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少奶奶,你可別嚇唬我。”
蘭花一邊給林曉擦拭脖頸,手腕,一邊碎叨叨唸道。
剛纔少奶奶的樣子,把她嚇壞了。
“蘭花,少奶奶怎麼樣了?”門外傳來花鳴聲音。
蘭花放下手裡的手巾,輕手輕腳走出去。見不光花文逸來了,夏文中也來了,心一寬,兩位少爺還是關心少奶奶。
“二少爺,文中少爺。”蘭花分別行禮後,低頭說道:“可能是喊累了,纔剛安靜一會。”
“燒退了沒有?”花文逸開口。
蘭花搖搖頭:“沒有,大夫說,說少奶奶要是一直這樣,會燒成傻子。”
夏文中心一跳,本來就已經是寡婦了,要是在燒成傻子,林曉以後日子,不要想也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換大夫。”花文逸說道。
大家明白花文逸的意思,這個大夫看不好林曉的病,就換另一個。
“可是。二少爺,林大夫已經是安和最好的大夫了。”花鳴小聲提醒道。
突然,屋裡傳出一聲驚叫。
“少奶奶又噩夢了。”蘭花說完,也不顧花文逸跟夏文中,轉身朝屋裡跑去。
“不要過來,你走開,你走開。”林曉一邊揮舞着手臂,一邊大叫。
蘭花上前握着她的手:“少奶奶,奴婢是蘭花,沒事了,沒事了。”
林大夫說,若是少奶奶再做噩夢,就叫她好生安撫,可是她怎麼安撫都沒用。
聽到蘭花不住安撫,卻依然沒能讓林曉安靜下來,花文逸忍不住,大步走進屋裡。
夏文中毫不猶豫跟在他身後,一起走進林曉住的內室。
林曉雙手胡亂揮舞着,蘭花怎麼也按不住她。
她嘴裡只是喊着一句話:“不要過來,你走開。你走開。”
花文逸心裡一跳,立刻想起昨夜情景,自己那個時候應該是很可怕,嚇倒她了。
他伸出手,想抓住林曉揮舞的手,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伸出手,雙手在衣袖中緊攥,以免忍不住會伸出來。
他的身份,根本沒有辦法這樣做。
進林曉住的內室,已經是極限了。
“花鳴,你重新去請大夫。若是安和沒有,就去京城。”花文逸看着林曉,緩緩開口。
花鳴心裡一凜,二少爺對少奶奶......居然讓自己去京城請大夫。
“是。二少爺,小的這就去。”花鳴應道,低下頭行禮欲退下去。
“等一下。”
出聲叫住花鳴的人,是夏文中。
他看着花文逸:“文逸。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表哥有話儘管講。”花文逸輕挑眉頭,這個時候,夏文中要說什麼。
“我看錶嫂像是中邪。”
夏文中的話,讓花文逸心裡一跳,中邪,他盯着夏文中:“表哥懂醫?”
“不懂。”夏文中搖頭。
“那表哥如何知道?”
“因爲我爹的一位姨娘,曾經跟表嫂症狀很相似。”
花文逸目光落到林曉臉上,她雙目緊閉,臉色潮紅,雙手胡亂揮舞着。
倒是真的像是中邪,只是,受驚嚇他倒是相信,好端端的怎麼會中邪?
“那表哥知道該如何醫治?”花文逸知道中邪,卻曾未經歷過。
“表嫂只所以這樣胡言亂語,是因爲她的分身受控制,我們只要把她被控制的分身找出來。表嫂就會沒事了。”
“那如何找被控制的分身?”
夏文中看着聲音嘶啞卻奮力呼喊的林曉,對花文逸說了一句話。
花文逸盯着夏文中:“若是找不到這個分身,會怎樣?”
“找不到表嫂被控制的分身,她就會一直這樣叫喊。長時間精神錯亂,可就真的成傻子了。”
花文逸淡淡哦了一聲,沒有人知道,他衣袖下的雙手。已經緊緊攥成拳頭了。
林曉不能出事,她只所以變成這樣,跟他也脫不了干係,算起來,她嫁入花府,一天安寧日子沒過,實則是花府對不住她。
經過早晨一番交談,花文逸內心對林曉已經產生了變化。只是花文逸自己還來不及探究這種變化。
最起碼,他現在不恨林曉了。
“那就找。”
林曉終於喊累了,手放下來,沉沉睡去。
她蒼白的臉上因爲呼喊汗涔涔的。一縷頭髮貼在臉頰上,兩腮還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看起來,確實有些異樣。
她睡下了,花文逸跟夏文中就不宜久留,兩個人走出內室,來到院裡。
“表哥,就按照你說的辦,花鳴,你找人去京城,請最好的大夫來。”花文逸輕聲說。
“是,二少爺。”花鳴行禮退下去。
夏文中望着花文逸,他說按照自己說的辦,卻依然堅持請大夫,看來他是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話,他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看來他對林曉還是挺關心,並不像他外表顯示的冷冰冰。
“文逸,表嫂以後,你要多照顧。”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脫口而出。
花文逸詫異望着夏文中,繼而淺笑:“表哥放心,她是我嫂子,是花府的人。我自然會好生照顧她。”
心裡有一絲不悅,卻不知道爲什麼要不悅。
夏文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花府的事情,他是可以插嘴。可是林曉的事,他本不可以多言,寡婦門前是非說,他不會不知道,卻依然囑咐自己,他對林曉未免也太關心了。
想起上一次的薄荷茶葉,那麼貴重的茶葉,他毫不猶豫送給林曉。難道說......
夏文中被花文逸看的目光轉向一邊,他有些後悔剛纔說的話,可是,話由心生,關心則心亂,心裡想說這樣的話,若是不說離開花府回京城,這一輩子他心裡都會不安。
花文逸又淡淡說道:“沒想到表哥這一次來花府,讓表哥看到這麼多事,是文逸做的不好。”
夏文中豈能聽不出來花文逸話裡意思,想了想說:“文逸無需自責,突發事件是誰都沒有想到,只是,安和最近總是招賊,確實有些蹊蹺,待我去跟劉大人淡淡。”
花老爺從前是安和知府大人,他去世之後,知府就由他的學生劉大人任職,劉大人什麼脾氣品性,沒有人比花文逸再清楚了。
膽小怕事,他在安和,倚仗的還是花府,所以花夫人去世,對劉大人也是有一定打擊,在他心裡,自己不足以擔當花府重任,花府沒了花夫人,定會不如從前,他現在整日惶恐這事,哪來的心情捉賊。
就算他努力去捉賊,敢到花府來的賊子,敢行刺他的賊子,劉大人敢捉嗎,也能捉的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