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萬丈的天培山,古木參天,靈植處處,無數生靈棲身其中,從早到晚,無一刻不是熱熱鬧鬧的。
少年用手中直溜的木棍,輕輕撥開草叢,三顆鮮紅欲滴的朱果顯露出來,果香四溢,令人口舌生津。
少年把木棍放下,轉身摘下一片尺許寬大的樹葉,做了個包裹,伸手就去摘朱果。
“呼……”
身側惡風傳來,一條大腿粗細的烏蛇張着大大的蛇嘴,從數十丈外彈射過來,狠狠咬向少年伸向朱果的手臂。
少年眉頭一皺,右手閃電般抓起地上的木棍,向右一點,就把烏黑的蛇頭點住,木棍圍着蛇頭一繞,向右一揮,四丈多長的烏蛇倒飛而出,向外飛出數千丈遠。
一隻丈許高大的狸獸躍起十數丈,一口咬在烏蛇的蛇頭上,把烏蛇從空中拉了下來。
烏蛇吃痛,蛇軀一盤,就向狸獸捲去,狸獸一鬆口,退了兩步,避開了烏蛇的纏繞,一口咬在蛇尾上,向後拉扯。
少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木棍,輕輕把三顆朱果摘了下來,用樹葉包住,解下身後的背籮,放了擊去,又摘了幾片樹葉,封住了背籮的口子。
洪荒天地神奇,幾片葉子放下,朱果的清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會引來野獸的覬覦。
少年滿意點點頭,重新提起木棍,見那烏蛇依舊與狸獸纏鬥,轟隆隆向着山下打去,一時半會是不會有結果了,笑了笑,身體輕輕一躍,落到數百丈開外,繼續尋找下一個靈果。
天培山位於部落北邊萬餘里,中間隔着幾座數十萬丈高的山峰,加之猛獸橫行,部落的獵手並不太經常往這邊走,現在,諾大的天培山,就少年一個人族。
少年不過十八歲模樣,卻已經是天培山的常客,身形輕盈在山間躍動,如閒庭信步,輕鬆自在,族人們視之畏途的大山,在少年眼中,就是個可以肆意放飛自己的樂園。
少年心裡有大秘密,小時候跟姆媽講,姆媽就掩住了他的嘴,告訴他,這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平時想都不要想,也不要讓人看到。
少年很聽姆媽的話,從此就沒有再提起自己的小秘密,快快樂樂的玩耍長大,可這幾年,姆媽的身體變得異常虛弱了,部落裡分配的肉食和果子,遠不能維持姆媽的身體需求,少年就跑到這部落北邊的大山上,爲姆媽尋找好靈果,彌補身體血氣虧損。
他偷偷聽族人講,姆媽身體虛弱,是因爲懷自己的時候遭了難,阿大去了,姆媽傷了元氣,折了年壽,少年不知道爲何會這樣,卻覺得是知道是自己造成的,就拼命把自己認爲的好果子,塞給姆媽吃,這段時間,姆媽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臉龐上有了些許紅潤。
少年的身體一直很好,比部落裡的其他同伴好得太多,只是性子隨和,從不與人相爭,跟着長輩修煉,同伴們如何,他也如何,加之人也聰明,一直沒被部落族人發現異常。
部落長輩教導的功法,他一學就會,一練就精,經常練着練着,修煉的功法就比長輩教的複雜千百倍了,他也不知爲何如此,但他聽姆媽的話,不把自己的異常之處暴露出來,在部落裡就是一個普通老實,又異常聽話的平凡少年。
他所在的部落叫高崖部落,族人不多,只有四百餘人,部落中最高修爲的是首領,修煉到了煉氣化神境界,部落裡還有幾個老人,也是這個境界,其他人成年人,不過是在煉精化氣上徘徊,青少年們則還在打煞身體,積蓄血氣力量,吐納天地靈氣,導氣如體,以求進入煉氣境界。
少年名叫小松,如果出門在外,按人族慣例,他姓高名小松。
高小松他去年就進入了煉氣境界,此刻在大山中游逛,表現出來的速度和力量,比之部落首領也不差。
這兩年,高小松一直在天培山山南五十萬丈的山下部活動,一點點往上探尋,越往上,野獸就越厲害,大山底部寬廣,高小松也沒有去過大山北麓。
今天找到了一片綿藤,取了一根老藤,熬骨頭湯最補血氣,三顆朱果,也能讓姆媽精神好上一個月,其他果子也不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摘果子了,倒是可以往山腰去看一看了。
故老相傳,大地的中央,有不周山頂天立地,順着山往上爬,可以爬上天去。
高小松深以爲然,雖傳說的不周山倒了,但如果有這麼高的山,就一定可以爬到天上去。
腳下的天培山,給高小松就是這樣的感覺。
身處地面的時候,擡頭看滿天雲彩,天穹高遠,天邊高山聳入雲霄,就是全部世界,人人習以爲常。
從天培山往上爬數十萬丈,層層雲海就遮掩了地上的一切,只剩下一座座從雲海中聳立出來的青翠高山,這已經有些天上的景象了。
但高小松知道不是,這裡可以看到許多山峰的山頂,但還有許多的山峰,再次穿過了天上的雲彩,依舊看不到山頂!
他每次爬到這個高度,看到雲海中飛行的禽鳥,聽到山中呼喝的獸吼,一股淡淡的威脅感襲上他心頭,讓他不太敢再往上走。
但他很喜歡這股越出雲海的感覺,這裡靈氣更加充沛,視界更加開闊,光線更加明亮,各種鳥鳴獸吼,也更叫嘹亮有力,當然,這裡也更加危險。
高小松把揹簍藏在一棵大樹頂上,特殊的汁液會驅趕攀爬過去昆蟲,猛獸的糞便氣息,也能避免一些小型野獸的好奇心理,短時間內,不會有動物去觸碰他藏着的揹簍。
高小松提着木棍,身輕如燕,輕巧在樹林間躍進,不斷向上,雙耳不停顫動,雙目左右觀察,快速向上攀去。
雲霧漸重,高小松放慢了速度,避過了幾條蛇蟲的突襲,穿過數千丈山林,光線逐漸明亮,已經從雲層中穿了出去了,樹林間變得光亮。
高小松心裡高興,剛想躍上樹梢,看那雲海翻滾的景象,就感覺頭頂光線猛地一暗,心裡一緊,身體瞬間向右倒去,腳下用力,猛地竄出了兩百多丈,攀在一顆大樹樹幹上,回頭望去。
一隻丈許高的小燕隼,展開四五丈長的雙翅,一閃又撲過兩百多丈,鐵青色的利爪抓了過來。
高小松手腳一用力,沿着巨大的樹幹直接向上竄去,小燕隼雙爪落在樹幹上,用力一蹬,雙翅一展,平平升起,三四尺長的燕喙啄了過來。
高小松正等着,腳下一蹬,避開了燕喙,手中的木棍往小燕隼脖頸處一敲,‘噗’,燕隼雙眼翻白,從千餘丈的空中翻身下墜,還沒落地,就清醒了過來,雙翅一展,迅速無比地向外飛去,顯然嚇得不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