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故意加上一句：“我常常好多天沒洗澡。”
冥公子雖然被罵，但心裡頭難過，也沒回口，可憐巴巴嗚嗚哭了幾聲，說：“選死，我的騎士服一出現……”
“怎麼樣？效果頂呱呱，是不是啊？”玉石終於來了興趣，笑眯了眼睛問。
冥公子點了點頭，道：“是很不錯，一下子嚇壞了好些鬼。不過，我父王聞訊趕來，怒火沖天，把那套騎死服一把沒收了，還狠狠罵了我一頓……嗚嗚……”
玉石詫異瞪眼，問：“爲什麼？你不是說你能嚇鬼，你父王纔會更滿意更喜歡你嗎？”難道這其中出現什麼差錯？
“嗚嗚……因爲……因爲我把陰界的地板都踩破了……毀了好多……我父王說，要我一一去修好，不然就要罰我掃大街……”冥公子哭得好不委屈。
玉石想起昨晚自己不停鼓勵——重重踩！重重踏！重重的……
又想起那些地動山搖般的震動，心裡忽然浮現那麼一丁點兒愧疚，吞吞口水，安慰道：“那你就改過自新，好好修吧……還有，掃大街的時候記得認真點兒，別被灰塵給嗆了。”
冥公子一把擡頭，嘀咕：“什麼？我掃？！那騎死服是你弄的——要掃也是你去掃……”
玉石一聽，那一丁點兒愧疚瞬間消失，哼道：“你去死吧！”扭頭閉上眼睛，睡了。
後頭一個輕飄飄聲音：“我已經是鬼，不用死了。”
四周恢復了沉靜，偶爾能聽到下方統一他們交談的聲音，幾聲蟲鳴。
她昏昏欲睡——
“選死，我們上明陽山吧！”輕飄飄聲音在耳旁響起。
某人一動不動，繼續酣睡。
“選死，你說——你師父爲何會跑來明陽山山頂閉關？他們這些人要來搶沐陽果，你爭我奪，到時大打出手，你師父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某人可愛的眉頭忽然一蹙，彎曲成毛毛蟲。
“選死，深層的閉關，可是不容得任何動靜，任何聲音的一點兒打擾。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某鬼輕飄飄說完，輕飄飄飛開了。
某人騰地睜開眼睛，輕喊：“死鬼，等等——”
萬籟俱靜，星光黯淡，陽明山高聳巍巍，黑沉沉一片。
玉石御劍隱身飛着，摸黑前進，一邊飛，一邊觀察四周。
“死鬼！這兒就是陽明山？你確定？”
某鬼飄在前頭，肯定點頭。
玉石大眼睛溜來溜去，轉悠一圈後，小聲嘀咕：“什麼陽明山嘛？黑幽幽，陰森森，卻故意弄一個那麼光亮的名字？害人家多失望……”
某鬼額頭黑線三條，說：“那是因爲——現在是晚上！”這傢伙長得那麼可愛精靈，怎麼腦筋總會掉線……
“難道白天就陽光明媚？陰天也能一樣？”某人翻眼繼續嘀咕。
某鬼頓時語塞。
某人忽然想起什麼，問：“對了，你不是說你有啥米通天眼嗎？能瞬間移動什麼的？幹嘛還拉我一塊上來？”
某鬼輕輕一嘆，臉上好些無奈，如實答：“不瞞你說，陽明山是世間難得一見的陽氣鼎足之地，任何鬼怪都接近不得。我雖是法力高強，能勉強到達這山上，但仍是無法直達山頂。”
玉石瞄了他一眼，蹙眉問：“那陽明果——也就是沐陽果，對你那麼重要嗎？你想要用哪個幹什麼？”
之前的相遇可能是偶然，但從昨晚開始，他就利用師父的名義，騙自己往這陽明山趕，剛纔又那麼拼命威逼利誘——她早已看出來了。
某鬼見自己被拆穿，眼簾微低，問：“你知道我是爲了沐陽果？”
某人眨巴眼睛，反問：“不然你是因爲什麼？難不成你是爲了我師父啊？”答案那麼明顯，她又不是傻瓜，好不？
這時，某鬼扭頭，輕飄飄答：“其實，我也是爲了你師父……”
“喝！”某傻瓜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
蝦米？！這死鬼也認識師父不成？他也是爲了師父？難道他跟師父有什麼關係……
某鬼卻不說話了，往前繼續飄着。
玉石眨巴眼睛，連忙跟上，好奇問：“死鬼！你認識我師父？你們是什麼關係啊？快給我說說！”
冥公子見她嫩白的臉上滿是好奇，忽然神秘一笑，不答話。
瞧他那副“我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的衰樣，玉石氣得腦袋癢癢，心頭更是癢癢，扯出一個比“咬死你”還難看的笑容，說：“請問冥公子，你和我師父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們認識？”
冥公子咧嘴清爽一笑，轉身扭頭，認真答：“人鬼關係。”
暈！
玉石咬牙切齒，哼哼幾聲，扭頭轉身，御劍飛下，停在一棵繁茂的大樹上。
冥公子一愣，連忙調轉方向，飄了下來。
“選死，怎麼不飛了？現在還沒到半山腰——”
某人一邊收拾着，一邊打哈欠，說：“不行，我困了，飛不動了。”
冥公子眉頭蹙緊，焦急道：“選死，你不能——”
某人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眼睡了，嘀咕：“我要睡了，揮揮！”
冥公子眼裡臉上焦急一片，說：“你難道不管你師父了？他還在上頭閉關呢！”
某人睡意朦朧，喃喃：“我師父他常常閉關……沒事，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冥公子“咻——”地飛來，“咻——”地飛去，着急得不行。最後，深深嘆氣，低頭湊過去，輕飄飄說：“好吧，你問什麼，我答什麼就是了。”
某人一動不動，呼呼大睡。
冥公子低頭，終於妥協，認真說起來：“玄石，其實我不認識你師父。但你師父——卻認識我父王。陰界中的鬼，除了陰界天生的鬼王，每一個都是死後纔到陰界的。鬼王是陰界的主，我便是下一任鬼王。歷代鬼王都會把身上的陰氣傳給下一代鬼王，爲的便是讓接任者更強大，更有能力統領陰界。”
“歷代鬼王陰氣都十分充沛強盛，父王傳承所有一切，本來該是十分開心，但他卻一直擔心，尤其是我成年後，他更是憂心忡忡……”
“爲什麼啊？他怕陰氣都傳給你了，他就老不中用了，捨不得嗎？”
某個假睡醒來的人，從他第一句開始時，便睜大好奇的閃亮眼睛，樂滋滋聽着。
果然跟沐陽果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