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還真是會給我搗亂。”方大元苦笑了一聲,雖然他經常對方洪板着個臉的,但心中對自己兒子還是挺愛護的。
“少爺雖然思慮不周,行事莽撞了一點。不過,這樣也好,那就把周主簿給徹底拿掉吧,也免得以後在背後捅我們一刀。打蛇不死,必有後患。”趙掌櫃給方洪開脫着說道。
方洪驅使黃皮子咬了周主簿父子,這種事情,他們能夠猜出來,周主簿自然也能猜出來。咬掉了人家父子的耳朵,這絕對算得上是不共戴天的死仇了,他們敢保證,哪怕那位周主簿拼盡全力,也會要報復。所以,他們現在不能把周主簿給留着了。
“那好,今晚把這東西放到我們明府大人的案頭吧,他這個父母官,在臨走之前,也得給我們乾點事了。”方大元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他本不願這麼張揚的,但是,既然現在已經不死不休了,那就用死亡來化解吧。
方大元知道,只要把這東西給縣令看到,那絕對會在長寧縣掀起一場大地震。因爲縣試是在長寧縣舉行的,主考官就是這位明府大人,如果在他主持的時候發生了舞弊事件,而他卻沒有絲毫作爲,那就準備等死吧。
現在擺在明府大人面前的,也就兩條路。一條是把此事給壓下去,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第二條,就是徹查此事,和這件事撇清關係。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明府大人肯定會選擇第一條的。因爲第一條風險很小,混官場的最忌諱發生大的動盪,不論這個動盪是往好的方向還是壞的方向發展。官員不是賭徒,他們很少孤注一擲。
但是,現在明府只能選擇第二條,因爲他不知道這個東西是誰給他的,如果他不趕緊撇清關係,等到事情抖了出去,那他就休想落得一個好下場。
“對了,把這幾張紙謄抄一遍,再去採購一些禮物,明日給典吏大人一起送過去。”在趙掌櫃臨走的時候,方大元又叫住了他,吩咐了一句。
在任何一個縣裡面,縣令是過江龍,地位最高,但卻是外來人。主簿是地頭蛇,雖然只是九品佐官,但是關係盤根錯節。二者若是鬥起來,絕對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可不管怎麼樣,主簿的兒子科舉舞弊了,那這位置絕對坐不下去了。那這個時候,身爲吏員中頭領的典吏,就有機會覬覦這主簿之位了。
只要把這幾張紙給他送過去,那他絕對會動用一切的力量,在周主簿的後面捅刀子。雪中送炭難,但是落井下石卻很簡單。只有周主簿下去了,他才能上去。
方大元這麼做,有兩層考慮,一則可以交好未來的主簿,爲他們在長寧縣少一些阻礙。其次,把典吏給拋出去,也能吸引住縣令和主簿的注意力,把自己等人給撇出去。畢竟,誰是既得利益者,在外人眼中,誰就是這場事件的主導者。
像他們這樣身份的人,隱藏在暗處纔是最合適的。而且,等典吏當上主簿之後,根基必然不穩,方家就是他的天然盟友,只要那位典吏大人沒有蠢到家,就絕對不會把方大元等人提供情報的事情給說出去。
“老爺周全。”趙掌櫃也是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方大元的想法,點了頭就把事情給應了下去。
“長寧縣,長寧不了了。”在趙掌櫃走了之後,方大元的面上出現了一絲冷笑。
……
“這……怎麼會這樣!”第二天一早,明府大人剛剛從牀上爬起,正準備穿戴衣服,忽然之間,在他的枕頭邊上,散落了幾張白紙。
長寧縣的明府,是一個年約五旬的胖子,當年只是三甲進士,做了幾年觀政之後,便被下方到了底下做縣令。不過,他沒有什麼關係,再加上排名靠後,這快十年混下來,還在縣令這個位置上呆着。前些日子他花錢運作了一下,才得以到一個大縣做同知,雖然也僅僅是從六品,可也算不小的進步了。
他看着這些白紙,心頭一驚,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難道有賊人進來了?萬一那人想要殺死自己,那自己豈不是已經沒命了?他想到了更深的地方,不由的冷汗涔涔。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神才穩定了下來。只是,這紙上面寫着的內容,讓他很快再次大吃一驚。“縣試舞弊?周主簿的兒子?”
在這幾張紙當中,把周東文作弊的經過,同夥甚至保人都給詳細的列了出來,雖然不能知道真假,但應該八九不離十,只要抓來幾人拷問便知。
他看着這些東西,第一反應就是捂蓋子,可他隨即想到,既然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東西放到他的牀頭,那也就能放到巡按的牀頭,等這件事抖出去,那他別說當同知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來人,快點去準備驛馬。”他這個時候顧不得許多了,他要趕緊寫信,把事情的經過跟提刑按察使司的上官交待一下,不然等人家查到自己身上,那就晚了。
另一方面,他還要趕緊派人把周主簿一家給安撫住,免得對方狗急跳牆,給自己來個魚死網破。自己這麼多年來,雖說沒有幹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屁股底下,難免不乾淨,不知道有多少證據被周主簿給掌控住呢。
周主簿已經完了,但是他還能向上爬,不能搞的兩敗俱傷。
“爹,你可要幫我報仇,這事一定是方洪那個兔崽子做的,我看他手裡有一隻黃皮子。”周東文的耳朵上面,已經包紮好了,但是,他內心的傷痛,卻怎麼都癒合不了。
“放心吧,得罪我們的,都不會有好下場。”周主簿摸着自己耳朵上面的白布,聲音冷的像是寒冰。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但昨晚的事情,真的讓他忍受不了了。他們自詡是文明之人,哪怕撕破臉也不會動手,可他們竟然被人派一隻畜生給咬掉了半邊耳朵,這已經算是違背遊戲規則了。
“對了,昨晚讓趙成去把方大元等人給抓起來的,也不知道辦的怎麼樣了?”他看着日頭,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了一絲擔憂。按理來說,在這個時候,趙成肯定會來他家跟他稟報情況的。
“老爺,老爺,不好了,明府帶人帶着一幫衙役,已經把門口給包圍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門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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