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山看到說什麼的也有,有些煩了。他對韓行說:“韓司令呀,具體怎麼個打法,恐怕你心裡早就有數啦,就別叫大家猜謎啦!你乾脆說吧,我們應該怎麼打,我們聽你的命令就是了。”
劉致遠看到光這樣討論下去,也討論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就對大家說:“好了,大家暫時停一下吧,就聽聽韓司令的意見吧!”
韓行對大家說:“好吧,我就說說我的意見,供大家討論。我早就說過,鬼子進攻宜昌,只有政治意義,軍事意義不大。但是宜昌還得守,爲什麼呢,因爲這是日軍進攻重慶的必經之道。
下一步,日軍肯定是不顧一切地拼命進攻宜昌。而國軍呢,也是拼了老命地在後面追。漢水防線已經全面敞開,別說國軍現在是一個軍防守,就是三個軍,五個軍防守,恐怕也是難以堵住日軍的進攻。爲什麼呢,漢水防線將近一百多里長,怎麼守?
我們南征軍呢,要是在日軍的前面堵,是堵不住日軍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堵在了這邊,堵不住那邊。要是在日軍的後面追,就憑我們3000人的南征軍,恐怕也是追不上這股子日軍,就是追上了,日軍也有掩護啊,太被動了!
唯一的,也是最笨的辦法,只能是在宜昌等着鬼子。我們就在宜昌和小鬼子幹一仗了。”
王乾坤也聽出事來了,插了一句:“請問韓司令,宜昌有多少國軍防守?”
韓行只得回答道:“據目前來說,宜昌只是一座空城,只有少數的警察部隊防守。”
“那麼說,以我們區區的3000人,要和日軍的7萬大軍作戰。韓司令呀,你認爲這一仗能打贏嗎?”王乾坤逼着韓行表態。
韓行說:“以3000南征軍戰7萬日軍虎狼之師,肯定是有困難。我們肯定要做出重大犧牲,弄不好要全軍覆沒。”
王乾坤又搖頭了:“這個南瓜店戰鬥還沒有羅羅完,你又要去打這個冒險的宜昌之仗,南征軍看來要遭殃啊!就和我當這個後勤處長一樣,一個月的糧食幾天都吃完了,以後就餓肚子了,這叫什麼?這叫不會過日子,這叫瀆職。”
張作幹也接着說:“從大洪山到宜昌,運兵肯定是沒有問題,我們有空軍的支援。可是以我們的3000人防禦日軍的7萬人的進攻,肯定是百分之二百的打不贏。
既然是打不贏,非要失敗,爲什麼還要打呢?南瓜店之戰,我們損失慘重。再打一個宜昌之戰,弄不好要全軍覆沒。沒有這個力量,就不要打這樣的消耗戰。這和我們一貫的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不相符啊?”
張小三儘管是韓行的忠實粉絲,這時候低着頭也不說話了。侯大山是韓行的老八,這時候斜楞着眼睛看着韓行,也希望韓行能收回這些不靠譜的話來。
南征軍要想獨擋宜昌一面,這個時候沒有這樣的實力啊!況且這3000敵7萬精銳之師,從古至今也沒有這樣的戰例啊!
就連範樹瑜也說話了:“韓司令呀,諸葛亮唱了一出空城計,破了司馬懿大軍,你是不是也想唱一出空城計啊?”
這個時候,韓行是相當的孤立,沒有一個人支持他的計劃。
會場陷入了冷場,大家都不說話了。不說話還是給韓行留了一個面子,因爲韓行是司令員,大家還不好意思當面批評他。
停了一會兒,韓行說:“不知道,大家聽沒聽說過,拿破崙的莫斯科之戰。”
很多人沒有文化,哪裡聽說過拿破崙的莫斯科之戰啊,就連拿破崙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呀!所以瞪着一雙雙迷茫的眼睛看着韓行。
張作幹是作戰處長,當然是有文化的了。他說:“拿破崙啊,是法國的皇帝。莫斯科啊,當然是俄羅斯的首都了。拿破崙自從打了這一次敗仗以後,就走下坡路了,一直到最後被流放。”
劉致遠的墨水也不少,他當然知道這個著名的戰例,他對韓行,也是對着大家說:“大家就聽聽韓司令講這個中外著名的戰例吧!如果聽不懂的話,就當個故事聽吧!”
韓行喝了一口水,然後慢慢地講道:“1812年到1814.年,法國、俄羅斯矛盾由來已久。兩國表面上相安無事,實際上在奧斯曼、波蘭和中歐地區的爭奪十分激烈、爲稱霸歐州大陸,拿破崙以俄國破壞‘大陸封鎖’爲由,集結大軍60餘萬人,於1812年6月24日入侵俄國。
戰爭初期,法軍擁有絕對優勢,俄軍被迫退卻。9月7日博羅季諾之戰後,法軍進入一把大火,燒成廢墟的莫斯科。俄軍總司令庫圖佐夫率部轉移至莫斯科西南160公里的卡盧加,威脅法軍後方交通線。
俄國軍民堅壁清野,開展游擊戰。拿破崙的處境每況愈下,被迫向沙皇求和,遭到拒絕。10月,法軍冒着嚴寒撤退,俄軍跟蹤追擊。11月26~28日,法軍西渡別列津納河時遭到重創,幾乎全軍覆沒。”
張小三多聰明啊,這時候聽出話來了,他對韓行高興地說:“韓司令呀,你是不是說,我們南征軍就是俄羅斯的軍隊,日軍就是拿破崙的軍隊,宜昌就是莫斯科,你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夫。我們就在宜昌堵着鬼子,堅壁清野,待日軍餓得沒有勁的時候,就幹挺了他!怨不得韓司令說出兵宜昌呢,我想着就一定經過深思熟慮的呢!真是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步呢!”
殷兆立嘲諷他說:“你要是想到了這一步,你早就成了司令了。要不是韓司令講了這個故事,你哪能知道個拿鍋輪呀!”
他光知道武功了,拿鍋輪也算一個招術。
劉致遠也早就看透了張小三的心思,揶揄他說:“你這是盲目崇拜,也未必能理解了莫斯科之戰的深刻戰術思想。”
侯大山是韓行的老八,他是給他點兒陽光就燦爛,找個理由就吹捧一下韓行。他不失時機地說:“韓司令這是想來第二個莫斯科大戰啊,沒說的,我是堅決支持韓司令的戰略戰術。”
劉致遠就是看不慣這樣的盲目服從,他對侯大山說:“侯團長啊,先不要忙着表態,仔細地想想再表態。園部和一郎可不是拿破崙,他是日軍軍刀組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傢伙。宜昌也不是莫斯科,而且日軍的後勤也有空運和陸運,還是比較現代化的。日軍的總體實力比我們和國軍可都強多了,一切可得想好了啊!”
王乾坤可不聽這一套,他還是堅持着說:“甭管怎麼說,以3000打7萬,我看這一仗懸,弄不好還是和南瓜店一樣,吃敗仗的。”
張作幹也說:“我反覆地考慮了一下,怎麼打,我們都不好打。有一句話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爲了我們的南征軍,我的意見還是不要走南瓜店的老路了。已經摔了一跤,不能在相同的地方再摔第二跤了。”
韓行的反對面還是不小,就是支持的話,也是勉強支持,而大部分人選擇了沉默。沉默是好聽的,只是不好意思和韓行當面頂嘴罷了。
這時候,參謀長劉致遠說話了。劉致遠不但是參謀長,職位是僅次於韓行的,而且他也是老紅軍,有着非常豐富的作戰經驗。他要是說句話,那還是相當有分量的。
劉致遠說:“目前,韓司令非要在宜昌和日軍幹一仗,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大家想一想,我們能怎麼辦呢?堵是堵不住,追又不好追,只能是在宜昌和鬼子幹。當然在宜昌幹,也是有學問的,我們不能和小鬼子硬幹,利用我們的空軍優勢和機械化的優勢,尋找戰機,狠狠地打擊小鬼子的軟肋,還是能找到機會的。
再說蔣委員長也好,李宗仁也好,絕不會看着宜昌丟失而不管,他們會攆着小鬼子的屁股後面追。我們和小鬼子周旋不了幾天,相信大批國軍就會趕到的。”
張小三聽到劉致遠的意思是支持韓行的,忍不住地大聲叫起好來:“好!好!”“呱呱呱……”隨即是鼓掌助興。
侯大山一聽劉致遠支持自己的老八了,心裡也是非常地高興,也是大聲叫好,連連鼓掌。
他倆個熱鬧了一陣子,看見附合的人並不多,顯得有點兒自作多情了,才尷尬地停下手,互相看了看,不再亂騰了。
韓行總結道:“出兵宜昌的事情,基本上也就定了。還是那句話,再打敗仗,我負責向上面檢討、承擔責任,要是打勝了的話,功勞是大家的。”
大家聽到司令員和參謀長都這樣說了,那出兵宜昌的事情就是鐵板釘釘了,也就不再說話了。
不過,王乾坤還是強硬地說道:“我保留我的意見!”張作幹也說:“宜昌不宜戰,我還是這樣的看法。”
韓行又馬上對大家說:“現在已經是5月23日,大家緊急備戰,任務很緊。還是原來的老規矩,特戰營和警衛連的缺員,由一線部隊補充,由最好的戰士補充到這兩個營裡來……”
也就是同一天,在棗陽的前線,日軍的11軍團司令部也在召開着一次前線最高軍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