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慕飛卿眉頭微微朝上一挑。
“對。”
“如果我們不想談呢?”
“我想,好好談談對兩位並無壞處。”
“對不起,我們現在只想離開。”慕飛卿拉着俞天蘭,正想奪路而逃,卻聽那男子說道:“兩位現在命在旦夕,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嗎?”
命在旦夕?
慕飛卿冷笑,懶得去理會——什麼命在旦夕,他慕飛卿這一生,大風大浪已經經歷得太多。
可是,每一個樓梯口都塞着人。
“天蘭,看來這次,我們只有跳窗戶了。”
“好。”俞天蘭毫不遲疑地點頭。
選了一間開着門的客房,兩人衝進去,慕飛卿伸手推開窗戶,拉着俞天蘭跳下,落腳是一條狹小而逼仄的過道,放滿廢舊傢俱,慕飛卿注意觀察了一下地形,拉着俞天蘭撒腿飛奔,呼呼風聲從他們耳邊掠過。
“害怕嗎?”慕飛卿忍不住問。
“不害怕!只要跟着你,去哪兒我都不害怕!”
一徑衝到停車場,恰好看見一輛空自行車,兩人衝過去,騎上自行車,慕飛卿立即大力猛踩,嗖地直飛出去。
他們衝到碼頭上,恰好看見一隻船,兩人又衝上去,買了兩張折返大陸的門票。
直到在客艙裡坐下來,兩人還覺得心裡撲通撲通直跳。
“很開心是不是?”
“嗯!”俞天蘭臉上滿是笑意,“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麼我都很快樂。”
慕飛卿也笑了。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能瀟灑一天是一天,更何況,他們的生命經歷,比起一般人而言,已經非常非常精彩。
次日凌晨,遊船平安抵達陸地,兩人下了船,站在碼頭上,看着來往的熙攘人潮,心中無比快慰。
“走,我們去大吃一頓。”慕飛卿拉起俞天蘭的手,兩人找了家火鍋店,點了一大桌子菜,又要了幾瓶酒並兩個碗,像老江湖一般划拳,喝酒。
兩人自顧自取樂,全然沒有瞧見,旁邊桌上,三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正不時拿眼偷窺他們。
其實,以俞天蘭和慕飛卿的功力,不難發現他們的“不良企圖”,只是兩人仗着藝高膽大,壓根兒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
酒醉飯飽,慕飛卿揮手叫道:“老闆,結帳。”
“一共是六百七十四。”老闆拿着個計算器,一邊摁一邊走過來。
慕飛卿掏出七百塊錢放在桌上,豪氣地道:“不用找了。”
夫妻起身離去,大聲說笑着朝前走去。
接連穿過兩個十字路口後,慕飛卿忽然扯住俞天蘭,朝一條窄巷裡一拐,後背緊貼着牆壁,側耳傾聽着外面的動靜,然後唰地一腿掃出,卻聽“哇”的一聲慘叫,有人仰面躺倒在地。
慕飛卿伸腳踩着那人的胸口,眸露猙獰:“說,想幹什麼?”
“哥,哥們兒,”那人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粒,連連擺手,“只是,只是缺錢花,出來踩,踩點子……”
“缺錢花?”慕飛卿微微彎下腰,手裡變出把匕首,在那男子眼前不停地晃動,“說實話,不然老子宰了你!”
“真,真是這樣——”
男子話音未落,慕飛卿已經一刀下去,鮮血飛濺開來。
男子仍然不肯改口。
慕飛卿正準備再加大力度,好好地教訓教訓他,卻被俞天蘭一把扯住:“阿卿,算了吧。”
慕飛卿往刀刃上吹口
氣,改用手指,在男子的笑穴上一戳,那男子頓時忍不住地爆笑起來,“哈哈哈哈”,扭曲的五官在路燈映射下,顯得格外可怕。
“我,我說——是黑鬼接到消息,說,說你們身上有寶貝,讓我們幾個來,來盯着。”
“寶貝?”慕飛卿和俞天蘭互相對瞧一眼——他們身上哪有什麼寶貝?
不過看他的模樣,也不像是說假話。
慕飛卿解開他的穴道,讓他起來。
“回去告訴那什麼黑鬼,說他看走眼了。”
“是是是。”男子忙不迭地點頭,趕緊一溜煙走了。
夫妻倆這纔出了巷道,抄近路直奔長途客車站。
又是一天一夜後,他們終於平安抵達F市。
原本以爲,在婆羅島的事就這樣結束,哪曉得三天後,俞天蘭就在自家小區附近,發現了陌生人的蹤跡,而且不只一個。
夜色沉黑。
俞天蘭站在陽臺下,居高臨下地觀察着小區內的動靜。
“發現什麼了?”慕飛卿走過來,從身後將她抱住,神情很是淡然。
“有幾隻蝙蝠。”
“蝙蝠?”慕飛卿挑挑眉,“可惜沒有獵槍,否則‘啪啪’全給解決了,如何?”
“得小心點。”俞天蘭卻沒有輕視,低沉着嗓音道。
兩人回到屋裡,熄燈睡覺,前半夜屋子裡很安靜,沒有任何動靜,後半夜的時候,俞天蘭忽然睜開眼。
卻聽陽臺上的鐵柵欄發出陣“嚓嚓”的異聲,接着,一道黑影像狸貓般跳下來,摸向臥室。
沒想到,還真敢找上門來,俞天蘭也不叫慕飛卿,自己掀開被子下牀,拿起桌上的啞鈴,朝房門處走去。
不知道對方使用的是什麼工具,竟然非常輕巧地便撬開了房門,俞天蘭二話不說,高高舉起啞鈴,二話不說便照着對方的頭頂砸了下去。
對方的身手卻異常敏捷,一閃身躲開,反手來捉俞天蘭的胳膊,瞬息之間,兩人已經鬥了數十個回合,未分高下。
驀地一絲異風襲來,入侵者的身體頓時一僵,同時,頭頂上的燈“啪”一聲亮起,房間裡的景象頓時一覽無餘。
黑人?
很大一個塊頭的黑人,難不成,就是白天裡那個男人所說的“黑鬼”。
“喂,”慕飛卿走到他面前,雙手環胸,上上下下地掃視他半晌,幽默道,“看你這模樣,倒挺適合做夜行客的,都不用改裝的。”
對方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只是圓睜着一雙眼,定定地瞅着慕飛卿,看錶情很是無辜。
“他好像,不太明白。”
“是嗎?”慕飛卿改用英文,把剛纔的話給複述了一遍,這次,黑人稍稍有點反應,唧哩咕嚕吐了一串話出來。
“No!No!”慕飛卿用力地揮着手,“我沒有寶貝,跟你再說一次,沒有!”
黑人的表情卻顯得十分地固執。
“報警吧。”俞天蘭有些不耐煩,掏出手機正要撥打,慕飛卿攔住了她。
“事情不太簡單,你先出去,讓我跟他好好談談。”
“嗯。”俞天蘭點點頭,走出房間。
“這位兄弟,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代表了什麼組織,想要幹嘛,但我有一句忠告——別惹我們,否則,你和你的同夥都會完蛋!明白不?”
黑人的眼睛越睜越大。
“算了。”慕飛卿擺手——俗話說,先禮後兵,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的都已
經做了,至於願不願意合作,那是對方的事。
“今天我先放你一馬,希望下次,不要再見到你。”慕飛卿言罷,又在黑人身上戳了一指頭,這次,黑人可以動了,身子一旋便飛出了屋子,從陽臺上的破洞鑽了出去,瞬間消失無蹤。
慕飛卿摸着下巴,不由“嘿”了一聲——沒想到這傢伙塊頭雖然大,行動起來卻敏捷異常。
不一會兒,俞天蘭端着兩杯咖啡走回,將其中一杯遞給慕飛卿,朝他拋了個媚眼:“談得如何?”
“不知道。”慕飛卿非常誠懇地道,“看情況,這傢伙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那意味着……?”
“兩個選擇,”慕飛卿豎起手指,“第一,咱們立刻搬家,第二,咱們在這兒等着,展開新一輪的危險遊戲。”
“危險遊戲?”俞天蘭眯眯眼。
“怎麼?看你這表情,不是害怕,反而覺得很愉快?”
“相當愉快。”俞天蘭點頭,放下咖啡杯,將十根手指捏得“啪啪”直響,“說實話,我已經有些寂寞難耐。”
“寂寞難耐啊?”慕飛卿主動湊上去,“如果寂寞難耐的話,你就主動找哥啊,何必想着那些不相干的人?”
俞天蘭不屑地撇撇嘴:“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無聊起來?”
“我說的是實話嘛。”慕飛卿頻頻朝她放電。
俞天蘭誇張地大叫一聲,主動朝他撲過去——餘下省略。
折騰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慕飛卿起來時,整個人仍然精神抖擻。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後下樓,慕飛卿去武館,俞天蘭前往公司。
“俞總!”
“俞總!”
剛進公司大門,職員們便紛紛圍上來。
“俞總你去哪裡了?爲什麼總是打不通你的電話?”
“對啊對啊,公司裡有好多事,等着你處理呢,還有客戶……”
“對不起對不起!”俞天蘭連連擺手,“是我遇到了一點私事,這就馬上進行處理,把所有的文件都拿到我的辦公室來,OK?”
“這個!”
“這個!”
“這個!”
大夥兒還真是半點都不客氣,俞天蘭還沒坐穩,文件已經在她的面前堆成小山——她不禁瞪大雙眼,然後疑惑地看向秘書小江。
小江無辜地翻翻桃花眼,將臉轉向一旁——那意思很明顯,我不知道,一切跟我無關。
好吧。
俞天蘭挽起衣袖,開始全身心沉入工作中——瀏覽、簽字、蓋章,職員們只覺一陣眼花繚亂,半個小時過去,只聽俞天蘭發出聲大喊:“搞——定!”
頓時,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看着她。
“嘿嘿。”俞天蘭露出白白的牙齒,很拉風地一笑,“怎麼樣?工作效率夠高吧?”
“俞總,我好祟拜你——”最年輕的小蔡雙手托腮,雙眼不停地眨,眨。
“好了!各歸各位!開工大吉!”隨着俞天蘭一聲令下,職員們紛紛抓起自己的文件回到座位上,立即埋頭進入工作狀態,整個辦公室頓時再次鴉雀無聲,俞天蘭這才長長地籲出口氣,仰面倒進老闆椅裡。
“喲,精明強幹的冰峰雪女,原來也有累的時候。”一個揶揄的聲音忽然傳來,俞天蘭擡頭,對上那張帥氣逼人的臉,整個身體驀地一抖。
天吶!
是她看花眼了嗎?還是流年不利?居然遇上天魔煞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