⒋7我想回北京
回到綠柳莊,沈忠先問明瞭林月如已經返回了,這才放下心來。而小荷卻急忙請來了田大夫爲我治療。田大夫很快爲我重新換藥包紮過後,還以醫生的口吻責備我,說我傷沒好就與人打架,實在太不愛惜身體了。搞得我好不鬱悶。
小荷餵我吃過藥後,又服侍我躺下休息。我心想着林月如那麼討厭我,而她表姐沈鳳菲也因我欺騙了她,對我態度大變,我再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了,還是早點離開去北京吧,至少在那裡還有劉陵在想着我。回到古代這麼久,遇到地女人中,除了萍兒之外,就只有劉陵對我算好了,我也很掛念她,當然我同時也想念她那動人的肉體。因此,我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向沈鳳菲告別。
“表姐,你還任得那姓李的小子在你這裡混吃混喝嗎?快點把他趕走吧!表姐你不知道,昨天那李逍遙還勾引你家的小丫環,這種淫徒根本留不得……”
第二天我還沒見到林月如,就又聽到她對我的誹謗。本來我是想找沈鳳沈,當面感謝她這些天對我的款待,並向她辭行。誰知道還沒走進書房大門口,就聽見聽到林月如那刺耳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林月如對我的惡劣批評,沈鳳菲表現的不置可否,只聽她用平淡的語氣說道:“無論如何,人是我請到莊上來的,他在我這裡受了傷,我必須負一點責任,留他住幾天也是應該的。”
林月如又說道:“唉!表姐,我說你這個人就是心腸太好了。那姓李的冒充什麼唐伯虎跑來騙你,你就不怕他有什麼企圖嗎?”
沈鳳菲的語氣仍是很平靜,只聽她說道:“月如表妹,你好像對那李公子的事特別關心。你一大早來找我,不是有事要和我商量嗎?”
“哼!那李逍遙是什麼東西,本小姐會關心他?”林月如對我嗤之以鼻,接着再用那些卑鄙、無恥、下流等各種言詞將我形容一番。
我在門外聽到她一連串毫無創新的詞彙,有點想笑,而沈鳳菲似乎也聽得厭煩了,打斷了她的話道:“月如表妹,你既然那麼討厭李逍遙這人,就不要再提他了好嗎?你從進門到現在,已經對我不停地講了他近半個時辰了。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啊?”
林月如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這才停止了對我的人生攻擊,並當場發誓,以後也不在沈鳳菲的面前提及我的名字,最後纔開口說道:“表姐,我本來是想下江南去找你的,但聽說你北上來了這裡,所以才趕了過來。其實這次來找你,是想……想向你借些銀子。”
林月如說到最後一句,聲音有些小,但我還是隱約聽見了,心裡好笑,想不到她這個財大氣粗的官家大小姐,也有伸手向別人借錢的時候。
“月如表妹,是不是你們鏢局在經營上出了狀況。”沈鳳菲不愧聰明,一句話便問到了點子上。
“表姐,事情是這樣的。上一次我爹他從雲南走鏢回來,不慎染了病,暫時不能理事,我就代爹爹他押了一趟鏢。可是那一次……失了手,鏢局的兄弟死傷了不少。爹爹他付了很大一筆撫卹費,又爲了保全咱們林家鏢局的聲譽,主動賠償了僱主雙倍的銀兩。所以現在鏢局的經費很吃緊……哼!那次的事還不是要怪那李……”林月如意識到自己又要提到我的名字,不覺哼了兩聲,沒再說下去。
沈鳳菲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自從姨娘去世之後,表叔他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林家鏢局的經營上,辛勞了好些年,林家鏢局纔在北方有了今天的局面。說起來我也很久沒去拜見過表叔了。不知道表叔他身體是否還如以往一般健朗。對了,剛纔表妹你說表叔他染了怪病,不會太嚴重吧?”
“謝謝表姐關心,我爹他的病早已經經好了,是那李……”林月如想到必須再次提到我的名字,於是把話嚥了下去,只是說道,“不過我爹他近來爲了鏢局的事很憂心,所以我纔會來找表姐你借銀子。”
“嗯!我知道了。月如表妹,你看二十萬兩銀子夠了嗎?”沈鳳菲對林月如倒是非常大方,隨便一開口,就答應了二十萬兩銀子,或許這對身爲江南首富的她來說,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嘻!謝謝表姐嘍!”林月如見自己還沒開口說要借多少,沈鳳菲就主動提出要給二十萬,語氣顯得非常高興,就好像這錢是借了不用還一般。
“月如表妹,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們沈家商會從河北高家莊長期採購棉花運往天津府,路上會經過你們林家鏢局的分局,希望表叔能在此事上多加關照。”沈鳳菲不愧是個生意人,很含蓄地同林月如講了一個條件。
林月如卻沒有她表姐那樣的心機,大大咧咧地應承道:“表姐請放心,這事我回去後會對爹爹說的。表姐有什麼事需要我們鏢局幫忙直管說便是了。”
沈鳳菲又說道:“月如你回去後記向代我向表叔問好。”
我聽到這裡,正考慮是不是該先回避一下,等林月如走了,再進屋去見沈鳳菲,卻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道:“唐……李公子,你是來找我們家小姐的嗎?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啊?”
我回頭一看,見是錢叔笑着走了過來,他似乎也是來見沈鳳菲的,於是尷尬地笑了笑,與他一起並肩走進了書房。
林月如見到了我,立刻白了我一眼,不悅地說道:“姓李的小賊,你竟敢偷聽我跟表姐說話!”
我聳了聳肩,也不想與她辯駁,然而沈鳳菲對此卻不以爲忤,只是禮貌地對我問候道:“李公子,你身上的傷勢好些了嗎?”
我微笑着答道:“已經好了很多了,多謝沈小姐關心。還有要多謝沈小姐這些日子對我的款待。”
“李公子不必致謝,聊盡地主之宜,是鳳菲應當做的事。反倒是我月如表妹行事魯莽,出手傷了你。沈鳳在這裡代她向你道歉。”沈鳳菲說話的語氣十分客氣,但她望我的眼神,早已和我還是“唐伯虎”之時,有了天壤之別。這讓我心中不禁有一點點失落感。
林月如對於沈鳳菲向我道歉表示不憤,但她當作自己表姐的面,不好發作出來,而聽沈鳳菲又接着說道:“鳳菲還要感謝李公子昨天能不計前嫌,還不故傷勢,出手相救我家表妹,才使她不至被歹徒所輕薄。”
“表姐……”
林月如頓時大感尷尬,很顯現她昨天差點受辱的糗事是不會主動向沈鳳菲說的,沈鳳菲自然是從沈家兄弟或小荷處得知的。
其實我是叫黑虎堂的人綁了林月如,纔會發生後面的事,沈鳳菲爲此事向我道謝,我還真是愧不敢當,連忙謙虛道:“呵!沈小姐言重了,其實我很沒用,要說昨天的事,那全靠了沈忠了沈義兩位兄弟。
沈鳳菲又對我說道:“李公子,你寫給我的那份計劃書。我這幾天已經詳細看過了。李公子你那關於股票集資的提議,實在是新穎、奇妙。鳳菲看過你的詳盡闡述後,覺得這個得議非常可行。因此鳳菲還必須多謝李公子,在我爲開辦織坊的資金困惑之際,如及時雨般爲我們沈家商會得出這麼一個妙計。”
我聽了這話,心裡忍不住高興。沈小姐總算還記得那個關於股票集資的計劃是出自我的手筆,而與唐伯虎沒有任何關係。我還想着該怎麼說幾句謙虛之詞,卻見她頓了頓又說道,“李公子你在經商方面如此的才能,實在令鳳菲佩服。不知道李公子可願加入我的沈家商會。我們沈家商會定不會薄待於你。”
我驀地一怔,這才知道原來沈鳳菲只是把我當作一個人材來招攬,若我不是已經當了皇帝,單憑我對沈鳳菲的好感,說不定我就會答應替她打工了,可現在我心裡只想着儘快返回北京去,重投劉瑾的懷抱。繼續做我的皇帝夢。
“沈小姐,多謝你對我如此看重,但我實在沒什麼經營的本事,若是真進了你們沈家商會做事,怕只會給你們添亂子,而且我這個人閒散慣了,也沒什麼大志,只喜歡這麼無處漂泊,哈!能混口飽飯吃便成了。所以請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所謂人各有志,既是如此,那鳳菲也不便勉強李公子了。”
沈鳳菲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像並未露出太多失望之色。一旁的錢叔見我沒作半點考慮就拒絕了,大感惋惜之色,但礙沈小姐的話,也不便再開口勸我。反倒是林月如不屑地哼了一聲,“真不識好歹!”
我又對林月如聳了聳肩,沒有理會她。而沈鳳菲卻說道:“錢叔,麻煩你明天派人去通知我們在北方的錢莊,拔二十萬兩紋銀給林家鏢局。”
錢叔也沒多問什麼,只點頭道:“小姐,我明白了。”
林月如喜道:“謝謝表姐。還是表姐你最好了。等我們鏢局週轉過來,我會盡快把銀子還你的。”
沈鳳菲又對錢叔說道:“我們北上也有一段時日了,藥材行的事情也都理清了。金掌櫃他什麼時候能趕過來這邊主持大局?”
錢叔答道:“金掌櫃的最遲後天就能到了,小姐請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了,我也都派人去接他了。”
“那好。”沈鳳菲無意間望了我一眼,又說道,“出外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了,蘇州還有很多事需要回去打理。開設織坊的事也刻不容緩,那個股票集資的計劃非常可行,等回去後我再和幾位長輩們商議一下,便立刻着手去辦吧。錢叔,你打點一下,我們準備過兩天就返回蘇州去。”
我知道沈鳳菲當着我的面說要回江南,其實也是變向對我下逐客令了,正準備先向她辭行,林月如卻搶先開口道:“表姐,我過兩天也要走了。前陣子我們南方的分局接了一趟重鏢,是要押送往京城的。忠叔已經親自去主持了,大概兩天之內就會經過這裡,爲了確保安全,到時候我也要一起押這趟鏢上京。”
我一聽說林月如要帶大隊押鏢上京城,不由有些動容,畢竟我一個人,又搞不清楚明朝的地理,還真不知道怎麼去北京,若是能跟着林家鏢局的大隊一起上京,那肯定要安穩的多,於是說道:“林小姐,你們有鏢隊要去京城嗎?”
林月如愛理不理地說道:“是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我說道:“嘿嘿!其實我也正打算去京城一趟,既然是順路,不知道可不可以跟着林小姐的鏢隊一起走?”
“哼!你想的美……”林月如本要一口拒絕,但忽然又把話收住了,只見她瞅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了個陰險笑容,“嘻!看你可憐,本小姐就答應帶着你一起去京城吧。也好讓你這鄉下來的土包子去見識一下,好長長眼見。”
林月如雖然答應了我的要求,仍不忘要嘲諷我幾句。我看她的表情,猜到她心裡肯定盤算着要在路上好好整治我。我心中也不由得暗笑,等到了北京城,我搖身一變,成了大明天子,那時候她不傻眼纔怪。我還真有點想看看這個高傲的大小姐知道我是皇帝后,會是什麼樣一副表情?於是賠着笑,說道:“那就多謝林大小姐了。”
這時,沈鳳菲問道:“對了,錢叔,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錢叔這纔想起了什麼,忙說道:“小姐,原來小寧王他也北上來了這裡。他聽到小姐在此小住,便派人投了貼子,明天要親自登門拜會您。”
沈鳳菲聞言,感覺到有些意外,但很快說道:“我們沈家的生意在江南一代,這些年來,多蒙寧王的關照。小寧王要來屈駕前來拜訪,那我們可不能失禮了。錢叔你快去命下人們將莊院好好打掃一遍,吩咐廚房明天準備上等的酒菜。”
錢叔說道:“小姐不用操心,這些小事,我剛纔已經吩咐下去了。”
小寧王?我微微一愣,寧王朱宸濠不就是歷史上造反的那樣傢伙了。小寧王不知道是不是他兒子。不過他肯定認出得皇帝來。看來我最好還是要避一避,不要與之見面爲妙。
離開書房,林月如走在我的前面,我突然想起了那匹爲了氣她而花了四百兩銀子買的馬兒,昨天被她騎走了,不由叫住她問道:“嗨!林大小姐,昨天我那馬兒被你騎走了。這個……你是不是該還我啊?”
林月如回頭掃了我一眼,不以爲然地說道:“李逍遙,你不是要求跟着我們的鏢隊上京嗎?那麼你的馬被本小姐徵用了。”
林月如說着,得意地笑了笑,一副吃定了我的樣子,回頭便走了。哎!我只是暗叫一聲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