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似乎早便料到她會這樣的意外震驚表情，聳了聳肩，自嘲一般笑了，道：“不錯，我確實喜歡他——不！確切來說，我是愛上他了。”
呃——
他如此直白直接，反而讓玉石一下子嚇紅了臉，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她本能看向自家親親師父，發現他仍優雅端坐，俊美無暇的臉龐仍跟平日一般冷淡，整個人淡定得不得了！
她忽然恍悟——這下她終於知道師父總不肯讓她好奇的原因了。
想不到啊！
太意外了！
太驚悚了……
莫問瞥開視線，淡淡說起來。
“我來到這個世界好久了，久得連我自己都忘了多少年了。起初我彷徨害怕，後來慢慢適應下來，我憑着自己的能力和頑強的毅力，遊歷四方的同時，結識了許多能人異士。”
“後來，我也開始修仙，一步步進階，直到最後飛昇來到仙界。那時的我過得十分快樂，自在。年輕的我張揚自信，有着指點江山的勇氣和驕傲。”
“後來，我認識了我的妻子——韻兒。她是當時仙界的唯一公主，溫柔可人，優雅大方。她心儀於我，我也有意於她，兩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玉石嘀咕道：“你娶了公主，也做了駙馬爺，然後就繼承了天皇大帝的大位，做了天界的王。對吧？”
莫問點了點頭，答：“不錯！只是我……慢慢卻發現我不喜歡天宮裡的很多東西。”
幽幽一嘆，他繼續道：“婚後我和韻兒的感情十分敦厚，幾個女兒也相繼出世。她忙着照顧孩子，我則忙着打理天宮裡的事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發現我實在受不了這框框條條的律法禮法，受不了這種束縛的壓抑生活……”
接着，他對他們解釋道：“仙界的人都認爲，結丹後人體的外貌和特徵會一直留在結丹那時的模樣，不再改變。其實，事實不是這樣子的。”
他若有所思看向玉石，道：“這是違背自然規律的，對吧？”
玉石想了想，點了點頭。
莫問繼續道：“我是過來人，我便知曉。其實，結丹後人體是在以十分緩慢，幾乎不能察覺的程度在老化。”
“雖然你能重塑形體，但你身上的器官卻不能，它們仍會停留在老化的階段，然後在你的形體上呈現出來，而呈現的程度還會因功法的高深而不同。所以，仙界中有滿臉皺紋的老仙尊，也有像玄上仙這般年輕俊逸的男子。”
“當時的我年輕氣盛，受不了束縛，便常常跟老一輩的仙尊鬧紅臉。梓童她卻不瞭解，總是嫌我說話不文雅，動作不優雅得體，整天說我這個不好，那個不好。”
“我心裡煩躁得很，她卻還總是嘮叨個不停。我跟她說過，我本來就是一個無拘無束的人，讓我在滿是綱常律法規章的天宮生活，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她卻只會說，這些本來就是對的，讓我一定要試着去改變。”
“孩子慢慢大了，我希望按照我的觀念去培養孩子，讓她們擁有自己的想法，去自由爭取自己喜歡的東西。可她卻總是把天宮裡的一套套灌輸在女兒的身上，每一個都養得一模一樣，就連說什麼話和該怎麼樣的臉部表情，她都要一一強調。”
“我對這個十分反感……周遭都是一羣一模一樣的冷冰侍衛，臉的表情都幾乎一個樣，就連認也認不出來。妻子這樣子，每一個女兒也都跟她一般，溫柔優雅，說話動作什麼都規規矩矩。這樣的氛圍讓我窒息……”
“就在這個時候，無風他飛昇來到仙界。作爲玄林峰的傳人，他得天獨厚，功法高深，外貌俊美得讓人轉不開眼。他立刻便成了仙界所有人的焦點。”
接着，他又自嘲一笑，道：“那時的我，也是年輕俊朗，才華橫溢。一看到衆人都圍繞着他轉，便忍不住冷嘲熱諷，甚至偶爾故意找無風麻煩。”
“無風雖然年輕，卻很沉穩。每一次總能迎刃而解，將我給他設的難題一一解開。”
說到此處，莫問微微笑了，線條柔和，眼眸中閃爍着讚賞的光芒。
“有一次，他跟一個仙尊下棋，棋逢敵手下了整整一年多。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便模仿妖界內圍我設的第九重關卡，用功法做了一個棋盤和西洋棋子。他應約而來，聽我說完規則，便立刻下場和我比拼。我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竟能如此聰明，一連下了四局，兩人打成平手。”
“我心中很不服氣，不願讓他這樣輕鬆離去，便約定最後一場決勝局。我們兩人鬥得十分厲害，最後甚至打了起來。那是我一生中最激烈的一場拼鬥，也是最爽快的一場。”
玉石忍不住好奇問：“結局呢？你贏了？還是無風哥哥贏？”
莫問嘴角微揚，道：“沒有輸贏——我們一起掉下了冥洞，被混亂的陣法和氣流牽絆住，兩人都沒得脫身。”
玉石低低“哦”了一聲，俏臉微紅，內心低低補充：孤男寡男，共處一洞，**……
莫問也是一個率直的人，既然開口說了，便沒有隱瞞他們的念頭。繼續道：“我們在那裡互相爲彼此療傷，兩人聊了許多，也發現我們竟有好多共同點。那時，我有一種強烈的相見恨晚感覺……”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們合力出了冥洞，兩人也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只是後來我竟發現我不知不覺中……”
玉石眨巴大眼睛，嘀咕：“對他情根深種，一往情深，不能自已，恨不得將整顆心都掏給他……唔！”
一隻大手及時過來，將她的小嘴及時捂住。
玄無塵湊近她耳旁，低喃：“這些話，只能對爲師說。”
可人兒紅着臉，解釋：“人家只是猜測他……”
某師父很堅決，道：“也不行！”
某徒弟只好乖乖點頭。
“哦。”
玄無塵終於滿意微笑，放過她。
莫問輕輕一嘆，幽幽道：“像他那樣如風一般的男子，恐怕沒有人會不愛吧，我也不例外。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