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白府好久,張式都沒有看到他所說的高山,入目盡是四通八達地街道。
若不是聽到有幾個陰陽師說靈山正在大戰,他們也朝那趕去,還以爲是走錯方向。
又一會,張式才見着一座巍峨的大山,高聳入雲,座落在周邊滿是排列有序的屋舍中間。
山的周圍滿是陰陽師,人山人海的,被圍得水泄不通,卻無一人趕上山來。
張式用上玫給的紅符,化作一道紅霞以最快的速度上山。
一上山,張式瞬間就感覺到好幾股滔天的靈力,即便明知這靈力不是衝他來的,還是心生懼意。
離山頂越近,感受到的越深,真可怕!是兩個府主級戰力在戰鬥,不,不止兩個,五個,居然有五個府主,還有,還有三道強大的靈力朝這趕來。
張式想要躲避,因爲不知道來的是哪些府主,何況他是外來者,卻避無可避,因爲他既然都發現了他們,想必他們也知道了,只能硬着頭皮迎上去。
短暫的一分鐘後,張式就看見敗麟殘甲地白顏抱着頭髮凌亂,隱約還能看到衣服上沾染血跡的陰陽師瞬移而來。
與他擦肩的前一秒,張式看清白顏抱的是誰,就是這麼一看,反倒把他嚇得不輕。
朱馨,他抱在懷裡的陰陽師是朱府府主朱馨。
這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能讓另一位府主抱住,必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但白顏很明顯傷得不輕,懷中之人嚴重程度可想而知,那麼山上的狀況必然是糟糕到了極點。
白顏後面緊跟着一個陰陽師,是個女子,一頭烏黑的秀髮,戴着月桂花環,此外再無別的裝飾,但正是如此便可在人羣中脫穎而出,面貌當得上驚豔二字。
“別上去,危險,”與張式擦肩過時她留下這句話。
後來,張式知道她叫天后,是醫療府府主。
也是因爲朱馨的血液耗盡,瀕臨死亡,刻不容緩,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匆忙丟下一句,就瞬移走了。
等張式反應過來,回頭再看,他們已經下了山,圍在下面的陰陽師想要去問,也被告訴禁止上山,就匆忙離去。
張式想了下,還是決定上去。
正要瞬移,替身趕緊在心之世界阻攔,“你沒聽到她叫你別上去嗎?”
“聽到了,但是我還是要去,”張式固執的說。
雖然叫他來靈山的白顏已經走了,但騰蛇最後那句話吸引着他,想要知道原因。
“你瘋啦,沒看到白顏和朱馨受了多麼嚴重的傷嗎?跟他們後面的女人臉色也很難看嗎?”替身喋喋不休地說。
“我很理智,總之我決定了要上去,”既然想好了,張式也懶得去爭執,飛快上山。
替身無奈,消失在心之世界的那刻,他的臉色無比難看,因爲他清楚張式此行的目的。
時間回溯到朱馨和六合離開白府,最快速度趕往靈山。
這時,六合府裡的陰陽師已將叛亂的消息傳遞到各個府裡,消息來得過於震撼。
傳話的陰陽師是拿着六合的信物,那就是說這的的確確是六合的命令。
所以,壓根就不需要有人信不信,只要給予足夠重視,六合的目的就達到了。
事實也是這樣,天空、玄浮、天后獲悉後迅速趕到靈山,並下令守衛山上各處的陰陽師快速下山,未經允許不能有人上山。
戰鬥全面爆發了!
加起來不到十個陰陽師,規模似乎不大,但影響面很廣,從某個程度上講,這比鬼界大舉進攻要嚴重得多,因爲戰後的結果就是有多個府主之位空缺,那時鬼界率軍傾巢而來,後果不堪設想。
一方是青哲帶着騰蛇、天一、太常踏空而來。
一方是天空、玄浮、天后站在雄偉壯觀,金碧輝煌的大殿前。
風在他們耳邊呼呼作響,戰鬥一觸即發,但都沒人動,一方在等靈王,一方以靜制動。
雙方陷入寂靜,氣勢卻在不斷攀升,變得愈發恐怖,也讓隨時在下一秒打響的戰鬥變得更加可怕。
“讓開,”按捺不住了的騰蛇開口,爲了這一天到來,他已經等的夠久了,沒有性子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下去。
“該讓的是你們,現在退去靈王還會網開一面,”天后說話間,渾身瑞氣千條,霞光繚繞,如一輪冉冉升起的耀眼朝陽。
天后擁有操控言靈的能力,讓說出的話成爲現實。
此刻的她在說話間消耗無窮靈力,要青哲他們離開成爲現實。
“我等前來,是有一物相借,只要靈王答應,我們就走,”天一的聲音很大,大得餘音久久徘徊在天地間,蓋住了天后的聲音。
但聲音再震耳欲聾,靈王的身影始終不曾出現,也沒有應答。
“既然靈王沒有開口,那麼諸位,就先回吧,”玄浮開口。
“讓開!”太常怒喝,一頭燦爛輝煌的金烏浮現,捲起騰騰烈焰,彷彿是一顆巨大的流星,直墜而去。
“止!”天后瞬移迎上,凌空擋下,一個金色的字體從她嘴裡吐出,在虛空中撐起無形的屏障,金烏再難衝進。
“龍威!”青哲聲音帶着磁性,無比威嚴,猶如真正的龍吟聲,周圍的靈力產生動盪,驚人的力量瀰漫開來,彷彿一座座巍峨的山嶽浩浩蕩蕩地壓下,讓人生畏。
玄浮、天后二人頓時被這股簡單而強大的力量壓制住。
兩人面面相覷,齊聲,“聚魂!”
虛空中磅礴的靈力迅速聚攏,源源不斷地加持在兩人身上,兩人的身影消失。
天后戴着淡黃色的皇冠,手持鑲嵌着紅寶石的權杖,光彩照人,儀態萬方。
卻不見聚魂後的玄浮。
“聚魂!”
天一、太常同樣聚魂。
突然,虛空中落下鋪天蓋地的熔岩,猶如流星雨似的不斷隕落,包圍青哲等人。
數根通天支柱般的岩漿迅速圍攏他們,纔剛反應過來,只聽似兇獸般的吼叫中,漿火炸開,如滔滔洪流頃刻吞沒大地,熱浪滾滾,難擋炎熱。
狂暴的熾熱波動盪漾在天地間。一時間,這裡儼然變成岩漿地獄。
“不死火柱!”朱馨揮動羽毛扇,和六合凌空而來,在大殿前與其他人一起面向青哲他們。
看着熟悉的招術,太常攤開赤金的手掌,冒出恐怖的岩漿,一掌拍出,跟着瞬移衝向朱馨。
大地忽然蕩起圈圈漣漪,還未淌過岩漿的地面冒出玄浮半個身體,兩手往地上重重一拍,地面如浪濤翻滾起來。
浪濤拍打上暴射而來的岩漿火柱,火柱被黃沙侵蝕,壓倒性的力量下,火焰直接凍結。
幾個呼吸後,沙團炸開,四分五裂,下起一陣沙雨。
一直沒有動靜的騰蛇突然身體朝下,衝進熊熊烈焰中,纔剛觸上外焰,鋪天的火焰立刻吞噬了他。
一聲咆哮後,一道火焰巨柱從中噴出,又似噴泉般落下火海,火焰中露出一條巨大的青尾,爾後露出的居然是人的上身,直至火焰消失,原來是人首蛇身。
騰蛇火紅的長髮披散在背後,赤着上身,下半身是披着青色鱗片的粗壯尾巴,散發着狂暴的靈力。
“這……”天后神色一凜,騰蛇這是把事平態往不可收拾的地步擴展,當即朗聲呵斥,“騰蛇!還不收手,不然月缺難圓!”
“是跨出了那一步,”天空的眼眸露出一抹精光,氣勢一下子強盛起來。
“斬魂啊,看來事情變麻煩了,”玄浮看向騰蛇,露出一絲訝異,但很快消失。
最近百年來沒有大規模的戰爭,府主們的實力靠的是長年累月地修煉,沒有在生死中得到磨練,所以跨出那一步的府主多是年過半百,要麼一生都沒有達到那種修爲。
“月有圓缺時,事無再待日,今日定要討個結果,”騰蛇回道。
“再不停下,真就覆水難收了。”
天空這話不止對騰蛇說,更是警示另外三人。
在騰蛇之前的他們一切行爲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作過多計較,但騰蛇斬魂了,這些事就不得不上綱上線。
打個比方,聚魂是孩子,說話做事可以當童言無忌,斬魂是大人,說話做事都要考慮後果。
“休再多言,此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騰蛇決絕道。
“你不過剛突破不久,缺陷還很明顯,安敢恣意!”天空一眼看穿騰蛇的斬魂還不能持續太長時間。
“但是拖一會還是可以的,這就夠了,”騰蛇充滿自信。
“半步雷池。退,海闊天空!越,萬劫不復!”
磅礴的靈力如浪濤般滾滾而來,天空身體四周一道道銀光浮現,彼此相連,散發着潔白光輝,包裹住他,如一個巨大的銀色光球。
緊跟着,一道鶴鳴聲響起,那銀光開始散去。
但見天空手握一柄銀白長刀,刀身閃着一道道紫色雷霆,神威滔天,如同一尊執掌雷電的天神。
“走,去上面!”騰蛇說的同時,向蒼穹瞬移而去。
天空明白,他們這種掌握了斬魂的力量,一旦對打,舉手投足間就能摧毀山川,即使這裡有防禦結界,也經不起長時間摧殘,當即跟去。
倆人的身影化作一銀一紅兩道光點,朝九霄挪移,幾個呼吸,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千世界,陰陽開路,無阻無礙,逍遙自在,”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殿前的天一伸出粗壯的手掌,虛空中蕩起漣漪,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消失。
“冰晶!”看到往日好友天一竟然要撤去靈山的防禦結界,六合怒氣沖天。
虛空中落下小雨,是一顆顆細小的晶體落下,在觸碰中凍結,與虛空中的漣漪接觸後迅速凍結。
隨着落下的晶體越來越多,又順着天一的手掌凍去,以極快的速度在天一全身蔓延開來,當場凍住。
“碎!”天一輕喝,彷彿被金色冰雪凍結的身體一震,晶體又隨之飄落,“我們也換個地方。”
“好,”六合正有此意,和天一瞬移離開。
青哲信步走來,兩個呼吸後就和大殿只剩十丈距離。
天后瞬移擋下了他,渾身霞光萬千,權杖上閃爍着鮮紅欲滴的光芒,頃刻映射得空間發紅,“就此回頭吧!”
“見了靈王我自會回去。五鏈貫空!”青哲右手伸出,化成了一隻龍爪,五根青色的爪子直指虛空,每根指尖射出一道金色神鏈,虛空都被洞穿了,爾後猛地往後拉去,虛空開始顫抖,大殿前的防禦結界要被生生拉走了。
“大逆不道!”
天后忙舉起有着朦朧光暈的權杖,一道紫色光束自那鮮紅欲滴地紅寶石中射出,轟向五根神鏈,“閃雷柱!”
“沒用的,”青哲左手拂去,同時手掌暴漲,如同巨人的手掌,掌風呼嘯,直接拍落那束貫穿長空而來的紅光,右手又猛地一拉,防禦結界就此消失。
“青哲,你還在爲那件事而生氣?”朱馨在玄浮擋下太常時,瞬移過來。
青哲微微一怔,那件事已經有六年沒人提過,現在朱馨舊事重提,當年的那些前塵往事又浮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