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美女脫個鞋,簡直比打一架還累。好不容易把鞋子脫下來之後,柳辣趕緊躲到了離周公子稍遠的地方,要是再跟這大美妞身邊站一會兒,柳辣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幹出點兒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兒來。
周訊躺在哪裡,弄得柳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都不敢往她那邊瞅,生怕再看着些什麼不該看到的風光。
“好歹您也是個大明星啊,就不能注意點兒影響嘛,這是要難爲死誰啊?你說你這樣我是看還是不看?看顯得哥們兒我太流氓。不看?那我不是傻嘛!”柳辣在心裡暗自腹着。
呆着實在太無聊,也太尷尬,在屋子裡掃了一圈之後,柳辣最終站起來,走到了那一堆胡亂疊放在一起的樂器旁邊。
雖然擺放的比較凌亂,但稍微擦拭了一下灰塵後,柳辣發現這些樂器其實挺新的,有好多甚至就是全新的,沒有絲毫使用過的痕跡。
上一世柳辣所在的孤兒院的院長奶奶,年輕時就曾在國外的某個樂團工作過,鋼琴、薩克斯風、黑管、甚至吉他,這些或複雜或簡單的樂器,這位老奶奶全都門清兒的很。
她甚至能把一架鋼琴拆了,然後再給完完整整地組裝回去,而且你聽起來,拆過的絕對要比沒進行重裝之前的好聽。
上一世,柳辣從小就有當明星的夢,他知道這些樂器對自己的將來會有大用處,所以小時候沒少纏着老院長教他。院長奶奶也挺高興自己有個孩子會喜歡音樂,所以對他也是傾囊相授。
上一世,柳辣剛考上大學的時候,就是靠着每天晚上在一個咖啡館裡彈鋼琴,賺取自己日常的生活開銷。
來到這個世界後,已經小十年沒碰過樂器了,乍一看到,柳辣還真有點兒觸景生情。他嘆了口氣:“唉,也不知道院長奶奶現在怎麼樣了?還真有點兒想她了。”
一邊嘆着氣,柳辣一邊從身前的地板上抄起了一把棕紅色的木吉他。隨意看了眼吉他側邊的品牌標籤,柳辣頓時驚訝地“啊”了一聲。就這隨隨便便被扔在地上的,居然是一把馬丁-泰勒的原木吉他。
馬丁-泰勒,這個名字當屬世界上最具名氣的吉他品牌之一了,以其超一流的做工、設計和穩定性,聞名於世。
馬丁-泰勒被人戲稱爲吉他當中的奢侈品,這是個不求數量,只求質量的大師級企業,他們每一塊用來製作吉他的木板,都至少得要風乾十年以上,纔可以使用。
或許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這種吉他到底有多好,這句話就是,“它好到,你根本不可能買得起它。”
小心將這把馬丁-泰勒放到一旁,柳辣仔細在這堆兒樂器裡又翻找起來,最終,他又翻出了幾把法麗達和雅馬哈的吉他。好嘛,柳辣倒吸一口涼氣,央視果然是財大氣粗呀,好幾百萬的樂器,就這麼隨隨便便扔在地上不管了!
這哪是吉他,這哪是貝斯啊,這分明就是一沓沓的現金啊。這一瞬間,柳辣生出了一股把這些寶貝全給順走的衝動。
然而,衝動終究只是衝動,沒可能實現的。
捧起這把馬丁-泰勒,柳辣輕輕撥動了幾下琴絃。別說,難怪人家賣的這麼貴呢,確實是好,即便在這個屋子裡放了這麼長時間,琴箱邊緣都有點兒變形了,但也要比一般的吉他音色好聽很多。
輕輕搖動指尖,熟悉的旋律偏偏流出,伴着這旋律,柳辣輕輕哼唱起了一首歌——
董小姐,你從沒忘記你的微笑,就算你和我一樣,渴望着衰老。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樣子很美,好像安河橋下,清澈的水。
董小姐,我也是個複雜的動物,嘴上一句帶過,心裡卻一直重複。
……
一首《董小姐》,娓娓道來着柳辣此時的喜怒哀愁。這不是一首單純的情歌,原唱宋東野,用這首歌講述了自己一個友人的故事。
這是個給他拍攝封面照片的女孩,女孩姓董,兩人因爲工作初次見面。工作結束後,在一家火鍋店裡,倆人一邊嘬着二鍋頭,一邊吃着涮羊肉,等喝的有點大了之後,女孩給宋東野講了自己的故事。這個故事不只是俗套的愛情,更多還是現實的無奈,和生活的灑脫。
而對於柳辣來講,這個歌兒又有另外一層意義,那位將他養大的孤兒院的院長奶奶,就姓董。大學生在宿舍裡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柳辣直接就淚奔了,然後用了一整夜的時間,彈熟了這首歌。
就像這歌詞裡唱的那樣“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裡沒有草原,這讓我感到了絕望,董小姐。”
對宋東野也來說,這匹“野馬”是他故事裡的愛情。對柳辣來說,這匹“野馬”是他僅存的親情。相信對更多的人來說,這匹“野馬”同樣也帶着一層專屬於自己的意義……
柳辣輕輕彈奏着旋律,他卻並沒有發現,在他音樂聲響起不久之後,原本躺在凳子上的周公子緩緩坐了起來,然後也沒穿鞋,輕輕走到了他的身後。
這會兒周公子已經基本上醒酒了,剛纔柳辣擺弄、翻找着這些樂器,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這個時間裡,周公子就一直在休息,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我想和你一樣,不顧那些因爲和所以,跟我走吧,董小姐。”
當柳辣最後一個音符唱完,突然,他身後傳來了周訊的聲音:“不錯,唱的挺好,難怪他們會請你來教我呢。”
一聽到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柳辣趕忙轉過身。一轉過來,他發現周公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後,臉色有些蒼白,也沒有穿鞋。
“哎,周姐你醒了,你怎麼不穿鞋啊,這地上多涼啊。你剛纔腳出了那麼多汗,襪子都溼透了,你這樣容易感冒。”一看到她這樣,柳辣忙說道。
聽到柳辣這番關心的話,周訊不由一愣。半晌後,她皺了皺眉頭,然後從桌子下邊拽出來一個椅子,自己盤腿兒坐了上去,嘴裡說道:“好了,這樣行了吧,不冷了。我說你怎麼跟我助理似的呢,什麼事兒都管?替我助理謝謝你吧,你叫什麼呀?”
“嗨,我這不是關心您嘛,誰讓我是你的粉絲呢。”柳辣訕笑了一下:“我叫柳辣,漢陽河邊柳,酒香患不辣的柳辣。”
“哦,柳辣?這名字挺有意思,聽着有點耳熟啊。”周訊點點頭:“那我就管你叫你小柳兒了。小柳兒啊,你剛纔那歌兒唱的挺好聽的,以前沒聽過呢?是你自己寫的?”
周公子今年將滿三十歲,而柳辣還差幾個月才二十,人家叫他一聲小柳兒,還真就是合情合理的。
這世界宋東野還沒出現呢,以後會不會火起來,也是兩說的事兒。於是柳辣恬不知恥地將人家的作品,變成了自己的。他回答道:“對啊,周姐,這歌兒是我最近剛寫的,怎麼樣,您挺喜歡?”
周公子淡淡一笑:“我是挺喜歡的,要不你把這首歌賣給我得了。你也知道吧,我最近拍了個電影叫《如果愛》。在這電影裡面,我唱了兩首歌,反響都挺不錯,點擊下載量也都很高,所以公司最近想給我出張專輯,你這歌兒我要了,我準備放在專輯裡,你說個價吧?”
聽到周訊這話,柳辣頓時咧嘴樂了:“哎呦,你喜歡就成,還談什麼錢啊!您要是真想要,那我就把這歌兒送給你了,這是我的榮幸,談錢太傷感情。”
“那不好吧,不談錢才傷感情呢。”對於柳辣的回答,周公子有點不置可否。她想了想:“要不這樣吧,剛纔我也沒太細聽,你再唱一遍吧,這一邊我如果要是覺得滿意,回頭我讓經紀人聯繫你,這歌兒我就要了,咱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一聽周訊這麼說了,柳辣只好點頭道:“行,周姐,那我就再給您唱一遍,錢不錢的,咱再說。”
說着話,柳辣拿起吉他,又重新唱了一遍《董小姐》。
隨着他的聲音,周公子也跟着加入了進來,哼唱起了旋律。
然而,當聽到周公子唱這歌兒的聲音後,柳辣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首歌兒原唱宋東野的聲音,是那種比較厚實,比較質樸的,他不喜歡賣弄技巧,但每一句唱腔出來後,卻都帶着濃郁的感情。
而柳辣的聲音,相比較宋東野,是多了一些沙啞,多了一些撕裂的。他這嗓子不敢說多好聽,但好歹還過得去吧。
其實周公子的嗓音,跟柳辣的聲音就有一點兒像,有一些接近。他倆的區別在於,柳辣作爲男人,歌聲裡沙啞的訴說感更多一些。而周公子作爲女人,聲線有一點單薄,唱起歌的時候,就少了種味道,特別是唱民謠的時候,這個感覺更加明顯。
聽到周公子唱了幾句之後,柳辣趕緊停下了彈琴的手。他認真地看向周公子:“姐姐,唱這歌兒,你這嗓子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