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襲,其他人或者說,李宋兩人絕對不會相信。想抄襲,身邊得有一個大儒或者大才子,才能拿到其作品出來抄襲。劉昌郝上哪兒認識這樣的人,最有水平的人坐在這裡瞪眼睛呢。
李闊海問:“宋夫子,你以爲此子如何?”
“有毅力、孝順、安靜。”
安靜,便是乖,反面詞是木訥,不過乖孩子老師皆會喜歡,孝順更讓宋夫子喜歡,與資質並無半點關係。
“天賦如何?”李闊海又問,毅力、孝順、安靜,與著書作詩詞何干。
“中,”宋夫子又立即改口:“中上。”
李闊海弄不明白,宋夫子所說的,與自己打聽到的,皆差不多,爲什麼這個孩子回到鄉下,變得聰明有才氣。不但作詩詞寫書,還會了許多奇怪的學問,與自己交談時反應敏捷,談吐不俗,這就古怪了。
宋夫子想了一會說:“是其作也,人之初,性本善,性本雖善,然性已惡。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願人之長久,其人已不久。”
他居然這樣詮釋,不過套在劉昌郝身上,得這樣詮釋:“天授其才也。”
天授其才,便是開竅,有點迷信,古代人,有幾個人不迷信的?
“大官人,去年我用費頗多,如鞭炮售況不佳,我家經濟必危矣。”
“我可以借給你。”
李闊海看到接頭活了,定下來也知道鞭炮的一些銷售情況,他暫時不需要買豆的資金,劉昌郝若再借,在一兩千貫錢範圍內,李闊海是會借的。但去年,劉昌郝借得多,能借到?不過劉昌郝也感謝李闊海,雖然自己指教了豆油,幫助他出謀劃策,打開豆餅的銷路,沒有李闊海兩次借錢,劉昌郝會有很多麻煩。
現在劉昌郝那會向他借錢,不要利息也不錯,不要利息就要還人情。劉昌郝不揭破:“借亦須償還的,故我爲鞭炮絞盡腦汁,作數首詩詞,也未必佳也,乃是鞭炮售賣之多,見者亦多,故傳唱者多。”
“我雖商賈,詩詞好壞,我也能看出,且宋夫子亦言,其作不出。”
你老師都說他作不出來,還不是佳作?
宋夫子也知道了?劉昌郝表示很懵逼,他說:“恩師學識驚人,豈能作不出,其言作不出,乃是自貶己身,爲弟子揚名,恩師操守,我遠遠不及。”
這不是扯皮麼,李闊海也不會與劉昌郝扯皮,即便能寫出詩詞又能怎的,只能說這小子真的開竅,不再是以前的書呆子。
李闊海帶着一大羣人回去。
劉昌郝來到蓄水塘邊上,用手摸了摸塘水的溫度,客戶都在幹活。元宵節過後的那場冰雪,嚴重地耽擱了劉家的農活,還有好幾百米的灌溉渠未修好,山那邊活更多。
鋤一鋤,也不能鋤掉所有野草,特別是爬根草之類生命力極其旺盛伏地型的野草,那可謂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鋤頭鋤不全,落雨綠滿原。只能說對禾狀、蒿類、茅類立狀型野草稍稍管點用。
但想種苜蓿,即便難鋤,也要一次又一次地去派人鋤,還有一些野竹子,稍好的野竹子早伐光了,剩下的全是些又矮又細沒有用場的野竹子,這些也要剷掉,不但鏟,下面的竹鞭還要用鍬挖出來,否則春回大地,竹鞭又會發出新竹。棘藤也一樣,鋤頭都不管用,得用柴刀將它先砍下來,再用鍬挖掉其根。
山又多,於是到現在,還有八九個山頭沒有鋤出來。
然而活有輕重先後,劉昌郝先將山上幹活的人叫回來,讓他們放下原先的活計,開始施肥,但分成三部分,有的人用漚液和水稀釋,用稀釋的漚液澆灌。
不是澆莊稼的澆,有的花澆灌多一點,有的少一點,牡丹的接頭還是以噴施爲主。劉昌郝再三囑咐,弄不清也沒關係,劉昌郝本人還在這裡繼續盯着。一部分人適度地鬆土,必須與花根保持一段小距離,也不能鬆得太多,隨後運來堆肥……到了這時候,幾種肥料早全部發酵好了。將堆肥挖出來,曬上一天,覆在鬆開的泥土上,覆好後,重新覆上碎土。
去年有的肥料沒有運回家,運回家的也沒有發酵好,否則,去年一次性地將基肥施下去,今年這一環節則會省去,效果也會更好。
一部分人在花根附近挖開一**,將稀釋的沼液注入穴中,重新蓋上碎土,這種施肥方法叫穴施,雖然繁瑣,但極其有效,特別是用了沼液。
胡二孃問:“花用如此多肥料?”
“二孃,豈止是花,莊稼欲種得好,肥料亦多,然回報不高,不值得。”
它們是肥料,也是錢,那怕是堆肥,馬糞草秸不太值錢,得運回家,然後付出無數人力,一次次地翻拌,即便全是草秸也會產生很多成本。如果一畝地施上四千斤肥料,莊稼肯定能長好,然而一算賬,說不定還會虧本。
吩咐完了,大夥施肥,做的不對,劉昌郝立即上前說,好在大家皆知道這些花很值錢,那怕棘牆,月季花種好了,一能做棘牆,二同樣能賣錢,並且與劉家休慼與共,皆用了心。
半天熟悉下來,已經不需要劉昌郝手把手教,劉昌郝這纔將修灌溉渠的叫回來。
劉昌郝拿出五畝地做甜瓜苗牀,帶着大夥做基質,又叫營養土,不過營養土的範圍更爲廣泛。
具體的就是一定比例的熟土、酥凍後的淤泥、發酵好的餅肥、堆肥,去年做傢俱的鋸木屑,劉昌郝一直保留着未動,還有剝下來的樹皮,也放在了倉房,它同樣有用場。
現在拿出一部分鋸木屑,又拿出一些糠秕,潑上未稀釋過的濃沼液、漚液,將其拌勻,它便是未來甜瓜苗的基質。
劉昌郝指教一會,大夥開始拌基質土,劉昌郝則回到家,拿出十幾把特意打造類似打氣筒狀的工具。它是用來打營養鉢的,往基質裡一按,然後提起,會出現一個圓柱形營養鉢。用紙筒做甜瓜營養鉢效果更好,效率太慢,數量又多,顯然不適合於劉昌郝。
劉昌郝又開始將這部分人一分爲四,有的繼續拌基質土,有的在打營養鉢,有的去圍山村買竹子,做竹弓,還有的於白紙上刷桐油。
按照劉昌郝去年纔開始的計劃,直到現在,才能稱爲開始,鞭炮,只能算是一個比較驚喜的意外。
第二天,看到大夥全部上手,劉昌郝才重新回到家,將甜瓜種子從牆壁上拿下來,用泥漿水洗掉沾液、草木灰,因爲泥漿水比重比較大,正好將一些不飽滿的種子淘汰掉。
去年劉昌郝砌沼池,在劉樑村引起很大的非議。
沼肥作用真的很大,只是數量不多,劉昌郝捨不得用,只將它派於三個用場,第一個用場便是昨天的穴施,今天到了它第二個用場。
將清洗好的種子曬上一兩天,以保持浸種後能吸收到更多的沼肥溶液。再將它們放入一個個紗袋裡,於處理後的沼液裡立幾根竹棒,將紗袋系在棒上,使種子完全浸入沼液裡。浸的時間有長有短,無殼種子浸12-24小時,有殼種子根據其殼的厚度分別浸24-72小時,氣溫低時浸的時間也要放長。劉昌郝選擇了40個小時。
浸好後還有一道手續,必須將種子洗乾淨,才能正式催芽。
這種浸種法能提高種子的發芽率、成秧率,促進種子代謝功能,提高秧苗素質;增強秧苗抗寒、抗病、抗逆性等,爲農民提供強壯健康的苗株。不僅是甜瓜,水稻、小麥、玉米、豆類、花生薯類、棉花等作物皆可以用這種方法育種。
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簡便就是王道。
若是收益不大,一般農民也不願意用如此繁瑣的方法去育種,況且許多農民都不知道從哪裡弄到沼液呢。
樑三元問:“早乎?”
“義父,不早了。”
劉昌郝這叫加溫大棚育苗,地膜露天種植,比宋朝的甜瓜種植能早上三十多天,又比大棚種植晚了二十天。定植後也會帶地膜,不能早太多,早上幾天問題也不太大。缺陷是手裡的五色瓜種,不是早熟瓜種,可能對產量有點影響。
接着搭大棚,棚膜紙不是白棉紙,也是在吳坊主家買來的,只是大棚棚膜紙質量稍好一點,韌性可以稍次之,但必須白潔,否則刷上桐油透光率不強。地膜紙則更差,反正貼在地上的,但不管是大棚棚膜紙,還是地膜紙,都是用一季,然後便扔掉。跟着將發芽的種子插在營養鉢上,每個鉢體插上兩粒,稍壯時去弱留強,將長勢不好的那棵掐掉,留下長勢好的那一棵。
這時晚上氣溫仍比較低,必須送火盆子進去,前期是送火盆子,後期漸漸停止供暖,白天適度地揭棚煉苗,具體的還得看天氣情況。
劉樑村人又過來看,這樣種甜瓜……反正未看到過。
敗家子,現在還有人敢說敗家子?
似乎又在敗家,用了這麼多紙,還放火盆子,不是錢哪,但所有人統統閉上了嘴巴。忍着不說話沒關係,省得以後弄不好又會被劉昌郝打臉般地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