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家主殿出來,王園一路矜持地退回到原身修煉居住的洞府,確認沒人能看到之後,才放鬆的做了個失意體前屈。
先前在裴家主殿的時候,話最多的就是御青,他一副乖巧晚輩的模樣,討得在場的另外三人歡喜無比,話題又時不時圍繞着仙羽門,繼而又提到王園元嬰期的師尊和有天才之稱的師兄,一邊話裡話外的猜測王園修煉速度變快也許是這兩人的影響,一邊又虎視眈眈的盯着王園,就好像王園下一刻就會暴露出什麼把柄,而他不能錯過……
御青除了做這些疑似試探的舉動,偶爾還會問王園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讓王園偶爾能回答幾句簡短的話語,不至於在殿內顯得過於孤立。
談完了王園,終於讓裴家人瞭解了點王園情況,他們驚訝王園好運氣的和御青一樣拜了個元嬰真君爲師的同時,也感到高興,因爲這樣意味着裴家能與一位元嬰大能交好,雖然離得遠,但還是對裴家十分有利的事情,畢竟原身的曾祖父灼光真君、裴家的祖宗們一年到尾都是閉關,就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子孫的死活……現在裴家嫡大小姐是元嬰真君的入室弟子,說出去怎麼也算是個威嚇。
接下就是談論裴家的近況了,什麼某某靈脈的歸屬問題啊,哪個旁系支系進貢了些什麼啊,應該勉勵哪些傑出的小輩啊,還有幾個月後的祭祖相關事宜等。一點也不忌諱御青這個外人在,有可能引狼入室,裴俊勇簡直把御青當半個兒子了!
難道他真打算把裴書竹配給御青了?
最後又簡單的提了提東部大陸發生的幾件大事,就各自散夥了,而王園也可算是解脫了。
王園給原身的親友姐妹各自發了一道傳訊,告知他們她已經回到裴家,並商榷相聚時間。
想了想,也沒什麼事情好做的,就設下禁制,打坐在金火石牀上,識海沉入丹田中引導靈氣修煉了。
……
金色炙熱的石牀上,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將最後一點靈力收功,復睜開眼。
只見少女水瞳瀲灩,面容清麗,粉脣勾出一抹甜笑,眉宇間端的是輕靈無比。
似想到了什麼,她半垂眼睫,脣角的笑意漸漸淡化,直至只剩若有似無的微笑,整個人的氣息都沉重了許多。
王園用神識將自己檢查了一遍,確認是原身的表現無誤之後,一揮袖,將佈下的禁制撤下。
這次修煉過去了五天,發出的傳訊都得到了回覆,大家把相聚的時間定在八天後,地點則定在定南城。
出了洞府,一個練氣中期的秀美婢人走上前來恭敬地說岑意晚請她去品味靈茶,說是還有她喜歡的靈晶果仁。
王園淡淡的拒絕了。
她隨意亂逛,逛着逛着就發現來到了秋明園。
秋明園是裴家供奉給嫡大長女裴書遙的,園中靈氣逼人,有數座山峰和一汪明湖,是上上等的福山寶地。
她轉悠到一處湖邊種植着靈草的藥田,看到兩個十來歲的練氣小丫頭正在照顧靈草,輕靈身體的就像蝴蝶,在藥田裡飛舞翩翩。
此時秋明園的管事聞訊趕來,對王園行禮並自我介紹:“見過大小姐,奴婢是管理秋明園的欣雅,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欣雅定盡心服侍!”
欣雅的話語一出口,便讓她身後的兩個小丫頭撲通一聲的跪下來,顫顫兢兢的叫了句大小姐就額頭貼地,再不敢擡頭看。
王園搖了搖頭,視線轉到欣雅身上時眼前一亮:是個機智的美人!
“你是欣雅?文惠姐姐呢?”話一出口,王園有些怔愣,她沒要問這個啊!
“回大小姐,欣雅不知文惠是何人,大小姐問的可是上一任的管事?她犯事被罷了免管事一職,現在在元寶山挖礦。”欣雅恭敬回答。
“犯事了?你確定那是文惠姐姐?”她再問,王園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她似乎對自己的身體有些失去控制,但僅僅是一會兒,注意力集中控制權又會回來。
“欣雅不知,只知她是外姓人,姓羅。”欣雅又答。
‘姓羅?那便不是文惠姐姐了!’王園詭異的聽見了自己內心的話語,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不知道文惠姐姐,那你知道上上一任的管事姓什麼嗎?”又來了!又來了!王園心裡都要害怕死了!這怎麼這麼像被鬼附身啊!
欣雅搖頭:“欣雅不知。”
“沒什麼了,你退下吧!”緩了會兒勁,王園終於能夠接受到了身體控制權,遂趕緊打發掉欣雅。
“是,欣雅告退。”欣雅臨走還把那兩個小丫頭也叫走。
王園有些不忍看到那兩個小丫頭失卻了愉快的心態麻木活着,也許欣雅很會察言觀色發現了她剛剛在那倆丫頭失態時搖了搖頭,現在正要處理這倆孩子,也不知道只是說教說教還是重重懲罰……
“這些靈植她們照顧的很好,欣雅你稍微調【河蟹】教(她們)便可。”不開口的話也許她們就會只因她輕輕搖的一個頭而付出對她們來說是不可估量的代價。王園心裡嘆了口氣。
欣雅有些訝異的點了點頭:“是,大小姐。”
兩個小丫頭現在更是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了,憋紅着臉磕磕巴巴地回道:“謝謝大小姐!”
……
此時王園一人坐在湖邊,一身天青衣,與樹與湖與天相映,略顯寥落。但這些她都不知道,她在思考剛剛的情況。
柳文惠,將原身從小照顧到大的“奶媽”,也是王園在裴家少有的幾個比較關心的朋友……
自己爲什麼會對自己的身體失去控制呢?難道真的是因爲鬼附身,而且還是原身的靈魂?
王園忽然想起穿越前的自己就是一隻孤魂野鬼,會不會原身裴書遙也一直用着這樣的狀態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看着她佔有着原身的身體作威作福呢……呢……呢?!
王圓忽然覺得背後刮過一陣陰風,冷汗滴落下來……
不!不!別自己嚇自己!應該只是原身殘留的執念!對!對!就是這樣!
此時,“咔”的一聲從身後三、四十丈遠傳來。
“誰?”王園神識探到後方,是一隻兔子……
“嫡大小姐九年沒回裴家,秋明園的管事都換了好幾個了啊!”欠揍的人用嘲諷的語調說着王園內心剛感慨過的話,王園眯着眼看着從前方走來的御青,不說話。
“你不是長進了嗎?怎麼又變成老樣子了?”這句他沒有拿腔拿調,而是坐到王園三丈遠的地方一本正經地問。
“嗯?什麼長進?”王園沒反應過來御青在說什麼,只覺得他說話跳躍性真大。
“……沒什麼了,我路過!我走了!”御青說走就走,剛坐下的地方還沒捂熱就要離開。
王園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地自顧呆坐着,鳥都不鳥刷存在感的御青。
“啊!對了!你的文惠姐姐不是嫁人了嗎?哈哈哈哈!”說要走的人離開前又腦抽了,王園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開心的笑,難道是她的好朋友離開了,她沒有伴了所以他很開心?
王園黑線了個,不過那個因柳文惠而莫名其妙的失落的心情,在知道柳文惠還好好的生活着的時候又莫名其妙的明朗起來。
她忽然突發異想,從儲物戒裡拿出一盒飼料並對着湖面開口說:“我回來了!你們快出來見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