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走後,嬴康一個人坐在屋裡,不想吃飯不想睡覺,只想一個靜靜的呆上一會。
將領們雖然走了,但是嬴康的心情卻一點也平靜不下來,兩個月之後這種困境會有所好轉?
真的是這樣嗎?
其實嬴康的心裡也是沒底的,他之所以說兩個月之後會見分曉,那只是他自己對手下人一個說辭罷了,到底這個說辭能不能夠成功,他真的說不清楚。
要知道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兩個月之後就已經是冬天了,到那時北方的戎狄也該南下了。戎狄南下,對於那些過慣了平靜生活的關中國家來說可是一次考驗,也能夠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自己國家的命都保不住了,誰還有那麼多的兵力和經歷封鎖秦人呢?
此前嬴康對戎狄是絕對反對,甚至是對抗的,可是今天的他竟然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北方的戎狄趕緊到來了。
至少戎狄的到來能夠轉移關中國家對自己秦人的封鎖啊!
過去嬴康覺着時間過得很快很快,但是今天的他卻感到時間過得咋就這麼慢呢?
一天簡直跟一年一樣慢。
要知道沒過去一天,就會有不少的百姓離開隴川。沒走一個人,就會讓嬴康的心痛一次。
再這樣下去,別人沒跨倒下去,嬴康自己就先倒了。
煎熬一天天繼續着,備受煎熬的嬴康一天天消瘦了,整個人都變了樣一樣,又黑又瘦,精神不振。
冬天風如期而至,呼呼的吹向隴川之地。
在北風的呼嘯下,原本枝葉繁茂、水綠草青的隴川之地一天天變得枯萎了,乾枯了,沒有精神了。
不過壞事中有好事,進入冬天之後,隴川的百姓似乎也沒有多少人願意離開了,一天到晚幾乎很少見到有百姓離開隴川之地。
眼看着形勢一天天好轉,嬴照和趙伯圉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一起前來向嬴康報喜了。
“大夫,最近一段時間來幾乎沒有百姓離開隴川,所有的情況似乎都穩定下來了。”嬴照高興的對嬴康說道。
“對啊,大夫你是不知道,前些天我跟司農令有多忙啊!天天派兵去堵截那些要離開隴川的百姓,在我們的耐心勸說下,還是有些百姓被我們勸回來了,但是大多數百姓還是執意要離開隴川,前往散國或者是虢國,不過這天意冷下來,百姓們也不願意離開隴川了,看來這人還是怕冷啊!一冷下來什麼事都沒有了。”趙伯圉高興的說道。
嬴康聽罷淡淡的笑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還是最不重要的原因。”
天冷竟然不是主要原因,那什麼是主要原因呢?
“大夫那你說是什麼原因讓百姓不願意離開隴川了?”司馬伯圉不禁問道。
“此前我不是說過嗎?再有兩個月的時間情況就會有所好轉,原因在於一方面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逃離,現在能夠留下來的都是原因跟着我們秦人的百姓,他們一般情況下在關中國家沒有土地和家園,一旦離開隴川他們實際是無路可走的。另一方面就是現在已經是冬天了,戎狄即將南下,整個關中除了我們秦人能夠抗擊戎狄之外,關中諸國實際上是難以跟戎狄對抗的,爲了自身的安危,一些百姓也願意留在我們這裡。這兩個原因纔是剩下的百姓不願意離開隴川的真正原因。”
聽完嬴康的話,趙伯圉算是明白了,“照大人這麼說,此前離開隴川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意志不堅定的牆頭草了?”
一聽趙伯圉說那些離開隴川的百姓事牆頭草,嬴康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百姓們過去來我們隴川是爲了生活,當下離開隴川也是爲了生活,他們沒有那麼堅定的信念,只是爲了一口吃的喝的而已。我們不能就因此說他們是牆頭草,他們僅僅是百姓、庶民而已。”
自古以來,平頭百姓的生活要求並不高,只要能夠有一口吃的喝的,就很滿足了。
至於太高的政治要求或者是生活要求,其實對他們來說沒有太多的用處。
嬴康雖是現代人,但他很懂當時人的心理需求和生活要求。正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那些離開隴川的百姓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小日子考慮的多一些罷了。
“好好好,大夫說得對,我等應該對那些離開隴川的百姓多一些寬容,多一些理解。”趙伯圉故意調侃的說道。
“對,我們就應該這樣。”嬴康也故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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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初大夫可不是這樣的,眼看着百姓一天天離開隴川,你都急成啥樣子了,恨不得自己過去把所有的百姓叫回來,現在百姓終於穩定下來了,你倒是顯示出自己的寬容心來了?”不至於故意調侃嬴康道。
“我又不是聖人,當然也有着急的時候啊!”嬴康承認自己當初是有些着急了,隨後問道:“司農令,到底有多少百姓離開了隴川?”
嬴照想了想道:“半個多月前我曾經做過統計,當時大約離開的百姓有一萬人左右,這些天離開的百姓要少一些,最多不過兩千,總共加起來離開隴川的百姓大約爲一萬兩千人上下。”
一萬兩千人?
大概三個月的時間,隴川就流失了一萬多人,平均每天要逃走上百人左右。
嬴康聽罷,甚是吃驚,要知道一萬多人在當今社會不算什麼,可是放在人口稀少的西周時期,這一萬多人可就多的去了,幾乎相當一座小城池的人口數量。
“這纔多長時間,竟然走了這麼多人?”嬴康一聽吃驚不已。
“大夫莫要驚慌,這一萬多人中間,除了百姓之外還有軍隊裡逃走的人。”嬴照見狀趕緊說道。
軍中也有人逃走?
嬴康吃驚的望着趙伯圉。
趙伯圉當然明白嬴康的意思了,於是說道:“大夫,軍中確實也有人逃走,不過你放心,最多不過千人。”
軍中竟有上千人離開隴川?
要知道此時隴川秦人的軍隊最多也就七八千人,這幾個月的時間軍中就損失了上千人,這可比打仗損失的多多了。
“好,隴川的情況我算是清楚了,不過這樣也好,能離開的絕對不是真心願意跟着我們秦人的,能夠留下來的那絕對是真心跟隨我們秦人,願意在隴川生活的。”隨後嬴康問嬴照道:“三哥,當下隴川還有多少百姓?”
“還有不到四萬人口。”嬴照答道。
不到四萬?
也就是三萬多百姓?
在災民沒有進入隴川之前,千邑不就是這個數字嗎?
這一來一回,基本上是持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