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既然來了,不如去我那雪映宮喝杯茶?”楊嬋淡然一笑,容光煥發如白蓮盛開般和煦柔美。
楊玄微微一怔,張口正欲說什麼,那楊嬋又含笑道,“我那雪映宮中只有我與貼身婢女靈芝,向來孤寂冷清,不知道長可願賞臉,去雪映宮論道一番?”
“這……”
見楊嬋是真心邀請自己,楊玄只得抿了抿脣,,將已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朝楊嬋拱了拱手,頷首道,“聖母娘娘相邀,貧道不勝榮幸。自當遊覽一番,娘娘道場盛景。”
“隨我來吧。”
見楊玄答應了,楊嬋微微頷首垂目,身形一動,化爲一道白光從原地消失不見。
楊玄走出聖母廟,望着雲海翻騰的山巔,也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了天地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花樹層層疊疊,花朵堆堆砌砌,恰似傅粉流丹,甜膩甘醇的香氣,着實引人迷醉。
精緻的涼亭內,兩道白色的人影相對而坐,焚香煮茶,慢飲閒談。
素手芊芊,輕輕解開玉盅,銀白的鑷子捻上一撮碧玉一般瑩潤的茶尖,灑在紫砂壺中,右手拇指中指捏住壺把緩緩搖晃,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楊玄看着那行雲流水的動作,雅緻中那一份聖潔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在陽光下,就如一片流雲般潔白無瑕,讓人心生嚮往。
楊玄收回目光又用斜光瞟了一眼四周的桃林,卻見桃花開得正好,好像一直不曾凋謝,就如那人,嫋嫋娉婷,美得不像人間顏色。
“娘娘的道場真是山靈水秀。”楊玄由衷的讚歎道。
“道友過獎了,”此刻,楊嬋遞了一杯清茶放置在楊玄面前,目光柔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道友請用茶。”
“多謝”
楊玄淺笑着點頭,端起紫砂茶杯到鼻尖,輕輕一嗅,沁人心脾的茶香就絲絲縷縷散發出來,從鼻尖到心間,無不被纏繞進去。啜了一口,只覺着渾身舒張,心神暢快,脣齒生香。
不得不說,這三聖母沏茶的手藝真好。
茶好,煮茶的手藝也好,人也挺好的。
曾幾何時,楊玄都未曾想過,自己居然會和這種神話中的人物,坐在一起喝茶。
淡淡的茶香飄散在空中氤氳出淺薄的水汽,楊玄看着杯中淺色的茶水,心中涌出些許的感慨。
“沒想到當年的無心之舉,居然讓這泡茶提前出世了。”
當年楊玄初到洪荒時時,人間尚處在的戰國時代。這個時候,人間的茶藝還顯得比較原始落後,用的還是煮茶法,將生葉直接入水烹煮,煮茶時添加其他佐物。
前世喝慣了清茶的楊玄,根本就不適應這種口感,所以在穿越到其他世界時會收集炒制的茶葉。
嬴政當年與楊玄交談時,曾無意間喝到了楊玄從咸陽帶回的泡茶。回到咸陽後的嬴政,對於那種沁人心脾的茶香一直念念不忘,便派人去向楊玄討要茶葉。
楊玄就乾脆把自己在風雲世界所記錄的一整套炒茶工藝和泡茶法,寫在了一張白紙上,送給了嬴政。
沒成想,自己當年的無心之舉卻是推動了人間茶藝的進步。
這不,自己在大漢境內遊歷時,就發現自己當年留下的泡茶法風靡九州,備受那些追求雅緻生活的文人雅士的青睞。
只不過……爲何沒有天降功德呢?
放下手中的茶杯,楊玄笑着讚歎,“娘娘的茶藝真是了得。”
“過獎了,道友喜歡就好。”楊嬋微微一笑,謙虛地說道。
而後倆人未有一言,只靜靜品茶。
一陣清風吹過,片片桃花花瓣晃晃悠悠就飄了下來,一些隨風而去,一些落在草間,一些鋪在桌上。
楊嬋眨了眨眼。青蔥玉指輕輕一撥,桌上的花片又紛紛散開。
放下手中的茶杯,楊嬋看着面前清秀出塵的道人,神色悠然道,“我曾聽聞西牛賀洲,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道友從西牛賀洲而來,不知那西牛賀洲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娘娘沒去過西牛賀洲?”楊玄微微一怔,感到有些意外。
“未曾去過。”楊嬋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
“沒去過?”
楊玄思索一番後,倒也覺得的合情合理。論年齡,楊嬋雖已在天地間活了上千載,但在地仙界的無數仙神中也是屬於較爲年輕的那一類。
西牛賀洲和南部瞻洲相去甚遠,她本人又是西嶽華山的山神,雖然逍遙自在,但平日裡也要處理轄區內的諸多事務,不能隨意離開去人間遊歷。
四大部洲中,東勝神洲受天地眷顧,大地豐饒,高人輩出,更有道門三清建立道場,根基最好。剩下三大洲先天差距不大,唯有西牛賀洲,因爲有西方二聖諸多謀劃,才能獲取後天之勢,雖然仍不及東勝神洲,但已經超出南贈部洲和北巨蘆洲多矣。
楊玄見楊嬋似乎對於西牛賀洲似乎有些興趣,便開始講述自己在西牛賀洲的所見所聞了。
“西牛賀洲的西樑女國,又名女兒國。那裡沒有男子,繁衍之事全靠子母河之水。”
“貧道曾在西海路過一處鮫人村子,那裡的鮫人,人首魚尾,貌美善歌,織水爲綃,墜淚成珠。”
“天竺國玉華州城北豹頭山虎口洞,有一隻黃獅精,生性善良,向來與人爲善,據說還是玉華州遠近聞名的莊稼把式。”
……
楊嬋靜靜的在一旁聽着,偶爾飲一口茶,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楊玄也覺得說夠了,便拿起茶杯喝了幾口。
“一百八十年前,我曾見西方天降功德金光,”楊嬋眼波流轉,悠悠的說道,“後來,我聽聞是一位修士造紙,造福萬民,故有功德降世。”
“嗯?”
正在喝茶的楊玄怔住了,但轉念一想,自己當年是在咸陽城外的一個小村中造紙,華山距離咸陽並不遠,那日天降功德鬧出的動靜可不小,身爲西嶽華山山神的楊嬋自然是能感應到的。
“道友可知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