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着地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屁股要碎成好幾瓣了，夏桐桐在一旁哼唧：“什麼玩意兒啊，這是掉哪兒去了，哎喲，痛死我了……”
我小聲的說：“保持安靜，別驚擾神靈。”
似乎是一條地道，但裡面並不是黑漆漆的一片，有微弱的光從前面透出來，所以這邊依稀能夠分辨出是一條廊子。
裡面就是主墓了，因爲光是從那裡來的。
夏桐桐沒做聲，兩個人相互扶持起身，除了我們兩個淺淺的腳步聲，墓裡安靜得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進去。”我聲兒一落，都能聽見回聲了。
夏桐桐似乎有點怕，但眼神犟得很，跟在我身後啥也不說，兩個人往前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來開門，這是個普通的墓穴。
說實話，我有點失望，本以爲會是一個大墓，機關不斷。
牆上有機括，按下去門就開了，黃土地裡掏窩兒挖墓比石頭上容易得多，也就是說這個墓主人其實不是什麼顯貴的身份，但是卦辭還真是有點兒奇怪了。
蛇身龍首麼？
門一開，光透亮，整個墓室都是亮的，連夏桐桐的眼睛都是亮的：“哇……芊芊，那麼大一個夜明珠，難怪屋子亮堂着呢。”
“是啊，”我說，“但是你也別多想，一般這種珠子拿出去，你還真是倒賣不了，黑市上也不見得，這些東西一追根溯底查出處，你還落下個盜墓的罪名。”
她哼了一氣：“那怎麼樣，我拿回家當燈泡還省電費了呢。”
“你爸不知道你那麼節儉吧，一百塊錢的軟妹幣打車都不找零，”我又懟回去，往前幾步走，指着中間那口棺材說：“那個宋代女鬼指不定就在裡面呢，你不要看看。”
夏桐桐在我身後跺腳：“白芊芊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時候說話真想讓人揍你一頓，嘴怎麼那麼欠呢？”
得，不看拉到。
我自己上前，一口棺材架在石頭板上，棺材口是密封的，打開的話不知道里邊兒有啥，乾屍或者是一堆陪葬品。
“白芊芊，你膽子真大，挖人家墳也不帶怕的，你不怕她晚上找你啊。”夏桐桐在後邊兒說風涼話，我哼一聲：“怕我就不來了。”
伸手抹了一下棺材板，這木頭觸手質感很好，棺材頭刻着扭曲的符咒，應該是害怕裡面的東西會出來，一千多年了，要真出事，也是一具殭屍。
沒有黑驢蹄子，也沒有糯米，我這些對付鬼的玩意兒，真不好搞殭屍。
“你們來了。”
剛想動手推棺材蓋，背後就有聲兒，回頭一看是個樣貌特別年輕的姑娘，臉色透着病態的白，連嘴脣都淡得沒有顏色，感覺我一口氣都能給她吹飛了。
“我見過你。”夏桐桐說。
我心裡有些奇怪：“你知道我們會來？”
女鬼說：“我叫玉珏。”
對，就是玉珏，缺了口的玉環。
腦子裡一機靈，我算是想明白了，女鬼看我臉上表情，也笑了：“你倒是真聰明的，我本來是想把這位小姑娘引下來，沒想三番五次都引不來，都快放棄了。”
夏桐桐有點兒不高興：“我笨。”
“我不是那個意思，”玉珏說，目光往回落，“其實我就是想起你們幫我一個忙，要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出去了。”
“你……”我心中有些疑慮，玉珏看我一眼，說：“我大概知道你心中所想，若你能助我完成心願，我自然會報答你的，只是……這雖然有千年的陰氣，但是我強行出墓很多次，估計幫不了你太多。”
我想都沒多想，生怕她反悔，當即就答應了：“行，成交。”
“那麼爽快？”玉珏露出一個笑，只是蒼白的一張臉顯得尤其嬌弱，下一秒就能魂飛魄散一樣，她說：“你想要我魂魄，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夏桐桐聽了半茬兒沒聽明白，“啥，你說啥，白芊芊要你魂魄幹啥？”
我輕瞄她一眼，嘴脣微微一動，“養魂。”
玉珏看着我笑，透着疲憊：“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座墓穴擺了大陣封我魂魄，讓我永生永世不得投胎，所以你……”
“我帶你出去。”我當即做了決定，夏桐桐在一旁有些猶豫：“芊芊，這能行麼，帶一隻鬼出去，萬一出事了……那怎麼辦。”
玉珏笑一笑，沒有說話。
我從脖子上抽出來一條很細的鏈子，因爲很細所以幾乎看不到，底下是個琥珀色的水滴形的吊墜，十分精緻。
夏桐桐的嘴巴張成一個o型，“白芊芊，你身上好多秘密……”
玉珏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化成一道流光進入吊墜之中，夏桐桐張開了嘴就閉不上，下巴都快掉了，“棠姐，我長那麼大……”
“行行行，少拍馬屁。”我打斷她，“先出去吧。”
而後默了半晌，才轉頭和她說：“玉珏說了，在那顆大的夜明珠下面其實裝了她的一些首飾盒，雖然她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但是一些首飾還是有的，你要是喜歡就帶走吧。”
夏桐桐的黑瞳仁都要亮了。
我們按原路回去，這一遭其實也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坐校車回去的路上夏桐桐問我玉珏到底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只搖頭，她也沒再問了。
我說夏桐桐是個有眼力見的人，她眼神裡的狠勁兒我看得懂。
回到市區，天也都黑了。
城市和農村不一樣，農村晚上天一黑，關門拉燈也就睡了，但城市呢，到處都是燈，討一個涼爽比白天玩得都帶勁兒。
到學校也就八點鐘了。
樓裡少了一隻女鬼，覺得比平時陰森森的感覺好了許多，回到寢室另外幾個都在，等我看完書收拾好之後也該熄燈了。
墜子擱在胸口，我閉上眼，心中默問：“玉珏，你需要我如何幫你？”
“芊芊，你確定麼？”
“嗯。”心裡想着，我說：“但是你的代價你也是知道的，我該付出的我也會付出的，大家等價交換不是麼。”
“本就被封了魂，其實我無所謂了，早就死的人也沒什麼太多的想法，我就想完成自己的心願，也完成你的心願，你的影子越來越淡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