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木屋很簡陋,可是目前爲止,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趕緊進屋關閉門窗,把曬半乾的艾草分攤在地上,蹲下來,用打火石點燃艾草驅蚊蟲。
好不容易把艾草都點燃起來,不一會,屋裡瀰漫着濃重的艾香味。
林曉這才坐在木牀上歇息,這裡的環境是很惡劣,首先沒吃的,蘭花塞的這幾個饅頭就算她一天吃半個,也只夠幾日,明日起來,首先要解決吃的問題。
有了艾草的味道,果然蚊蟲只敢在屋外打轉卻不敢進屋,不過林曉也被薰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給自己打氣,熬過這一夜,就好了。
半夜十分,林曉終於捱不住,靠着牆壁睡着了。
一道身影出現在木屋前,蚊蟲聞到人的氣味,嗡的一聲簇擁着朝他撲過來。
素白身影在空中轉了一圈,落下來的時候,周圍已經聽不到嗡嗡聲音。
月光下,俊美如畫的面容上,眉頭緊鎖,白天還覺不出來,這夜晚的蚊蟲真的可以咬死人,她如何了?
若不是聽說白日裡,她瞧見這湖中島嶼的時候,居然一臉陶醉的笑了,他斷然不會出現在這裡。
推開門,月光灑向屋裡的那一瞬間,花文逸看的清楚,林曉靠在木牀一角,小小身子蜷縮起來,看到她嘴角亮晶晶的線條,他面色一黑,她居然睡得格外香甜。
滿屋都是艾香味道,她居然知道用艾香來驅蚊蟲,倒是有點見識。
林曉睡着了,他可以仔細審視她了,白日,他沒有出來送她,不是因爲他不屑,是他不忍看到她的眼神,若是看到她清亮無比的目光,他會後悔讓她來三窪地。
只是,來三窪地,是她自己的選擇,並非他本意。
也許她聰明的看出來,他針對她,所以才逃避到這三窪地,可是她想躲避他,卻是不可能,大哥死了,她是一定要付出代價。
他冷冷望着她,她彷彿在做夢,眉頭輕蹙,睡的極不踏實。
這才第一夜。
他倒是要看看,她在這裡可以堅持多久。
第二日,林曉醒過來的時候,全身痠麻,差點跌掉到地上,她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
地上的艾草差不多焚燒完了,看到四周的情景,林曉差一點驚叫起來,地上鋪着厚厚一層蚊蟲的屍體,昨晚若是被這成千上萬的蚊蟲叮咬,今早可就變麪包人了。
打開門,外面地上也是一層厚厚的蚊蟲屍體,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艾草香味就這麼厲害,把外面的蚊蟲也薰死了?
林曉踏過蚊蟲的屍體,走到湖面,看着清澈無波的湖面,心情變得激動起來。
能捱過一夜,就能捱過兩夜,就能捱過無數夜。
她有信心,自己會平安的活下去。
至於那一道柵欄,不但阻擋她出去,也阻擋外面的人進來,對她來說,反而安全。
林曉做了一套廣播操,活動活動筋骨,纔開始轉悠,看看島上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
花府。
“夫人,二少爺已經把少奶奶送去三窪地了。”管家稟報。
花夫人放下手中茶杯,面上露出一抹寬慰:“逸兒總算是聽進去我的話了。”
管家垂手沒有說話,二少爺能乖乖聽夫人的話纔怪,不過夫人高興就行,省的心情不好遷怒他們。
大少爺走了,對夫人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但願以後,花府可以風平浪靜下去。
真不明白,老爺爲什麼非要把夫人娶回來,就算不娶,她跟大少爺也不可能在一起。
不過這些年,夫人也夠累,對花府,對大少爺也算是盡心盡力,只是二少爺跟夫人好像相剋,從來不能坐在一起心平氣和說說話。
“過幾天就是文瑞的頭七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花文瑞埋在後山祖墳墳地,她沒有去看過他,生前她對他從怨恨到原諒,到後來的和解,已經是用盡感情,他走了,跟她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她不想再想起他。
“都準備好了,夫人放心吧。”管家低聲回答。
“好,做的很好,你抽個空派人去文逸閣,讓逸兒回來住,以後整個花府都是他來管,整日不回家怎麼行。”
管家動容望着花夫人,這是花夫人第一次把話明白說出來,不過,花府除了交給二少爺,也沒有其他人可以繼承。
“是。”
也許是老天爺感嘆花文瑞這麼年輕就病逝,從第二日傍晚開始,天就開始下雨。
文逸閣。
花文逸坐在窗前看書,窗外,雨打芭蕉啪啪,往日不覺得這聲音討厭,今日怎麼會這麼刺耳?
“少爺,管家派人來,說夫人請少爺回府去住。”花鳴走進來,輕聲稟報。
不知道爲什麼,從少奶奶被送走之後,二少爺眉頭就沒鬆開過,雖然他沒表現出來,可是伺候他多年的花鳴還是能察覺到,二少爺很不開心。
花文逸擡起頭,望了花鳴一眼,並未開口,花鳴卻覺得一股無形壓力讓他額頭瞬間出汗,他明知道二少爺不喜聽到這些話,可是管家說,夫人已經說了,二少爺早晚要回去管理花府,不住在花府不熟悉花府情況怎麼管理花府?他覺得有道理,這才斗膽前來。
“下雨了,有沒有派人去那邊看看?”
花鳴一愣,立刻明白二少爺說的是三窪地少奶奶那邊,二少爺這話,怎麼聽着有種關心成分在裡面,他眨巴眼睛:“沒有,大少奶奶昨日纔去,能有什麼事?”
反正少奶奶被趕去三窪地,衝着她剋死大少爺這件事,夫人不會讓她回花府,若是餓死在三窪地,正好跟大少爺葬在起來。‘
一個賭鬼的女兒,家世貧窮,能跟花府大少爺葬在一起,也算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既讓她死了,又提高了她的身份,林家人對花府一定會感激涕零。
故而,花鳴話語裡帶着一絲輕視。
花文逸臉一冷,一股寒氣射向花鳴:“你也知道她是大少奶奶,還如此掉以輕心,大少爺頭七那天,你就認定那邊不會找她?”
花鳴聽着花文逸的話語,頓時冷汗涔涔,後背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