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遺庫的地圖,一半在方大元的手中,另一半則在陳顯榮的手裡。如今陳顯榮身死,那全部的地圖怕是都得被方大元掌握了。”趙一德捏着自己的鬍鬚,不無得意的說道。
“這陳顯榮和陳友諒同姓,莫非陳顯榮是漢王后人,既然如此,方大元肯定不能佔據大義,我們可以藉着爲陳顯榮報仇的名義,讓方大元交出地圖。”一個人想了想,自以爲自己的法子很妙。
而其餘的人,也是紛紛附和。他們這道理也站得住腳啊,畢竟這地圖又不是你方大元,憑什麼你來佔據着?
只有趙一德,有些輕蔑的看了那人一眼,“你搞錯了,陳顯榮和陳友諒沒什麼關係,他們只是湊巧姓氏相同而已。陳友諒真正的後人,是聖女謝朝雨,人家的名分正着呢。”
“此話怎講?”衆人有些不解?這陳顯榮不是陳友諒的後人?怎麼又把聖女給拉扯進來了?
“陳友諒原本姓謝,他祖父入贅了陳家,他才改了陳姓。他兒子陳理爲了避過明朝皇帝的耳目,便給自己的私生子又改回了謝姓。所以,聖女這一支纔是正兒八經的漢王后人。”趙一德繼續的解釋了一下。
衆人這才恍然,原來陳顯榮纔是橫插一槓子的人,想要利用名分壓人的主意,肯定得落空了。
“我說,你們一個個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幹嘛,我們這麼多人呢,一起給方大元施壓,他若是肯交出地圖,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交,也不怕他嘴硬,他不怕死,難道他還能不在乎他兒子和手下人的命麼?”就在衆人覺得有些失望的時候,趙一德有些不悅的開口說道。
“是極是極,是我等想的岔了。這薑還是老的辣,今日這漢王遺庫的消息是趙經主提供的,若是寶庫發覺出來之後,您理應分走一半。”蜀地那壇主哈哈一笑,對着趙一德說道。
“那可不敢,小老兒只取其百一便可,太多了,我這福薄的命可受不起。”趙一德搖了搖頭,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沒什麼勢力,別看這些人說的好聽,真要到了寶藏面前,肯定會第一個殺了自己。
“趙經主高義。”餘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趙一德知趣,便紛紛朝他一拱手,讚歎着說道。反正說兩句好話也不會掉塊肉,他們自然不會吝嗇。
而趙一德雖然一副不敢當的模樣,但在心裡卻冷笑不已,什麼狗屁高義,還不是看我識趣才這麼說的。
衆人在接下來的時間,也沒什麼好談的了,各自懷着異樣的心思離開了。趙一德的一番話,已經給他們的心湖攪起了波瀾,再也無法平靜。
漢王遺庫,漢王遺庫啊!
……
方家的宅院之中,或許因爲年頭久了的緣故,牆角結了一層厚實的青苔。近來天氣變冷,青苔有些泛紅。
冬日的陽光帶着些冷光,穿過了雕花的窗牖,照進了屋內。方大元鄭重其事的穿上了一身藍色的袍子,衣角之處,繡着金線,花紋繁複好看。在其胸口,同樣用金線繡着一朵蓮花。
他將袍子穿好了之後,又拿起了一根玉帶,縛在了腰間。他的動作十分認真,近乎到了苛刻,連肩頭掉落的一根白頭髮,都被其給拿開了。
“老爺,人來了。”這個時候,阿財從門外小步的進來,聲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悲哀。
“來的挺早。”方大元呵呵笑了一聲,顯得十分輕鬆。但從他的額角生出的皺紋來看,他一點都不輕鬆。
“老爺,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阿財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該說。”方大元深深的看了阿財一眼,阿財一低頭,不再說話。其實,有些話,不說也能猜到,無外乎就是帶着聖女離開,以後隱居起來,不再和白蓮教的人接觸。
這無疑是一條最好的保命法子,但方大元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他當年答應過謝朝雨的父母,一定會帶其重啓漢王遺庫,推翻朱氏王朝。
他若是一走了之,就算是漢王遺庫打開了,那也無法起兵。畢竟,白蓮教的勢力太龐大了,不僅在各地都有分壇,甚至還有一些其他的教派,都跟白蓮教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人或許不能幫你成事,但想要壞你事情卻是易如反掌。
他心中已經做出了定計,決定犧牲自己的生命,平息白蓮教其餘人的怒火。至於這剩下來的事情,只能交由謝朝雨自己去辦了。唯有如此,才能將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方大元走在前頭,步子邁的極大,一點都沒有畏懼的意思。不過是一死而已,他在入白蓮教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將其拋之腦後了。
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方洪那孩子了。他打小就沒了孃親,自己要是死了,他以後的路,就得一個人走了。自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傾注到了朝雨的身上,能給方洪的太少太少。
“大元叔。”方大元剛剛走到了院口,謝朝雨從一邊走了出來。謝朝雨穿着一身的白色衣袍,衣服的裙襬極多,彷彿一柄倒置的蓮花。她臉上的“千面”已經摘掉,美麗的好似神女。
“走吧,以後的路,好好走。”方大元笑了笑,繼續的往前走去。他這句話說的時候,十分的不在意,但謝朝雨卻覺得心頭一痛,這已經近似於在交待遺言了。
“大元叔,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在十八年前救了我的命,現在到我還給你了。”謝朝雨看着方大元的背影,面上顯露出了一絲的堅定。
“終於都來了,可把我給等死了,這幫老東西,速度也太慢了。”而在金玉樓的方洪,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毒藥,眼中倒映出方家大宅的場景,不由的喃喃說道。
他在這金陵城,呆了一個多月了,都有些不耐煩了,這些白蓮教的經主壇主,花了這麼久,才全部都來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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