼簡單。
“你在聽我說話嗎,葆四,別做傻事知道嗎,你將來還有”
“別說了。”
我淡淡的打斷他的話,深吸一口氣從書包裡掏出個包裝盒遞給他,“我送你的,手錶,謝謝你當時告訴我美人身的破解方法,所有的事,都謝謝你。”
當初買了兩塊,一塊送韓霖,一塊就是要給秦森的,只是送韓霖的時候,我特意挑了一塊運動的,而秦森這個,我是挑的一塊黑色皮帶腕錶,我見陸沛戴的就是這樣的。所以,買的時候,就想挑這樣的。
他怔了怔,“這”
我垂着眼沒看他,把包裝盒塞到他手裡,“我不認識什麼品牌,但這塊表一千多,對我來講,很貴,我想也許你跟我爸爸一樣,你們都是戴幾萬塊的表吧,但我沒那個能力,我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的感謝你,收下吧。”
說完,我對他鞠了一躬,“謝謝。”
秦森拿着表有些無所適從。“葆四,你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可能告訴你陸二的住處。”
我突然就想笑了,他們聰明人怎麼想的都那麼深啊。
強牽着嘴角看着秦森搖頭,“我不用你告訴我了,我理解你,好嗎,我只是單純的跟感激你,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再見。”
“葆四!”
拉開門的時候他在後面喊了我一聲,“吃完再走吧。”
我回頭看他,他努力的在笑,“我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咱們還是朋友啊,一起吃點飯吧。”
“不了。”
我輕輕的回道,“我得救我自己的命啊,不然,我什麼都做不了了。”
空空的。
腦子心裡都空空的。
我扶着樓梯把手下樓,出門後感覺陽光刺眼,微微的擡手遮了遮,我命這麼硬,又怎麼會磕不過陸二?
坐公交車下樓,我還不忘給龐旁發了短信,我說東西我明早就要,麻煩給我送來吧。
恍惚的回家,進門後我很機械的就去找了個礦泉水瓶,畫出刻度,然後用剪刀對半剪開,立在茶几上放好,裁紙刀嘎嘎的推出刀片,我看着自己的右手,刀刃在中指上比劃了一下,還是落到了無名指上。
無名指,人類最不靈活的手指,但它叫無名,爲的,是有一天刻上另一半的名字。
我沒帶過戒指,但我想,放血,也是印象深刻的事情。
一刀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刀快的原因,不是很疼,血滴滴答答的朝着礦泉水瓶子裡流着,有紅色的血,還有透明色的液體,我看了半天,還納悶兒,我的血怎麼會流出透明的,半晌才明白,是我自己在哭。
傻子一般的看着流血的手指笑,莫名的就想起我在他家門口蹲着睡着的樣子,他摁着車笛吵醒我,佯裝無邪的問我說,被自己打臉疼不疼
他就算是不認識我了,也對我有感覺吧,我不知道,我就是有那個自信,我覺得他一定會收留我,會幫助我,哪怕我曾經用很惡毒的話咒罵過他,我也沒有真正的去很討厭他。
像是很快,可我覺得我等了很久,等了很久纔等到他說他喜歡我,可在一起纔多久,一天,一晚,一通沒有掛下的電話。
就這麼結束了,不是說負責一輩子嗎,我他媽前幾天死到周手裡了那纔是一輩子好嗎!
回過神時血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刻度,比往常的血淡了很多,有我很多的眼淚,我扯着嘴角笑,詭譎而又悲涼,“多好啊,傷情淚哪裡需要特意去採,人家稍微幫幫忙我就有了啊”
晚上媽媽還是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包好手指,泡麪,吃的時候卻咽不下去,逼着自己吃,大口的吞嚥,閉眼睡覺,我得活着,這是我打小的想法,如果我倒下去了,我怕所有的事情都會失控。
龐旁按照我短信的地址找到我家時我像個鬼魅一樣的給她開門,她掛着燦笑的臉在瞬間定格,恐慌,“葆四,你怎麼了?!胳膊誰傷的!”
我沒開口,拉着她的胳膊進門,直到走進我家的屋門,沒給她對我家發表評價的空間,呆呆的,把臉靠在她溫熱的肩膀,“胖兒,我羨慕你,你知道嗎。”
龐旁有些發愣,她懵懂的看我,“葆四,你走麼了,你媽說你了,打你了啊。”
我還是搖頭,睜着眼,眼淚潺潺的流,胳膊圈住她的身體,冷,從昨晚開始就很冷了。
“爲什麼活着這麼累啊”
她不敢再問,語無倫次的安慰着我,“葆四,你別想太多,你不是跟我說過,不管碰上什麼事,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哎呀,我這都說的什麼啊葆四,你到底發生啥事兒了啊。”
我擦了把眼淚扯着嘴角笑着看她。“你說的對,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青山還在呢,沒事兒的來,我看看螞蝗,你還知道給礦泉水瓶子扎眼啊,真好,都是活的,真好。”
龐旁有些複雜的看我,“葆四,你這樣我挺害怕的,你臉上一點血色兒都沒有,胳膊還被撓的這麼重,到底誰幹的啊。”
“貓撓的,貓發瘋了,忽然給我撓的,沒事兒,痂快褪了。”
我放鬆了幾分語氣,繼續盤算着她給我帶來的東西,感覺都齊全了又擡臉吸着鼻子笑着看她,“都全了,咱倆去市場買泥鰍吧,要活的,你幫我挑,好嗎。”
套上長袖,我拉着龐旁去了市場,一路上我知道她都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我都打岔過去了,直到買完東西我又送她去車站時她才忍不住的出口,“葆四,你是不是失戀了。”
我笑,很累的笑,“沒啊。我青春無敵這麼可愛的怎麼會失戀啊。”
龐旁眼裡有些心疼,“別這麼爲難自己,要是不開心跟我說說啊,我可以幫你的,只要我能幫上忙,我一定會幫的。”
我抿着嘴笑着點頭,“嗯,我會的。”
很順利,只要我靜下心做什麼事都覺得會很順利,我媽接到我的電話就趕回來了,本來說要加班的,我說別加了,螞蝗死了不好弄,她在那邊馬上就痛快了,說好,馬上就回來。
我坐在牀上等,眼神呆滯的看着時鐘的秒針一點點的前行,晚八點,我媽進門了,一看見螞蝗還是嚇了一跳,“這麼多!”
“不疼的”
我啞着聲音解釋,媽媽回神,看着我卻有幾分驚訝,“葆四,你眼睛怎麼這麼腫啊,這幾天晚上沒睡好嗎。”
“嗯,有點失眠。”
媽媽點點頭,有些內疚的看我嘆氣,“爲我的事兒操心的吧,都是媽媽不好。”
我還是笑,很假的笑,只看到了我的眼睛沒看到我穿的長袖嗎,不覺得奇怪嗎,八月的盛夏。我在家裡給自己包裹的這麼嚴實。
可我沒問,我想,在媽媽心裡,她或許愛我,也愛我爸爸,但更多的,是愛自己吧。
多好,應該多愛愛自己的,有能耐的人,就應該只折騰別人,而保護自己。
我讓媽媽在先在牀上趴好,掀開她的衣服,黑的肉皮呈塊狀入眼時我還是忍不住乾嘔了一下,好多的黃色白色的膿,伴着一股說不清楚的惡臭不停的朝着鼻子裡飄着。
媽媽小心翼翼,“是不是很嚴重。”
我憋着氣,把螞蝗全部倒在上面。“還好,”
螞蝗不是很愛往裡面鑽,看來它們也知道香臭有別,不過它們有難以抗拒的本能,蠕動着,還是一點點的鑽進了媽媽的肉裡,我別開眼,不能再看,胃裡沒什麼東西,吐酸水的感覺也不太好。
“噝~”
媽媽有些驚訝,“我居然有疼的感覺了。”
我笑的還是敷衍,:“這是好事啊,來,現在先把泥鰍給吞了,一會兒還得吃別的藥”
媽媽有點不想吞,看着我的眼,還是提了提氣抓起胡亂扭曲的泥鰍吞進了嘴裡,捂着自己的嘴,表情皺成一團,使勁兒,嚥了下去。
直到把我買完的都吞進了肚子裡,媽媽滿頭大汗,一副剛打完大仗的樣子看我,“還吃什麼。”
我示意她背對着我站過去,看着那些螞蝗一隻只已經全都大了幾個號了,這是吃飽了啊,找過一個打火機,輕輕一撩,隨後用小刀一刮,帶着血絲的螞蝗就紛紛下落。
媽媽開始嚷疼,這是好預兆,知道疼了,就說明老樹要發新芽了。
螞蝗下來後媽媽的後背開始流出鮮紅色的血,我抓了一把草屑塗抹到她的傷口。這個草是蓑草,螞蝗這東西吸血的時候不疼,疼也是刺刺的,因爲它會在吸血的過程中釋放一種類似麻藥的東西。
但是掉下後傷口容易流血不止,這個我必須要考慮到,所以就讓龐旁弄來了蓑草,我小時候見過姥姥弄過,這東西止血效果好。
忙活了半天,可惜媽媽沒問,不然我真的很想好好的給她解釋解釋這個蓑草。
我看出她臉色不太好,生吞了好幾條泥鰍這心裡一定不好過,沒閒着,我讓她繼續吃這些磨成粉末的藥材,毒蜘蛛,蜈蚣,蠍子,蛇膽
味道很大,媽媽用勺子猶豫了半天不敢放嘴裡,我有些着急,“吃吧,沒事的。”
沒好意思說,這東西不比她的爛肉好吃多了,我現在想想胃都直抽。
媽媽咬牙,大口的送進嘴裡,不停的喝水去送,眼睛裡苦出了眼淚,我想她吃點虧也好,都是罪孽,排,攻之後就是補,用的就是狗腦,媽媽直搖頭說這個吃不下去,我說必須吃,“爲了你自己以後,走到這步,不吃也得吃了。”
我覺得我很平靜,媽媽看着我卻有些複雜的樣子,幾口吃下去後忍不住乾嘔了幾聲,擦了下嘴巴問我,“葆四,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覺得有些看不起我?”
轉身。我去拿來毛巾,最後一步完成,這美人身,賭注就下了,能不能破,就要看這引子了。
“媽,對於你的事,我們不要在說了,我希望的,就是讓它趕緊過去。我和你,都想趕快把這些東西給忘了。”
媽媽看着我,咬脣,半晌還是點頭,“好。”
讓她重新趴到牀上,我問她,刺出六字真言還是鎮?
媽媽說,六字真言。
我點頭,把冰箱裡的血拿出來,一根針已經在裡面泡了一下午,媽媽瞄了一眼,有些驚訝,“葆四,你放了這麼多的血?”
“嗯,不多,沒事。”
是我跟陸二的血,合在一起了。
“有講究嗎。”
“講究就是。情”
我說着,拿出針的手還頓了一下,是情,有情血,可陸二跟我說分手了,那血會有情嗎,我呆呆的想,正好啊,還可以試一下,要麼我和我媽一起死,要麼,我間接的窺探到了陸二的心。
用毛巾把媽媽的後背擦了擦,黑色的爛皮剝落,露出帶着血絲的嫩肉,多好,媽媽要重生了。
手上刺着,我嘴裡輕聲唸叨,“願你得一切福壽命等自在,願你能得無盡辨纔會具威猛能力願你除一切病痛,延年益壽願你斷除無明,嗔恨,吝嗇,嫉妒,等煩惱根”
媽媽身體輕輕的哆嗦,“葆四,你哭了啊。”
“沒有啊”
她側臉看我,“我感覺到了。”
我牽了牽嘴角,輕聲的吸了吸鼻子,“我只是高興。”
其實傷情淚哪裡需要故意去取,我發現我控制不了自己去哭了。
刺完。
把血整個塗抹於媽媽背部,我告訴她挺一宿,等完全浸潤,明早就可以洗下去了,“洗的時候要輕點,別用沐浴露,後背的死皮剝落,化學物刺激會很疼的。”
媽媽點頭,看着我還是說着謝謝,我不想在聽這些,說自己累了,讓媽媽也早點睡,等她回到小屋,我就收拾好東西,捲曲着腿躺倒牀上。
就這麼簡單,曾經我想過,要是我一切順利,刺完後一定要給陸二打個電話,要興奮地告訴他,我在步入先生的道路上又走了一步!
可現在呢,掏出手機,我還是給那個號碼發出一條短信。‘我給人破美人身了,你說,你的血,是有情血嗎,不是的話,我就死了。’
他沒回。
我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
三天後,媽媽在單位給我打來電話,聲音抑制不住的驚喜,“葆四,結的痂脫落了!肉皮平整的!這兩天我無端端的總是會吐,吐出來的東西都是黑乎乎的像是沫子,現在我想,肯定就是排毒了,葆四,媽媽終於要好了,我終於不用再這麼煎熬了!”
我用力的摳緊手機,直到撂下電話,也沒能吐出一個字,媽媽還在說我是她福星的話,可我太排斥了,我不想聽。
只是媽媽好了,好了,不是嗎。
有情血,陸二,你騙人啊。
提前開學,我還是跟往常一樣揹着書包去報道,龐旁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試探,問我心情怎麼樣,我笑着看她,說很好啊,我沒事。
真的很好,像是很好的樣子,我感激自己會僞裝。
除了一落千丈的成績。我真的哪哪都好,不,不是所有的科目都在下滑,我英語還是不錯的,很努力地在學,在記,在做着某種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準備。
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的時候我看着窗外操場上的大樹失神,怎麼樹葉說掉就要掉光了呢。
“薛認!”
班主任喊着我的名字讓我拉回注意力,手指在我的卷子上不停的敲,“你怎麼搞的,高三了,你成績下降這麼多,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
危機感,黑板上每天都在更改的下降的高考倒計時是挺讓人有危機感的。
班主任輕了輕語氣,“薛認,老師一直覺得你很聰明,成績也一直很穩定,你跟我講,最近,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或者,你有什麼心事。”
我搖頭,“沒有,我沒什麼心事,老師,我就是想問你,是不是必須要考大學就會有出息”
班主任愣了一下,“當然不是,但考大學是通往成功的捷徑,你的成績努努力,考個好大學沒問題,英語老師跟我講,說你最近進步很多,但不能只提高一科的成績啊,你歷史這也”
“我記不住。”
我很直接的回着老師的話,“光農耕經濟我就背了很久,可就是記不住”
班主任拉了拉我的手,“薛認啊,教導主任一直讓我多監督你,我知道她是跟你爸爸認識,我也知道你爸爸是個醫生,我想,你父親這麼優秀,你也不會差的,跟老師說說,最近是不是思想波動比較大啊。”
我生澀的扯着嘴角,“沒波動,就是沒心思去學,不知道要不要考大學。”
班主任有些不悅,“你再這樣魂不守舍的我要叫你家長了,知道嗎。”
我點頭,“老師,我知道錯了,我會努力調節情緒,爭取下次考試讓你看到進步。”
走回教室,我緊了緊校服的上衣,有點冷,趴在走廊上賣了會呆,大樹下一地的黃葉,現在早上起來,都會發現白霜了,一哈氣,都有白霧,冬天就要來了。
“葆四!”
龐旁驚慌失措的跑過來,“老師沒說你什麼吧。”
我看着操場失神,“沒啊,不就是考的低了點嗎,沒事兒。”
第一天開學的時候,我還在校門口看到了秦森的車,心裡笑了兩聲,很明顯是陸二讓的吧,想看看我,會不會上學。
我在等,在等他出現,等他忍不住出來找我,可一天天過去,他關着我知道號碼的那個手機,無聲無息,我突然發現,自己對於維繫着這種表面上的太平,有些吃力了。
陸二,你就能忍住不見我嗎。
我知道他還在這裡,我每天都會給楊助理去電話,他不接,我就給大哥去電話。大哥不會常見到他,但是想要知道陸二還在不在這個城市,不是難事兒,我像個瘋子,沉浸在把裝好的外殼裡,蓄勢待發。
“葆四,你到底怎麼了,一天比一天沒精神,別這麼嚇我行嗎,十一韓霖過來,咱三出去玩兒,你就跟沒魂兒似得,說話你都聽不到,你都不知道,你走的時候,韓霖一直在後面看你呢!“
我有些驚訝,“韓霖什麼時候過來的。”
龐旁無語。“上個月啊,十一放假他趕來的,特意還給你買了個大熊!你忘了嗎!”
大熊?
哦,我就說那天早上起來忽然發現一大個的熊是哪來的呢,嚇了我自己一跳。
“葆四,咱別這樣行嗎,你有事你說啊,別這麼憋在心裡啊!”
“我沒事。”
沒什麼心氣兒的應着回班,趴到桌子上就開始睡覺,龐旁在旁邊唉聲嘆氣,“到底怎麼了啊,看你這樣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沒應聲,恍惚的像是睡着了,隱隱的,聽到嚶嚶的哭聲,揉着眼擡頭,佟倩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頭看我,紅色的眼淚順着眼角不停的下淌
身體一激,我猛地坐直,眼睛本能的看向佟倩倩的位置,空的,打在開學,屬於佟倩倩的那個位置就一直是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