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城。
犬戎越過辰邑、虢城，直接進攻散城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裡。
“相國，斥候來報昨日犬戎兩萬大軍進攻散城，城池危矣。”司馬伯圉疾步匆匆的來到宰相嬴照府上對他說道。
聽完趙伯圉的話，宰相嬴照一臉凝重，“果不其然，君上說的有理啊！他早就料到了犬戎會來這麼一手，現在看來真的是靈驗了。”
“先不說靈驗不靈驗的事，大敵當前，趕緊想想辦法，看該怎麼處理這事。”趙伯圉急乎乎的對嬴照說道：“我可知道這犬戎不比咱們過去遇到的那些戎狄，這傢伙可是不要命的主，一旦城池攻克，整個散城所有的軍隊和百姓就全部被殺掉了。我可不想讓散城被敵人屠城的。”
大敵當前，作爲秦人的嬴照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是司馬執掌關中秦人的軍隊，你說該當如何？”
“這還用說嗎？立即調動所有的軍隊趕往散城，與犬戎決一死戰，我就不信憑着我們秦人的大軍還扛不住他犬戎的進攻。”
這個時候救援似乎成了唯一的選擇。
但唯一的選擇未必是正確的選擇，敵人正在瘋狂的進攻着散城，嬴照心中遲疑不定。
這些年他經歷過好多次的被敵人攻城，也守護過多次城池，他很清楚此前所有的守城情況跟今天犬戎攻城來相比，那絕對不是一個層級的。
這就好比豐戎攻城是小打小鬧，只要守好城池緊閉大門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但犬戎就不一樣了，這支戎狄大軍不僅人數多，而且戰鬥力特別的強大，不要說關中一般的國家，就是天下共主的周王室也在人家的打擊之下很快就滅亡了。
周王室說亡就亡了，何況秦人呢？
但是嬴照的心中始終有一種擔憂，那就是這次犬戎進攻散城這事情總是有那麼一點點說不上來的勁頭。
“司馬，我老覺着這次犬戎進攻散城有些不對勁啊！”雖然趙伯圉急的冒火，但嬴照始終不表態發兵救援。
畢竟宰相乃是一國之相，除了國君也就是人家大了，司馬雖說是執掌軍隊那也得在宰相的帶領下幹工作。
“不對勁，這有什麼不對勁的？敵人就是敵人，進攻就是進攻，如果不及時救援散城就完了，這有什麼不對勁呢？”趙伯圉急乎乎的對嬴照說道。
“你說這犬戎放着周邊的城池不進攻，爲何偏偏要遠過辰邑和虢城去進攻散城呢？這其中會不會使詐呢？”嬴照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使詐？
嬴照的讓原本魯莽的趙伯圉稍稍安靜了下來了。
“使詐？你說敵人會使詐？我不太相信。”趙伯圉搖搖頭，在他看來這犬戎也是戎狄，只要是戎狄那基本上是一幫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組成的野獸一般的羣體。
使詐那可是聰明人要做的事情，沒一點智慧能行嗎？
這幫人還能使詐？
隨後趙伯圉搖搖頭，“就憑犬戎這幫野蠻人還能使詐，我不相信。”
“既然不是使詐，那他們爲何不進攻距離他們最近的辰邑或者是千邑，卻偏偏要選擇進攻最遠的散城呢？”
這個？
嬴照的話讓趙伯圉百思不得其解，“說的也是啊，你說這犬戎放着近處的城池不進攻，爲何會選擇進攻最遠的散城呢？會不會是他們爲了消滅我們秦人，決定從遠到近一個一個消滅我們秦人所有的城池呢？”
咦---
嬴照倒吸了一口氣，“這也是一種可能，說不定犬戎真的有這種想法。這萬一犬戎是這種想法了，我們還真的危險了。”
由近及遠，或者是由遠及近，這兩種可能性都有。
畢竟犬戎乃是遊牧民族他們的戰馬跑起來那是很快的，一個閃電般的速度，就會從隴山疾馳到這裡來。
萬一敵人是由遠及近進攻秦人，這事情真的就麻煩了。
“相國，我知道你處事謹慎，但你應該清楚這犬戎不是豐戎，更不是亳戎，他們的破壞是很厲害的，如果我們不及時救援散城，用不了一天時間我們散城就會被攻克的。”趙伯圉急乎乎的說道。
“當下散城守軍有多少人？”
“最多三千。”
三千守軍對付兩萬犬戎騎兵，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嬴照知道按照守城與攻城比例計算，一般攻城的軍隊超過守城的三倍以上，城池有可能會被攻破，超過五倍以上，城池必破。
“三千人是如何也守不住散城的。”嬴照心中那個冰涼啊！
“相國，趕緊發兵救援散城吧，君上不在，城池不能丟在我們手中啊！”趙伯圉見狀着急的對嬴照說道。
君上不在，城池當然不能丟在自己手中了，“救援，對，我們確實需要救援散城，你這就發兵。”事到如今，嬴照當然不能眼看着城池被破了。
“好，我這就調集所有兵馬增援散城。”趙伯圉說道。
所有兵馬？
嬴照一聽這話覺着又有些問題，“所有兵馬？你說的所有兵馬指的是那些兵馬呢？”
“剩下的五千鐵銳營將士，還要從虢城抽走一千五百守軍，再從辰邑和千邑各抽調一千守軍，總共也就是不到一萬將士，這也是我們秦人當下所有的兵馬了。”趙伯圉說道。
嬴照知道用秦人的一萬步兵對付犬戎的兩萬騎兵，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了，而且他也很清楚，這種兵力上的對比也沒有多少勝算的。
但當下秦人就這情況了，再抽調秦人也沒有了。
“相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見嬴照猶豫不決的樣子，趙伯圉問道。
“我，我沒什麼，只是覺着這事情確實有些不妥，我們如此大規模的調兵，會不會中了犬戎的圈套呢？”嬴照心中還是有些擔心，心一直突突的跳個不停。
“相國你這人平時也挺決斷的，今天咋就這麼猶豫不決呢？你老說犬戎有圈套，我咋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圈套呢？實話跟你說吧，犬戎的圈套就是在跟我們搶時間，在我軍沒有到達之前拿下散城，屠殺百姓，你若在這樣猶豫不決，散城就完了。”
趙伯圉這以大聲嚷嚷，一下把嬴照徹底給打懵了。
圈套歸圈套，但眼下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如果不救援散城，散城就完了。
嬴照只好把心一橫，對趙伯圉道：“你立即帶兵救援散城，這裡由我來守護。”
“虢城就交給你了，只要本將出馬，一定不會失去散城的。”趙伯圉說罷，立即整頓兵馬去了。
許多時候救城比救火還要着急，稍有遲鈍，城池攻克，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