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清晨,楊陽便被村民工作的聲音吵醒了。
楊陽從農居出來,發現一大羣人正往門窗縫隙中釘擋板,那些厚厚的木板加固了房屋的門窗。
“一大清早就這麼熱鬧,看來村民對抗亡靈的積極性很高。”楊陽皺了皺眉,又向遠處一大羣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楊陽發現村口的土牆後被挖出了一條壕溝,其實那條壕溝昨天就已經存在的,只是現在楊陽發現它們都變深了不少。
男女老少都有,能勞動的村民都在安傑拉的指揮下準備着工事。
“坑陷殭屍的戰壕?”楊陽感到有趣。
殭屍能從骨梯爬上圍牆,但接待它們的卻將是笨重的它們邁不過去的壕溝,楊陽想到殭屍掉在坑裡,笨笨地往前走卻不會攀爬的場面,就覺得好笑。
不過,不得不說,這是非常有用的戰略。
“唔,安傑拉大師懂得真多啊,這裡竟然還被挖了類似陷馬坑的的東西。”楊陽感嘆着。
村民還在壕溝外打了許多深坑,那種僅有人腿大小,深達一臂的坑洞,正好能讓骷髏士兵的膝關節陷進去,骷髏士兵不會像人一樣靈活變通,所以它們陷進去後,只會在那裡機械地掙扎,卻始終無法發力,走不出來。
楊陽眼前一亮,心想道:“這些東西都是書上沒有的,不過都很有用啊。”
他本就聰明。只是心中略爲思索,模擬了一下真實情境,便猜測這些東西可以發揮地作用了,他不由感到熱血沸騰,同時安傑拉大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更高了一些。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在希爾城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楊陽一邊感嘆着,一邊走了過去向安傑拉客氣地問好:“安傑拉大師,早啊。”
“唔……小兄弟啊……”安傑拉大師並沒有注意到楊陽並不是以小輩禮節對待他的,他光顧着指揮村民做事了:“呀,阿諾,那個坑太小了點,骷髏的腳陷不進去……”
“對,把它開大一點。還有,那兩個坑中間還可以多開一個,密度要保持一致啊……”
楊陽又叫了一聲:“大師……”
普威爾大劍師站在旁邊,對楊陽道:“小夥子,安傑拉大師做起事來就忘了身邊地事,我們聊一聊吧。”
“好啊,普威爾先生。”楊陽客氣地道。
“這個村子馬上就要迎來亡靈的進攻,其實還有許多別的地區跟這個村一樣,都收到了高級亡靈的威脅,如果不交出它們需要的祭品。就要進行攻城,這種事情你知道嗎?”普威爾道。
“這種事情,我也聽說過。”楊陽沉聲道:“也許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對。據我們掌握的信息,亡靈是要發動一個神秘的超級魔法陣,讓整個世界的環境變得適合亡靈存在,到時候,就是人類真正地災難來臨之際。”普威爾嘆了一聲道:“小夥子,安傑拉大師說你也是鍊金術師學徒。那我也不怕依老賣老地要求你+需要幫助的村莊、城鎮,一定要幫他們。”
“同時。人類當中有一部分人面對亡靈的威脅時候,有選擇妥協的傾向,如果你遇到這樣的人,最好勸服他們,並主動承擔帶領平民和冒險者與亡靈戰鬥的責任。和亡靈妥協,無異與虎謀皮,絕對會釀成大禍的。”
見楊陽一副驚愕的樣子,普威爾笑道:“我和安傑拉大師都是鍊金術師公會的高層,你既然身爲我們行業地人,就應該有一顆正直的心,我想,這個要求,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吧。身爲鍊金術師,冒險者都會很給面子地,如果你有能力煉製魔法裝備,把它們當作報酬,更是能夠僱傭冒險者,這也算是你爲鍊金界,爲全人類作貢獻了。”
“當然,不光是以公會高層的身份,我同時也以一名長者的身份,請求你答應做到我剛纔說的那幾點。”普威爾道。
楊陽回過神來,肅然道:“那是當然,身爲一名正直的人類,我們都有義務與亡靈抗爭到底,不過,普威爾大師,我奇怪的是,真地有人選擇妥協嗎?怎麼會有這樣地人?”
普威爾聽到這個,不由眼中閃過一陣怒色,沉聲道:“小夥子你深明大義,這很好,可是,這個世界上地人們也不全都是善良的,我曾得知一個城鎮地貴族領主,貪生怕死,竟爲了自己的安全而出賣小鎮的居民,把半數居民交給亡靈,結果亡靈憑空得到了幾千屍傀儡軍隊!”
楊陽聽到,不由臉色蒼白,驚訝地問道:“真有這樣的事?”
“千真萬確……”普威爾恨聲道:“我經過那個鎮子時,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然我一定要盡我所能阻止這種醜惡的事情發生。”
楊陽心道:“看來這大劍師倒是一個性情中人,嫉惡如仇啊。”
“那後來那個貴族領主怎麼樣了?與亡靈妥協,他肯定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吧?”
聽到楊陽的問題,普威爾不由臉色一變,黯然道:“不,跟你猜的相反,那個貴族領主活得很好。”
“啊?爲什麼?”
“因爲那批威脅他的亡靈軍隊是有高級亡靈帶領的,而高級亡靈真的信守諾言,並沒有攻擊他的城鎮,甚至一般的騷擾都沒有出現,連封鎖的商道也讓出了。正因爲這樣,那個貴族領主不僅沒有失去民心,反而因爲小鎮的平安而被倖存下來的居民所稱讚!至於那些被當成祭品的人的親人,則被那個貴族巧妙地處理了。”
楊陽臉上地訝異之色越來越重。他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亡靈也會信守
“那件事過後,其餘幾個城鎮的居民也聽說了,結果當亡靈軍隊來到那些地方的時候……那裡的居民,竟自發組織人手,武力綁架了一部分人,把他們送給了亡靈!”
“怎麼會有這種事?真是可惡之極!”楊陽義憤填膺地怒聲道。
普威爾無奈地道:“交出了活人的城鎮。都平安無事,而有幾個抵抗的城鎮,則被屠戮一空,全無倖存者。”
聽到這裡,楊陽頓時醒悟過來,他明白亡靈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真是陰險之極啊,竟然利用了人性地弱點。”
“的確是利用了人性的弱點。”普威爾有些無奈:“現在有些地方的居民已經知道選擇反抗就會死,而選擇妥協就能在‘信守諾言’的亡靈軍隊來到時生存了。所以,許多人都開始動搖起來,亡靈之災時形成的士氣與鬥志,也不復存在。”
“一方面是亡靈如何恐怖,另一方面是倖存者的親身經歷在引誘着他們,平民們都已經面臨着最後的抉擇。”普威爾神色凝重地道:“就比如說這個村子,要不是安傑拉大師在這裡,這裡地村民也可能化爲暴徒,強行搶奪那些可憐人家的嬰兒,甚至會無恥地認爲那些嬰兒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的……”
“人類都有求生的本能。如果人變得被本能支配,混亂無序,人性全失的時候。人類身爲萬物之靈的優越性就不復存在了,而亡靈的軍隊就會越來越強大,整個世界就真正完蛋了。”
—
聽到這個,楊陽心中震撼之極,久久不能平復。
在伊露城的時候,他也聽到那些死亡騎士提到過獻出祭品之類的威脅。當時他並沒有在意。因爲伊露城有能力對抗亡靈。因此平民肯定會覺得他們抵抗是理所當然地。
然而,這些鄉村小鎮呢?
平民沒有能力抵抗的時候。難道叫他們奮起抵抗,白白送死嗎?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而是成爲亡靈的幫兇,那麼壞地榜樣就樹立起來了,亡靈通過“信守諾言”而得到更大的利益——那就是徹底摧毀人類的抵抗之心。
“亡靈之心,昭然若揭,真是可怕啊。”楊陽心裡感嘆道。
普威爾說到這些,也陷入了沉思,他顯然也被困擾着。
“我們身爲武者,自然可以選擇抵抗,這樣就算戰死也了無所憾,但讓人感到心酸的是平民,他們抵抗是錯,因爲這樣會‘害死鄉鄰’,不抵抗,又是錯,因爲這樣會禍害整個人類世界。大多數人當然不會想到這麼大去,所以他們反而覺得不抵抗纔是正確的了。”
普威爾提到這些,不由興味索然。
楊陽突然眼前一亮,道:“普威爾先生!那,如果平民也有抵抗亡靈的力量呢?”
“那怎麼可能?殭屍大軍就可以輕易殺戮平民了。”普威爾搖頭道:“這種實力上地對比是不可能逆轉地。”
“當然,如果像你所說,平民擁有與亡靈進行戰鬥地資格,或是強者有足夠的兵力保護平民地話,大家還是願意與亡靈戰鬥的。這正像一個正常的文明社會,雖然大家都有私心、有慾望,可是這並不可怕,因爲強者用絕對實力制定了一套規範、法律,人們會遵守那種法律,社會就有井然有序,而不是像戰亂時期那樣依着本能與慾望行事。”普威爾感嘆道。
楊陽附和道:“所以,歸根結底,人類要戰勝亡靈,就得擁有實力,而且是足夠強大的實力。內要足以震懾人類,統一戰線,外要能抵抗亡靈,擊潰敵人。”
普威爾點了點頭,卻沒再說什麼,他心中雖然對楊陽有這樣的見解感到驚訝,但卻也認爲他只不過是一個只曉得吹牛空說的浮躁年輕人罷了。
楊陽想通了這些之後,也不再理會普威爾大劍師,只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等着安傑拉大師忙完。
這些村民顯然不具有對抗亡靈的知識,他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安傑拉的指揮下進行的,安傑拉用個人魅力,還有僱傭而來的冒險者的實力,勸服了平民進行抵抗。
如果有得選擇的話,人心畢竟還是向善的。
日上三竿,安傑拉大師終於走到了一邊休息,他畢竟是老人,不可能站在那裡吆喝太久。
“安傑拉大師,你好啊,現在這些村民都做得很好,你也可以歇了歇了。”楊陽笑道。
“呵呵,小兄弟,你說的不錯,現在防禦工事也快建好了。”安傑拉顯然對這些很滿意。
“可是,大師,這些是不足以對付亡靈的,就算可以對付這裡的亡靈,別的地方的人也缺乏對付亡靈的手段。”楊陽突然提出了這個,同時,他把剛纔與普威爾大師的談話告訴了安傑拉。
安傑拉看了看站在一邊,默然無語的普威爾,不由點點頭道:“我也知道這些,但我能做的只是見到一處有難,就幫一處……”
楊陽暗自點頭,這種想法,他在希爾城時也擁有。
“安傑位大師,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請你出力幫忙……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的。”楊陽突然笑嘻嘻地道。
“嗯,什麼事?”安傑拉好奇地問道。
“就是這個。”楊陽取出了他的新型藥劑。
“咦?這個東西是什麼?”安傑拉道。
楊陽微笑道:“我敢以我的名義保證,這是足以拯救世界的東西。我要拜託你幫忙的事就是利用您的影響力,推廣這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