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似霧似煙,似仙境又更像是夢境。
一個神秘黯淡的聲音,緩緩響起:“天降靈女,輔保蠻荒,大陸重生,天下諧一。”
“你……是誰?”玉石朦朧間,直覺前方有光在牽引自己,卻又暗淡不明。
她踏前一步,霧裡煙裡,似乎看到自己竟是——小胳膊小腿!
這不是——她穿越前的模樣嗎?
她怎麼變回以前的小破孩了?!
艾瑪!肯定是在做夢!
她癟了癟嘴,見四周幽暗不清,只有前方一絲淡淡的光。本能順着光亮,繼續往前飄——
夢裡雲裡,縹緲之間,隱約看到一片寬廣富饒大陸,靈獸遍地,仙氣靈氣蘊滿,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看起來這夢境好像在哪裡見過。
晃動之間,她好像看到了師父!
對!絕對是師父!
仍是一模一樣的冷清飄逸氣質,仍是一模一樣的俊美無暇,高貴優雅,清潤如玉——只是他卻沒穿平素裡的雪白長袍,而是繡着祥雲朵朵的絳紫色長袍,更顯尊貴大方。
“喲!師父,我當時在魔界禁地的時候,就說你穿這個顏色也好看!哈哈!師父!”
她往他懷裡撲過去,可他卻沒跟往常一般,伸出雙手圈抱住自己,親暱摟抱在胸前——而是優雅轉身,踏步走下去。
“師父,你要去哪兒?等等我啊!”
她在後方奔着,可是小胳膊小腿,拼命跑着奔着,卻總跟不上他的步伐。
慘了!師父都快走遠了!
“師父!等等人家嘛!”
她卯足勁兒,一把往前撲——
就在小身板貼上熟悉的寬大後背時,她似乎看到了火光!
對!
那火光十分強烈,刺眼般耀目,從天際滾滾而下,亮澤得讓四周宛如白晝一般!
她艱難眯住眼睛,低哼:“師父,那是什麼?看得我眼睛好痛!”
忽然,她本來趴着的挺拔俊逸後背竟消失了!
“啊?!師父,你去哪兒了?”
她驚慌焦急了,那光亮太駭人了,她忍不住怕起來,可偏偏這時候師父竟不見了!
“師父,你在哪兒?”
就在這時,一聲巨大的轟鳴,如巨雷般響起,響徹雲霄般,宛如大地在顫動!
“糟了!是地震嗎?啊!師父,我們快跑啊!”
就在她要飛奔的時候,她看到好多好多的人,一個個神色慌張,胡亂奔跑起來!
靈獸巨獸吼叫着,扇着碩大的翅膀,驚恐萬分又飛又奔……滾滾濃煙下,火苗四串,大火滔天,熱浪滾滾!
大火一直燒着燒着,似乎天上也着了火一般。
大地晃動着,人們逃難四處亂奔,尖叫嘶叫着。
她嚇壞了!
“師父!你在哪兒?師父!”
她心裡唯一的想法,便是趕緊找到她的親親師父。
忽然,她看到師父飛在半空,高大身軀微俯,眉頭緊皺,揮動大手,神色凝重在大聲傳音——
“師父,那裡危險!火快燒到你了!師父,快下來啊!”
她想飛起來,可卻突然渾身無法動彈!
“師父!危險!啊!”
“……孃親!孃親!你怎麼了?你做噩夢了?”老四熟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
“啊!師父!”她驚呼一聲,滿頭大汗醒了過來,雙手一抓!
玄量風急了,連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孃親,沒事的!你剛纔只是做噩夢了。”
玉石恍然瞪眼,看老四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握住自己驚慌亂抓的手——
“兒子……我……怎麼了?”
玄量風見她醒了過來,微笑鬆了一口氣,縮回手,用自己的袖口幫她擦滿額頭的汗滴。
“孃親,你可能是因爲白天太勞累,睡得太沉了,纔會被夢境困擾住。剛纔我在隔壁結界,聽到你在喊爹爹,還以爲是爹爹回來了。”
“我起身卻發現沒有爹爹的氣息,還聽到你不停低喃,神色焦急的樣子,便急忙進了這邊結界。”
“原來孃親是被夢境嚇壞了,不停喊着爹爹。我只好湊近,喊孃親醒來。”
玉石微愣,眼神迷離,腦海裡隱約迴盪起剛纔夢境中的場景,暗自吞了一下口水,心頭很是不安。
“老四,我……我好像夢到你爹爹……他很危險!我喊他,可他根本就聽不到!”
玄量風攙扶她坐好,輕聲安撫:“孃親,那只是噩夢。爹爹他去蒼北森林北方了,他功法高強,不會有事的。”
玉石眉頭緊皺,臉色蒼白,低喃:“我……來這裡這麼久了,第一次夢到這麼奇怪又真實的夢。”
忽然,腦海裡又迴盪起那一句話來……
“天降靈女,輔保蠻荒,大陸重生,天下諧一。”
那聲音好像是從天上來的,根本不像師父的嗓音。是誰在說話?誰?!
她夢裡出現好多惶惶的人羣——他們又是誰?!
鬧昏腦脹間,她影響最深刻的一幕:火光四閃,師父就站在大火旁——
“不行!我要去找師父!”
玄量風一把抱住她,勸道:“孃親!你莫急!現在仍是深夜,到處暗沉一片,蒼北森林危險四伏,不能這樣出去。”
玉石擡眼望出結界,只見四周幽暗深沉,樹影斑駁,駭人幽深。
“那我們明早把礦石清理好,立刻出發去北方。”
玄量風見她臉色很難看,擔憂不已,上前扶她靠坐下來。
“孃親,只是虛夢而已,不要太擔心了。你不是說我們還要去找東西嗎?如果去北方,事情會不會耽擱了?”
玉石輕輕搖頭,答:“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的心亂糟糟的,根本弄不了那精細的活兒。先確保你爹爹沒事,我纔有心思去搬弄。”
少年點頭答好。
玉石看了一下外頭,柔聲道:“老四,這些天你也很累,明天我們還要忙,趕緊去睡多一會兒吧。”
少年不大放心看着她——
她搖頭微笑:“去吧。”
少年才閃身出了結界,留下她一人靠在結界上,一動不動,深思莫明。
“師父……”
這是第一回如此想念他,心焦心痛一般想念着。
腦海裡又閃過他在火光前的慌忙模樣,心猛然一痛,那不安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久久不得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