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你告訴所有百戶,領所有士兵操練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各自回去休息。”方洪轉頭對着趙成大喊了一聲,吩咐着說道。
“是……”趙成沒想到方洪會點自己的名字,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才答應了下來。方洪如今可有算是他名義上的上官,這明面上的命令可是要聽的。
可是,趙成剛剛站出來,就覺得自己的肚子一陣的叫喚。剛剛那些士兵搶飯吃的時候,他自矜身份,沒有上去,等到了最後的時候,他發現竟然一點吃的都沒了,如今正餓的很呢,哪裡還有力氣操練?
這帶頭操練的人,可最是辛苦。別人可以趁着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偷懶,但他不行,可是有幾千雙眼睛看着呢,連做錯了一點動作,都會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趙成心中暗暗叫苦,但還是取了一根木製的長矛,然後緊了緊自己的腰帶。而其餘的百戶,也盡皆跟他一樣,站在了各自隊伍“刺。”幾個百戶的口中大喝一聲,將長矛刺了出去,其餘的士兵,也有樣學樣,跟着一起穿刺。
操練的動作,其實也就那麼幾個,不外乎就是穿、刺、挑那麼幾樣。在戰場之上,任何的武學套路都沒用,只有擺成戰列,用最簡單的穿刺,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僅僅是刺出第一下,趙成就覺得自己的肚子叫喚的厲害,手上也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那長矛差點沒有脫手而出。
昨晚喝的是稀粥,根本就填不飽肚子,在吃了飯沒有多久,肚子裡就開始冒酸水。再加上一夜的勞累,本就餓極了,又沒有吃朝食,這下哪裡還有力氣?
趙成只得搖了搖自己的舌尖,振奮了一下精神,手臂死死的抓住長矛,免得真的將其甩飛出去。真要到了那個時候,那可就丟人了。
也不止是他,在隊伍之中,還有將近三百個人,因爲來的晚了,沒趕上吃飯,此刻也餓着呢,這一個時辰的操練,簡直是要了他們的命。
練了還沒有過一刻鐘,便有幾個人一頭栽倒在地上,看着像是昏死了過去。方洪也沒有理會他們,絲毫沒有下達停止操練的命令。而其餘人也不敢耽擱,只得繼續的操練了下去。
等到一個時辰之後,吃飽飯的士兵都有些受不了了,那些沒吃飯的,更是昏死的差不多了。
看着面前一個個搖搖欲墜的身體,方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光掃了一圈之後,口中才吐出了一句話,“操練結束,回去休息。”
他這話一說完,所有人才歡呼了起來,不少人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哎喲我的親孃咧,實在是太累人了。這新來的千戶簡直就是魔鬼,折磨起人來,讓你欲仙欲死。
“噤聲。”方洪一擡頭,輕喝了一聲,整個校場瞬間鴉雀無聲,再也無人敢說話。本來還有人準備坐地上放鬆一下的,也立時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看着方洪。
“很好。”看到這般情況,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邁着步子往自己的帳篷而去。他這幾天,做出了怎麼多大動作,就是爲了在這軍中立下威信。經此一役,他下達的命令,將會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施行,哪怕讓這些士兵不眠不休的砍伐樹木,這些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當然,方洪是不可能真的讓他們十天之內就將軍營給修補完成,那根本是不現實的事情,就算把所有人都給累死,也做不到這一點。
Wшw¸Tтka n¸C O
……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就過去了。在衆多士兵的努力之下,整個白頭嶺的軍營,也很快的就被重建了起來。而在重建了之後,軍營的地盤也擴大了一倍有餘。因爲校場四周的樹木都被砍伐光了,看起來光禿禿的。方洪便命人將地面平整了一下,當做校場的一部分。
可見,他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在他將地面平整了沒有多久,便又有兩千人被調撥了過來,致使整個白頭嶺的軍營人數突破了五千。
五千人的數量已經不少了,若是站在一起,當真算是密密麻麻。這湊齊了五千人,那就可以算是一衛了。在開國初年,一個藩王可以統領一萬五千人,也就是三個衛的人數。可後來隨着削藩,藩王衛隊的數量一減再減,到了現在,連一個衛的人都湊不齊了。
隨着軍營的人數增長到了五千,最高興的不是方洪,也不是那些百戶,而是寧王府的指揮使孫敬霖。
一個指揮使,能夠掌管一個衛的人數,但一直以來,他的手底下也只有一千來人,這讓他這指揮使覺得十分憋屈。現在好了,滿打滿算有一個衛了,他這底氣也足了。
孫敬霖的年紀不小了,去年剛過的五十歲大壽。但他保養的倒是挺好,面目紅潤,頭髮略顯花白,挺着一個大肚子,哪怕穿着一身武官的官服,但依舊像是一個文官更多一點。
他來到白頭嶺軍營的時候,也沒有騎馬,而是坐了轎子。要知道,南昌離這裡還是很遠的,若是光用轎子擡着,那得走好長時間。哪怕是朱正陽乃至寧王過來,都會乘坐馬車。
但孫敬霖偏偏就喜歡坐轎子,爲了不耽誤功夫,他還特地多準備了一些轎伕,路途中來回的輪換着。他們是大早上出發的,等趕到白頭嶺的時候,天色已經將晚了。
“來者止步。”孫敬霖的轎子,剛剛趕到軍營門口,就被士兵給攔了下來。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指揮使大人的轎子,還不快放行?”孫敬霖在轎子中小憩着,而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轎伕,則大聲的呵斥了出來。
這些丘八在很多人看來,地位都是很低的,哪怕那轎伕自己也僅僅是家奴的身份,但狗仗人勢,也敢對這些士兵呵斥。
“千戶大人吩咐,任何人想要進入白頭嶺,必須得接受盤查,請指揮使下轎。”那士兵的面上露出了一絲猶豫,但還是堅持着說道。相比起這個有些陌生的指揮使來說,方洪給他們的壓力更大。
如果此刻來的是王爺或者長史大人,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放行了,但一個指揮使,還沒有讓他擁有違抗方洪命令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