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之被王落單手掐住懸於空中,雙腳在半空中前後擺動,後背冷汗與額頭熱汗交相輝映。
他自己怎麼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山上之人,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就將自己快要置於死地。
更可怕的是自己報了自己是誰,更何況那進門前沒有看到牌匾上那個金燦燦的大字嗎?
張牧之突然覺得渾身都冷,有點凍得哆嗦……
他低頭望見劉叔正如一條狗一般的,跪在那個人的腳下。
他不知道劉叔在說着什麼,他只看到劉叔頭不停的在磕着。
“求饒?”張牧之好不容易擠出來兩個字。
“這位山上仙人,我劉才疏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們家公子,只要肯放過。你要多少金銀財富,多少武學秘籍我劉才疏都能想盡辦法給你辦到。”
王落盯着眼前這個不停磕頭的男子,右手用力的一揮,這位毫無修爲的郡王府內網之主,便暈了過去。
王落左右手各提一人,如同抓小雞一般,將兩人放在了大門處。
“張牧之,有時候做錯事情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王落盯着腳下奄奄一息的張牧之,也沒有指望他能說出一句話出來。
此刻的郡王府外,人山人海,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走到這座小天地裡面來。
“王落,住手,快快住手。”
此刻趕過來的高仲,帶領着一堆人馬。後面跟着上氣不接下氣的高胖子,看到王落得時候撲通一聲便坐在了地上。
那足有兩百斤的體重,壓得身上的肥肉一陣發顫。
王落轉頭盯着高仲:“高將軍,你怎麼來了?”
“還好我來的及時,還不至於你犯下大錯。”
“快出來,把那張牧之也放了。”高仲練練催促道。
“高將軍是來爲這張牧之求情的?”王落淡淡一笑。
“求什麼情求,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開元君王張熙之子,將來蛇頭城的貝勒爺,你惹誰不好,你打十個高球球我都沒意見,可是現在你動了張牧之啊。”
高仲急的原地團團轉,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手掌。
王落擡起頭,又緩緩的張開手,能清晰的感知到風遊走在指尖。
月明星稀的夜,似曾有遠古的無數亡靈在呼喚,這炙熱的土地上蒸騰的是那前人的一身熱血。
王落猛然轉頭盯着高仲大聲道:“高將軍,你是怕了嗎?”
高仲聞聲整個人一顫,彷彿歲月長河中激起的一顆小石子,激起了無數的漣漪。
“這座天下是某一個人還是他張牧之,亦或者是他那郡王老爹張熙打下來的?都不是,這座天下是靠着祖祖輩輩屍體堆積,血流成河換來的。是那和央戰士南征北戰換來的天下,是靠那父老鄉親一人一個饃饃,一人一口水供養的我大和央國隊伍,以肉體之軀,踏敵國之衆換來的。”
王落轉身一手指天:“試問這樣一座天下,如今的天下太平,安居樂業,是他張牧之換來的嗎?”
“高將軍,答案我不用你告訴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那麼不是,他張牧之憑什麼能隨意殺人,憑什麼能置一個無罪之人於死地。閻王殺人尚且派遣黑白無常,皇帝老兒也得問問良心何在,他張牧之憑什麼,就憑他有個郡王老爹嗎?如果是,那我王落第一個不服。”
“那成千上萬死去的將士們,如果看到如今的天下是這樣的天下,他們不會寒了心嗎?如果要將這座天下讓給那些我所鄙視的人,抱歉,我王落做不到。”
王落說完轉身望向這遍地狼藉的郡王府。
他喃喃自語:“天火燎原!”
那身後的高仲竟是一言不發,怔怔的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郡王府的這一座小天地,天空之上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黑夜吞噬着一切,頭頂的那片天空竟是慢慢開始變紅,隨後整座蛇頭城的老百姓都看見了天空如同白晝。
分明是那郡王府之上,墜落下帶着火的石頭。
熾熱的石頭攜帶着破壞力,發出“滋滋滋”燃燒聲,撕裂着周遭的一切。
降臨在這片土地,砸進郡王府的每一處土地。每砸下來一顆,寸草不生,連那一寸寸的黑土都被燒焦。
高仲眼神裡閃爍着炙熱,他望向眼前那個年輕人的背影,整個世界都是烈焰燃燒的聲音,隨即他說道“回府!”
轉身離開。
“爹,你不去管管……”
高球球開口的那一瞬間,望着高仲遠去的背影,他的頭髮似乎白了不少,身子也變得有些佝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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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蛇頭城,天還沒亮,家家戶戶便起了早牀。
街上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就連那三歲大的娃娃都跑出來湊熱鬧了。
“聽說沒,昨晚上郡王府被神仙燒了。”
“瞎說,那是妖怪,我就在現場。有八隻手,九個腦袋,還會噴火。”
“還有還有,還力大無比。那山都被妖怪錘碎了,給全部砸在了郡王府。”
坊間人人傳聞,議論紛紛,好不熱鬧。
“就喜歡聽你們瞎說又不負責的樣子。那既不是神,也不是妖怪,那就是人。那是山上修行之人。”
那擦劣質胭脂的半老徐娘盯着這外地來的漢子,先前靠了兩步,還不忘揩了揩油:“就你懂得多。”
那漢子眯着眼,明顯一副享受的模樣:“要不劉大姐去我屋裡坐坐,我好好跟你講解講解……”
“糟老頭子,壞得很!”劉大姐說完羞澀的轉身便跑開了。
這一大早起牀的蛇頭城老百姓,除了談及昨晚的“妖魔鬼怪”更多的就是往那翠煙閣的方向跑去了。
聽說那郡王府的大公子,大庭廣衆之下,就跪在翠煙樓門前了。
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事情,頓時引起了轟動,再不去就搶不到位置了。
得找個好位置,在買點瓜子花生,最好有點水果,好好的看上一場戲啊。
不過可惜了……
這吳派泰斗吳秀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