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學着別人慢慢撕扯烤肉吃,高小松也很快把晚餐吃完,又喝了湯,吃完果子,別人還沒吃到一半。
高小松慢慢挪出人羣,大家知道他家裡還有身體不好的姆媽要照顧,看看就不在留意,大家的注意力,還在首領身邊的客人身上,不時有那邊聽得真切的人,跑過來轉述一二,外面世界的精彩,讓大家聽得都快忘了吃晚餐了。
回到家中,湯已經熬得差不多了,高小松用小木盆裝了,端給姆媽喝,自己撈了根骨頭,慢慢咬着骨頭上的筋肉,一邊把聽來的事講給姆媽聽。
晴娘聽說沒選上自己兒子,嘆了口氣道:“小松,如果……你也可以去學道的。”
高小松搖頭道:“我纔不去呢,大全姆媽哭得可厲害了,以後再也見不到大全了。”
晴娘也捨不得兒子,可也覺得這機會難得,嘆道:“是姆媽連累了你。”
高小松笑道:“怎麼連累,沒有姆媽,哪有小松,我就陪着姆媽,哪裡也不去!”
“再說,部落裡的功法都還沒學完呢!要學新的,也等學完部落裡的再說。”
晴娘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說這事,高小松侍奉姆媽連喝了三小盆湯,才取出朱果,清洗乾淨,道:“姆媽,快吃果子。”
晴娘聞着香味,也知道這果子難得,見兒子一片孝心,也沒推遲,一口把朱果吃了下去,朱果靈力在腹中散開,達到五臟四肢,讓晴娘全身舒暢,忍不住運起久未修煉的食煉篇吸收。
功行三遍,靈力已經大部分沉澱到了身體裡面,睜開眼,見兒子關切的眼神看着,點頭道:“這果子效果還好,身體有些力氣了。”
高小松大喜,樂呵呵去收拾揹簍裡的果子藥材,一一在屋子裡放好,又把姆媽用過的木盆洗刷乾淨,端了來清水,給姆媽洗臉,侍奉姆媽睡了,纔回到自己的房中。
高小松心神沉浸到自己的意識空間,那裡有一面天藍色的小旗子,輕輕飄蕩着,旗面上,許許多多的道文在旗面上閃爍,高小松沒有學過這種文字,但不知怎地,看到了,就知道是什麼意思,高小松就是根據這些文字,慢慢修改了自己在部落裡學到的功法,使功法變得越來越繁雜,修煉速度也變慢了,但實力卻增長很快。
即使因爲這功法使自己的修煉速度變慢,但高小松依舊比部落所有人的進步都快,今天本來還有所擔心,怕被外面來的仙長髮現,可站在那兩個仙長的面前,他們對被旗子遮蔽的自己,也毫無所覺。
這旗子真的向姆媽說的一樣,是了不得的大寶貝。
高小松的寶貝不止這一樣,還有個帶着閃電的錘子,不過那個比較不聽話,到處亂跑,這會兒,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高小松心裡是得意的,他聽過族人講各種故事,傳說遠古時期,天地間許多大神通者,出生的時候,就帶着伴生靈寶,這些靈寶都是驚天動地的厲害寶貝。
人族中,只有老祖有這樣的寶貝,其他人都沒有。
高小松覺得自己這個就是伴生靈寶,心裡不免暗暗得意,經常心裡偷着樂。
姆媽說不能讓人知道,否則會有壞蛋搶了去,高小松雖不以爲意,卻也聽姆媽的話,牢牢保守這個秘密,沒讓其他人知道。
大全和鐵峰跟着仙長們走了,部落又進入平靜的生活之中,並沒有因爲兩個少年的離開變得有所不同。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就是二十年,儘管高小松幾乎把天培山的好果子都摘了過來,依舊不能挽回姆媽的歲月。
彌留之際,晴娘握着高小松的手,輕輕道:“我的好寶貝,娘要去見你大了,以後,你就是一個人了,要照顧好自己。”
高小松跪在踏前,雙手捧着姆媽細細的手掌,捂在臉上,滿臉都是淚水。
晴娘笑道:“別哭,寶貝兒,姆媽的真靈去拜見老祖,又能見到你大,是好事,我要跟老祖說,我有個好兒子,他會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高小松哽咽着,點頭低聲說道:“是,姆媽,我會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晴娘道:“不哭,姆媽的寶貝不哭,你性子隨和,容易吃虧,要記着,你的東西,你想給別人,別人才能拿,不想給,誰也不準拿走。”
高小松點點頭,重複道:“是,姆媽,我點頭,別人才能拿走我的東西,否則誰也別想拿走。”
手中姆媽的手越來越輕柔,越來越無力,一個淡淡的笑容在晴娘臉上散開,眼皮一磕,閉上,再也沒有睜開了。
按照晴孃的吩咐,高小松把姆媽葬在後山山頂北邊,就是經常在傍晚等着他回來的位置。
姆媽說,有一日,她的寶貝兒會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遙遠的北方回來,她就在這等着。
高小松離開了部落,要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必須出去學習大本領,做大事業,呆在大山裡面,做不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此時的高小松已經三十多歲,仍舊屬於青少年時期,修爲處於煉氣境界的頂峰,並不比一般的門派弟子落後多少。
這三十年,高小松全副身心放在侍奉姆媽身上,每天聽到的消息左耳進右耳出,並不掛記於心,但聽得多了,對人族也有個基本印象。
人族各大門派滾滾向北發展,爲人族開拓了無數的領地,要做大事業,就必須去那些大門派。
可甲乙丙丁四級大門派並不招收仙道境界以下的弟子,只有沒有級別的小門派,纔會招收年輕的弟子從小培養。
所以,要加入大門派,首先得修煉到天仙境界。
高小松已經知道,自己伴生靈寶所顯露的功法,足夠他修煉到天仙境界,因此,也就不用找個小門派去修煉。
自己慢慢修煉個幾萬年,也一定可以修到天仙境界,倒時,就可以去北方的大門派拜師了。
高崖部落在西北邊陲,要去北邊,還有無窮遠的距離,高小松作別了部落後,騎着黑牛向着東北跑去,到了天培山的東麓,高鬆拍拍黑牛,道:“老牛,你也爲我們家勞累了百十年了,今天,我放你自由,你要好好活下去。”
伸手在黑牛頭上一點,抽出一個禁制,這是人族部落給自己馴養的坐騎設下限制,坐騎被禁制,就不敢作出傷害主人的事情。
黑牛漆黑的圓眼露出一陣激動,深深看了高小松一眼,屈膝行了個禮,向高小松道謝,轉頭跑進了深山。
高小松笑了笑,回頭向着姆媽墳墓方向拜了三下,站起身來,向着東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