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覺得十分平靜。
只是對着所有人說：“不好意思，我可以先穿上衣服嗎？”
似乎到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我們身上什麼都沒有穿，之前只是注意到我和上官缺兩個人裹在牀單裡面。
上官缺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我站起來，儘管心如刀割，卻沒有我想象的那樣昏倒或者全身顫抖或者放聲大哭起來。
這才發現我們竟然又回到了江城，趙隨風安排我住的房間內。
找到一些衣服，我緩緩穿上，也沒有扭頭去看上官缺說道：“你還愣在哪裡做什麼？”
良久，沒有得到任何的迴音。
然後從我的身後傳來低低的哭泣聲，我轉身詫異得看着上官缺坐在牀上，把臉埋在被子裡面哭得十分傷心。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在我的面前哭泣，一時之間有點束手無策。
可是拜託，不要哭得好像你被女人給□□了一樣，還不好？
強忍住身體的不適，我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嘆氣一聲，決定還是安慰一下他好了。
放低了聲音說道：“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上官缺又等了一會兒，然後哽咽着說道：“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的？爲什麼？”
我沉默，不知道說什麼。
其實我和上官缺都還真的只是小孩子而已，也許我們喜歡搞些惡作劇也許有時候惡搞別人也許有時候做的事情有點不顧別人的想法。
可是我們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比起江湖上很多險惡的人，我們善良和純潔的就好像是小綿羊的潔白。
只是輕輕拍了拍上官缺的後背，我輕輕說道：“我也不知道，先穿好衣服吧。”
上官缺又哭了一會兒，我坐在桌前，喝水，頭腦開始漸漸變得清楚起來。
裡面有太多的疑點，可是我太笨，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對我們恨之入骨甚至使出這種手段來陷害我們。
上官缺穿好衣服，坐在我的身邊。我倒了一杯茶給他，見他哭得雙眼紅腫，心裡真的不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有誰在輕輕敲門，問我們是否可以進來。
上官缺突然大喊一聲：“滾。”
我詫異得擡頭看着他，上官缺只是看着我，神色憔悴。
小少爺的氣勢倒是沒有怎麼減少，我苦笑了一下。
又等了一會兒，又有人過來敲門。
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這麼一直坐着也不是個辦法，我站起來打開門，很意外得看到初夏站在門口，說是龍怡請我們兩位到大廳去一下。
就好像是兩個揹着大人做了壞事的小孩，現在必須要去見各自的家長一樣。
我看了看上官缺，上官缺只是看着我。
沒有辦法，雖然我很想去洗澡吃飯然後再一個人安靜一下，而不是現在這種狀態下出去見人。
聳聳肩，我說好。
於是我們兩個人就這麼頭髮零亂得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不知道爲什麼，我無法看雲飛揚。
低着頭，坐在椅子上，龍怡開口說道：“上官，我已經和表姐說起這件事情，她說既然事情已經如此，讓我安排一下給你和吳姑娘安排一下婚事，你可願意？”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缺竟然和龍怡是親戚關係！
還有，什麼婚事？我和上官缺怎麼可能就這樣要結婚？！
上官缺擡頭，看着龍怡痛苦得叫了一聲：“表姨。”
如果此刻我不是當事人之一的話，我絕對笑出聲音來。天哪，爲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龍怡竟然是上官缺的表姨！
龍怡只是微笑着問他：“怎麼，我以爲你很喜歡吳姑娘的。”
“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子，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和她躺在一張牀上！”
雖然上官缺這麼說，太像不負責任的男人的說法。可是他說的卻句句是事實。
果然，聽到他說的話，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龍墨站在龍怡的身後，眼睛有點發紅得看着上官缺，似乎要把他給撕碎一樣。
“什麼意思？你不會是想說是吳姑娘。。。。。？”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上官缺一起出現在哪裡的。”我馬上開口說話，要不然不知道龍怡會說出什麼樣的猜測來。
“不錯。”上官缺也馬上說道。“我們兩個人，昨天就偷偷跑除了江城。晚上明明是住在山腳的小鎮上的，怎麼回到江城的房間裡面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大家都沉默了，我想就算是個傻瓜，也應該知道這裡面出現了什麼問題。
突然初夏開口說道：“可是小白，昨天下午我去你的房間的時候，你明明還在睡覺啊。”
我的心突然少跳動了幾下，只是看着初夏，語氣堅定無比：“可是，你並沒有看到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我。”
其實，我並不是想要證明自己到底有沒有和上官缺做過，而是想要說明的是我們很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龍怡緩緩站起來，看着我說：“可是，吳姑娘。對於女子來說，名譽和清白是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嗎？”
周圍的人似乎都倒抽了一口氣，我看着龍怡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突然好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一樣。
這個女人，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從她的口裡說出來，的確是讓人找不出可以反駁的理由。
“還是說，上官表侄，你覺得吳姑娘根本就不值得你娶她？”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爲什麼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要把人用釘子給活生生得訂在木頭上，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
可是，如果以爲我的名字裡面有個白字，就以爲我是真的白癡，那可以就大錯特錯了。
我笑了一下，用手微微把耳邊的頭髮捋到耳後，嫣然一笑說道：“龍姐姐，你忘記了嗎？我可是江湖上人稱紅衣妖女的女人，一個兩個男人，對我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留心看了一下雲飛揚，發現他的臉上突然冒出一絲微笑，我心裡稍微放鬆一下繼續說道：“就算是上官缺想要娶我，我也不願意在一棵樹上吊死。龍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這個提議倒是很不好呢。”
我才懶得管龍怡的身份和地位，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沒有必要和龍怡這種女人浪費我寶貴的人生。
“是嗎？吳姑娘果然是與衆不同呢。”龍怡緩緩說道，又坐了下來。
她身邊的侍女馬上給她端上來一杯茶，龍怡就着她的手喝下了一口茶，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雲飛揚微笑着說道：“不過，令師好像也很贊同呢，是吧，飛揚？”
啊啊啊啊，我簡直就要抓狂了。
這個女人，竟然還敢把我的師傅也給牽扯進來，如果我師傅點頭答應了，我一定會瘋掉的。
忍不住低聲對上官缺低聲說：“傻瓜，你趕快給我假裝暈倒！”
上官缺皺着眉頭，也低聲問道：“爲什麼，要我裝暈倒？我可是男人啊。”
“你難道是想要和我結婚嗎？上官缺！”
我惡狠狠得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得說道，這個上官缺簡直就是木頭腦袋。
上官缺嘆氣一聲，突然捂住腦袋，然後啊了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小柱子大喊一聲，衝過來抱着上官缺，口裡大喊着公子你怎麼了怎麼了的，我看了一眼龍怡，衝着她笑了一下，然後也裝做很關心上官缺的樣子蹲下去看他怎麼了。
一片混亂，上官缺估計也是累了，很乾脆得就在這一片混亂當中睡了過去。
我回到房間裡面，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找雲飛揚談談。
總是覺得他有點怪怪的樣子，雲飛揚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話總是很多，可是他現在看上有點呆呆的感覺。
龍怡對他說的話，他除了微笑之外很少回答什麼。
洗澡的時候，看到自己身上滿身被人啃咬的痕跡，忍不住嘆氣。
回想起來，昨晚的歡愛情景依然歷歷在目，的確也很享受，可是隻要一想到是和上官缺在一起做的，就讓人覺得心情非常不好。
洗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什麼，馬上跳出浴桶隨便抓過一件衣服，披上就跑了出去。
突然想起來上官缺和我剛剛醒過來相互對彼此說的第一句話，如果我以爲和我共渡一夜的男人是雲飛揚，那麼上官缺不會也以爲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龍怡？！
衝出門口，我突然愣住了。
門外站着的人，竟然是雲飛揚。
柔和的月色下，他雙目如水，宛若月下仙子一般看着我。風輕輕吹起他的頭髮和衣服，打在我的臉上，好像是他溫柔的雙手在輕輕撫摸着我。
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奶油在陽光下逐漸融化一樣，我呆呆得看着他，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雲飛揚只是看着我，雙眼就好像是黑洞一樣要把我給吸進去。如果可以，我寧願就這樣永遠在他的溫柔注視中沉睡下去。
他的雙腿修長有力，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有點口乾舌燥。
張嘴了好幾次，都無法說出話來。
我應該說什麼？
原本無法無天，什麼都敢說的我，到底應該說什麼，纔可以讓他就這樣天長地久得看着我，而不是在開口的那一剎那就把他給嚇跑了。
他是停留在我的門口的月下精靈，我是處心積慮要抓住他的那個邪惡的獵人，可是要使用怎樣的手段，我卻還沒有拿定主意。
只是，如果他還是用這麼迷人的眼睛看着我，我無法控制自己不用迷藥把他給迷倒，然後拖到天目山去過着只有兩個人的生活。
突然，他向前一步，一把把我抱在懷裡，緊緊地，讓我無法喘氣的擁抱。
“小白！”
“嗯。”
“小白，小白。”
“在，在，我在。”
“我的小白。”
“是的。”我的聲音已經開始有點哽咽。
只覺得天旋地轉，完全散失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神啊，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的師傅，竟然開口叫我的名字，而且如此緊緊得擁抱着我。
就這樣融化在他的懷抱算了，天荒地老也不過如此，不是嗎？
突然有人一個大力，把我從雲飛揚的懷抱中拉開。我睜開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雲飛揚，雙眼變成了紅色，微微喘着粗氣，手裡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你竟然想殺了她，你這個瘋子！”抱着我的龍墨，大聲喊道。
我還有點茫然，看着雲飛揚，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師傅。”我叫着雲飛揚，有點不確定，怎麼會，我的師傅怎麼會想要殺死我呢。
“她是我的徒弟，是我發現她，把她養大的。她的命都是我的，你問問她，如果我要她死，她會不會去死？”
雲飛揚突然鎮靜了下來，嘴角帶着一絲微笑看着我：“小白，你說是嗎？”
他的笑容猶如最誘人的□□一般，充滿了蠱惑，我看着這個男人，禁不住點點頭。
他叫我去死，我就會去死。
他叫我活着，我就會活着。
沒有了他的世界，我留下來有什麼用？
人們以爲雲飛揚是個瘋子，可是卻不知道的是其實我纔是那個真正的瘋子。
就算是知道這個世界有着如此多的禁忌和不可能，可是我卻一直都愛着他，我不僅僅愛着他，我還使用了一切手段讓他知道我愛着他。
龍墨緊緊得抱着我說：“瘋子，你們都是瘋子。小白，你不要聽這個男人的話。他就是一個瘋子。”
我只是伸出手去，直直得看着雲飛揚，讓他把刀給我。
知道千萬種可以殺死人的方法，可是我卻不知道如何才能殺死自己，也許我師傅手上的那把刀可以讓我永遠沉睡。
雲飛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複雜。他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把手裡的刀遞給我。
那把刀，我認識，他也是再熟悉不過。那是我送給他的禮物，忘記了是因爲什麼，只是知道那把刀上刻着我和他的樣子。
正面是我，背面是他。如果合在一起，就是我們兩個人相互擁抱的樣子。
我一直都想要找到另外一把一模一樣的刀子，然後再配成一對。
可是，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龍墨抱着我大聲說：“小白，不要聽這個瘋子的話。我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可是，你要知道的是。。。”
“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龍怡，一身白衣飄飄，站在雲飛揚的身後，緩緩得說道。
我看着面如死灰的雲飛揚，清楚得聽到了自己的心碎成片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