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飛卿,憑什麼你說放棄就放棄?你說離開就離開?你當我白思綺是什麼?還是,你覺得膩了煩了,想隨便找個理由就一腳把我踹了,然後找別的女人繼續風流快活?”
她殺氣騰騰地看着牀上的男人,激動得忽視了對方的茫然和無措,還有那份天然的清冷。
“你又在演戲對不對?你又在騙我對不對?那次在紅血谷中,你也是這副鬼樣子,半夜裡卻又跑進禁宮來找我——我不過就是隨口說了兩句氣話麼,你也犯不着把我弄暈送出千里之外吧?慕飛卿我告訴你,這件事沒這麼便宜,本夫人今天無論如何要找你說個清楚明白!”
銀鷹無力地看着她,心中已經在不住地呻/吟——慕飛卿,這是你招惹的女人,爲什麼要算在我的頭上?還有,你爲什麼要以我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
“無話可說了是不是?”白思綺仍舊用力地攥着銀鷹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精壯的肌肉裡。銀鷹眉峰微揚,卻一聲不吭——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身體裡有另一股意識,主導着他不能反抗,反反覆覆不停地提醒着他,不能做出任何一點,傷害眼前這個女人的事!
但接下來的事,顯然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
脣上驟然襲來的柔軟和燙熨,讓他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愣愣地接受着她的“侵略”——
更確切地說,他不懂她在做什麼,更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在他長達二十六歲的生命裡,除了服從指令之外,他的人生閱歷,近乎空白,而慕飛卿與那些女人風花雪月時,也會先封閉住與他之間的那份感應力,所以,對於男女之事,他,一無所知,純澈得有如才降世的嬰兒,就連最簡單的生理反應,也因常年修習“鎖心決”的關係,而變得微乎其微了。
居然沒有一點反應?
白思綺挫敗地放開身下的男子,愣愣地看着他——直到此時,她才真真正正地相信了,他,的確不是慕飛卿!
“我……去拿飯菜。”相對無言良
久,白思綺用力地晃了晃腦袋,用力甩掉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起身離開客房——再面對着那張臉,她難保自己會再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可是,剛剛走到樓梯口,便見下邊大堂裡慢悠悠走進一人,俊眉上揚,星眸生彩。白思綺臉色倏變,閃身躲進拐角裡,然後一彎腰貼着牆根兒奔回客房。
“怎麼了?”銀鷹早已戴好面具,靜默地斜倚在牀上,見她形容倉惶,當即低聲問道。
“是錫達,他找到這裡來了。”
不等她再說第二句話,銀鷹已從牀上躍起,右手搭上她的腰,左手一掌揮開窗扇,迅疾掠到外邊的大樹上,然後幾個起落,直朝遠處奔去。
“喂!”白思綺剛一開口,便被灌了一口冷風,還夾帶着幾片殘雪,可她依舊扯着嗓子吼道,“你的傷——”
“閉嘴!”銀鷹周身寒氣懾人,一指封住白思綺的啞穴,繼續朝前飛馳。
“銀鷹!再不停下,本王子可就放箭了!”後方傳來錫達清亮高昂的喊聲,接着,三支利箭破空而至。
銀鷹手中銳光一閃,已多出一柄寒芒瀲灩的軟劍,噹噹噹將羽箭打落,也正因爲這一分力,使得前行的速度陡慢。
人影晃過,眸帶邪氣的男子已然橫擋在前方,截住了他們的去路,手中弓弩搭箭上弦,對準銀鷹的胸膛。
“咳!咳咳!咳咳咳!”白思綺心中頓時大爲慌急,用力地咳嗽起來,眼裡泛起絲絲淚光。
“銀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她不敬!”錫達面色一沉,“嗖”地拉弓,一箭又朝銀鷹射來。
白思綺的身體雖然被銀鷹緊緊地禁錮着,但雙臂卻是自由的,當下顧不得許多,竟伸出左臂護在銀鷹胸前,想替他擋住這來勢兇狠的利箭。
錫達赤白了臉。
銀鷹先是一愣,繼而果決地放開白思綺,照準下方的一棵樹,遠遠地將她拋了出去,而那支利箭,則深深地扎入他毫不設防的左胸!
銀鷹晃了晃,當即一頭朝下方栽去,仍然沒忘
隔空彈指,解開了白思綺的穴道,這才重重地跌落在地。
錫達脣角微勾,半懸在空中,再次搭箭上弦,對準銀鷹的胸口。
“錫達!你若再敢傷他,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白思綺心膽欲裂,毫不遲疑地尖呼出聲。
“血債……?!血償……?!”錫達保持着拉弓的動作,慢慢地轉過頭,望向掛在樹枝上的白思綺,“你不許我傷他,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差點死在他的劍下?”
白思綺一愣,旋即答道:“他早已身負重傷,若你此際出手,分明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爲!”
“君子?”錫達邪笑,“我錫達向來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從來不以爲自己是君子,所以他的命——”
“你若不殺他,我就跟你回羌狄!”白思綺不假思索地吼了出來。
“哦?”慢慢地,錫達收回扣住弓弦的手,深深地看了白思綺一眼,再轉頭望向地面上沒有絲毫動靜的銀鷹,“他雖然身爲慕家最出色的死士之一,但也不過只是一臺毫無感情的殺人機器,值得你如此麼?”
白思綺咬脣,一面探手抱住樹幹慢慢下滑,一面緊緊地盯着錫達,生怕他再對銀鷹不利,口中字字清晰地答道:“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當我監好心吧!反正他已經身受重傷,不一定能活下去,你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要我放過他,也不是不可以,”錫達似笑非笑,“不過我得先取下他身上的一樣東西,留作紀念。”
“什麼?”白思綺頓時瞠大了雙眼,停住手上的動作,像只樹袋熊一般,抓着樹幹一動不動。
“據說銀鷹所戴的這張面具裡,藏着一個驚人之秘,既然不能拿走他的命,那麼本王子就委屈一下,帶走這隻面具,當作是戰利品吧!”銀鷹說罷,一收弓弩,從空中俯衝而下,探手直取銀鷹臉上的面具!
“不要——!”白思綺發出一聲尖銳而高昂的疾呼,縱然心急如焚,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錫達,一把揭起了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