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邊說邊走着,剛拐進巷子裡,還沒到孫府大門口,就看到孫府門口停着許多車馬。幾個人很納悶。
孫紹祖率先帶步走到大門口處,他跳下了馬,見孫榮正一臉苦瓜相的站在門口。孫榮見自己回來了,笑起來,但那笑卻比哭還難看。孫紹祖一指府外的車馬,問孫榮:“這是誰來了?”
孫榮眼神閃爍着,小聲回道:“老爺進府裡就知道了。”
此時李柏逸幾個人也來到孫府門口,幾個人跳下馬,李柏逸問孫紹祖:“紹祖,府上有客人?”
李柏逸的話剛落,前廳裡快步走出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來,幾個女子見孫紹祖等人,上前又是摟又是攙,三三兩兩的拉扯起幾個人來。撒嬌,嗔怪,調笑的話語說出了一蘿筐來。
“喲,大爺們怎麼纔回來啊?死相的,奴家們都等一個時辰了。”
“大爺,我是豔春樓的頭牌,我叫牡丹,我唱的小曲最是動人,能讓您啊,樂不思蜀呢。”
“大爺們說說,想怎麼玩啊?鬥牌還是骰中呢?”
“大爺們,奴家最會跳舞,跳得絕不會遜色於當年的趙飛燕。要不,我這就給幾位大爺們跳一段罷。”
“大爺,走,咱們裡面好好樂去。”
孫紹祖在女人堆裡更爲奇怪,努力的甩開幾個女人,走出人羣,抓起孫榮的衣襟,厲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把她們招來的?”
孫榮剛落地,一個聲音從前廳裡傳過來:“我招她們來的。”
幾個男人回頭一看,只見前廳門口站着的正是孫夫人——賈迎春。
迎春看着孫紹祖笑起來:“老爺這幾天都和幾位老爺在府上吃酒,但是總是不盡興啊,我是夫人,我見此怎麼會不心憔呢,體恤老爺,做個賢良的夫人,是我的本分。所以,我今天派人請了很多的姑娘們來。幾位老爺放心罷,這些姑娘都是京都聞名的姑娘,定會伺候幾位老爺舒舒服服的。”
孫紹祖氣得不行了,甩開衆人,上前拉住迎春:“有你這樣賢良的麼?把歌妓招到大門口來,讓人見了,我這官還做不做了?”
迎春任由孫紹祖抓着自己的手臂,對歌妓們大聲喊道:“你們聽好了,好生服侍幾位老爺,只要幾位老爺高興,我是有重賞的!”
話剛說完,歌妓們又紛紛纏住幾個男人們。幾個男人在迎春面前被歌妓們如此包圍着,只覺手足無措。招妓是有的,但是當着朋友內人的面,被歌妓這樣纏着,還真是很難爲情。
正在亂哄哄之際,有小廝跑進來,哆嗦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孫紹祖正要罵小廝,有人已經罵開了。
“張子書!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我說你這幾日夜夜晚歸,原來跑別人家來嫖來了!”
衆人回頭,只見張夫人正插腰站在孫府門口,指着女人堆裡的張子書大罵不絕。
幾個男人全愣住了,大家只聽說過張夫人厲害,但是從沒想到,在她夫君朋友面前,張夫人會絲毫不給張子書的面子,罵得甚是難聽。大家本來是要考驗孫夫人的,現在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考驗張子書夫妻。
院子裡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男人們都不再理會迎春是怎樣的胡鬧,但也沒正眼看張子書,但是餘光都或輕或淡的掃看他。
張子書看到是張夫人除了驚詫外,臉色也白了,支吾了半天,才勉強笑道:“會娘,我們……只是來聚聚而已,你先回家罷。”
孫紹祖馬上上前賠笑:“嫂夫人,是我叫子書過來的,還望嫂夫人莫要生氣。”
張夫人並不理會孫紹祖給她的臺階,只是用鼻子冷哼聲回答了孫紹祖。然後上前推開張子書身邊的幾個女子,一把扯住張子書的左耳:“你在娶我那天是怎麼說的?你說不會再理別的女人,現在居然揹着我找起些賤女人來了,走!現在就和我回府裡去,我倒要看看,你的膽到底是紅色還是黑色?!”
張子書聲音輕了很多,還向張夫人賠着笑,卻被張夫人扯得趔趄着走出孫府。
張子書剛走出去,孫府門口又進來一個女子。孫紹祖仔細一看,是嚴夫人。只見嚴夫人臉色慘白,緊咬着下嘴脣,似乎要咬出血來。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眼裡盈着的淚馬上就要滴落下來。
嚴國山見是嚴夫人來了,腰站直了很多。推開跟前的女子們,二話不說,上前就給嚴夫人一巴掌,口中罵開來:“哪個要你來的?少在這裡丟人現眼,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嚴國山打完嚴夫人還把目光掃向幾個朋友,似乎在證明自己是多麼的男子漢一般。
嚴夫人被嚴國山打得跌倒在地上,手撫着半邊臉,淚水終於成串的滾落下來。
迎春見此,快步上前,先扶起嚴夫人,後指着嚴國山的鼻子喝道:“是我讓她來的,我就是讓她看看她家的老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飛禽走獸。”
“她?!你見了又能如何?我是她的天,她敢怎樣?難道還反了天不成?”
嚴夫人無聲的抽泣着,迎春見嚴夫人的半邊臉上紅腫起來,怒火更盛,大罵嚴國山:“你還算個男人麼?只會打老婆,有什麼出息?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朝廷在用人之際,陣前沒見你嚴大老爺的身影呢?那時候你鑽在哪個洞裡呢?!”
嚴國山怒目圓睜,卻不能打迎春。孫紹祖見此,上前去拉迎春:“你快給我滾回內院去?你看看你自己惹的麻煩,還不夠多麼?!”
迎春也急了:“你們男人們個個是什麼好東西,老婆就是讓你們來隨意打罵的麼?你們真以爲你們就是天了?呸!堂堂男兒要頂天立地,再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麼腌臢事——招妓!虧你們還是有些官銜的!”
嚴夫人在迎春身邊一個勁的輕扯着迎春,示意她別再說了。但是迎春卻見不得男人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
“說得好!”迎春說完了一席話,門口有人爲她叫了好。迎春回頭一看,笑了,只見李夫人和陸夫人都站在門口,似乎站着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