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郎,莫笑,我說的是實情,連軍營都未進過,何談懂兵法?我因爲書讀得多,也比較會讀,眼界可能要更遠一點。或有一個比喻,我因爲眼界,繪畫了一些精美的傢俱,然讓我來打造,會目不忍睹。但我將它們交給了莊木匠,便會打造出漂亮的傢俱。我這些點評,起的作用便是如此。”
“故我對樑小乙說,你可以借鑑,仍不可以仿效。”
“我之所長,非是詩詞,非是兵法,還是種植之術。”
劉昌郝說的是實情,但朱三他們根本不相信。
“聽大妞說,你們去京城,狀元公與你們曾經一道?”鳳鳳問。
“恰巧罷了。”劉昌郝搪塞道。
但就是說了,劉樑村又能有幾個人相信。
伍貴說:“劉有寧,今年花苗比去年好。”
“不僅是花苗好,花苗越好,其根益生矣。”
“今年成活率幾何?”
“你們從洛陽那邊弄來的接穗,其成活率可能五成五,在家裡嫁接的接穗可能會達到六成。”雖然用了基質,效果會更好,然鑑於去年的成活率,劉昌郝只好儘量說的保守一點。
“明年始壯觀矣。”
“明年還不行,雖然明年,村子會變得乾淨整齊,然牡丹數量仍不足,花木也只是苗,欲要壯觀,須四年後,山上始移載大量花木下去,也稍稍長大,牡丹數量亦多,那時,方能正式邀請遊人過來觀花。”
朱三他們也知道,如牡丹,劉昌郝計劃明年正式讓它們開花,然後鑑別,正式留下來的牡丹不過數千株,餘下秋後全部做上記號,後年便宜賣掉。後年還是如此,大後年亦是如此,三年淘汰下去,未來所開,皆是名種牡丹,那時纔會更好看。
“棉花何時種?”
“快了。”
棉花分爲春棉、半春棉與夏棉三種,劉昌郝根據朱三、伍貴的描述,其應是半春棉,故將它們放在穀雨前後播種。雖然必須將其馴化,然時間上誤差不能太大。另外考慮到兩邊氣候的差異,能稍遲,不能稍早。
這才考慮基質土,劉昌郝選擇了一種奢侈的基質土,醋糟、木署渣、草木灰、蛭石、草炭,木薯渣沒有,劉昌郝用糠秕、污泥堆肥替代,污泥堆肥,便是用淤泥、稻殼、粟殼等混合發酵的一種雜土肥。又摻雜了餅肥、堆肥,以及少量提純的焰硝。
它是爲迅速改良種子、提高產量服務的,沒有大衆推廣性,因此劉昌郝又準備了少量的第二種基質,污泥堆肥、人糞尿、餅肥、火糞、草木灰、細砂土。
隨後是株數,若是條播,用種量會更多,穴播用種也不少,或如直播,春棉每畝須3500株左右,半春棉則是4500株左右,夏棉是6500株左右,甚至乾旱貧瘠之地需近萬株。劉昌郝用的乃是營養鉢育苗,用棉種又不一樣,宋畝略小,但還不是頭痛的,這些株數乃是雜交棉的株數,換成粗絨棉又是兩樣,關鍵手裡沒有粗絨棉的相關資料。
劉昌郝每畝只好粗暴地選擇了2500株,可能會多,可能會少。但他家的耕地,地力足夠,放到其他人家,普通地比較瘦,又要放大一些株數。
故劉昌郝明年讓劉樑村,甚至周邊各村種棉花,除了自家須留一些試驗田外,能進一步觀察各個村子,各個地段種植的效果,兩年下來,便差不多能摸出準確的種植方法,包括株數,以及基質土的搭配。
不同土壤,基質土必然不一樣。
加上這時候甜瓜開始拆棚上架,雖然人比去年多了一半多,且有不少人也熟練了,依然忙得天昏地暗。
也用到了沼液,不但能浸種,還能提苗,預防棉花的枯萎病。然後是三消毒,蓋土、鉢土、苗牀進行消毒,在沒有農藥的情況下,也能消毒,燃燒法(草秸放在上面燒)、炒土法、水煮法(放在開水裡煮),但這三種方法弊病很大,往往殺死裡基質土裡的有機質與微生物、減少氮素含量,故劉昌郝用了一種很慢的消毒方法。
配好鉢土、選好蓋土,放在山灘上暴曬數天,若遇雨天,立即收起來蓋上草秸,以防潮溼,若是種植面積小,不怕煩,還能選擇一種方法,用蒸籠蒸,但蒸的時間不能太長,半個小時便差不多。
雖是笨拙,在沒有農藥時代,棉花又招蟲子的情況下,它是很重要的一節。
隨後是三溼,河牀溼,鉢土溼,蓋土溼。但也不能太潮溼,“手抓成團、平胸鬆手,落地就散”。隨後種上種籽,覆蓋土,便是細土,但不是細沙,蓋上地膜保溫保溼,再蓋上拱膜。
當然,想種好棉花,遠不止這麼簡單。
…………
“咦,發生了什麼?”劉昌郝看着手機,其任務條一下子進展了一半多。更古怪的是,河東發生了什麼,朱三居然一點聽不到相關的消息。劉昌郝又看着著書立說的任務務,變成了20/10000,其中7個點是他那本“內參”四十一策掙來的,居然比西坡對韻掙的點還要多,記得去年手機對話裡說,這些任務應當是自己能完成的,那麼這個標準是如何計算的,劉昌郝一直想不明白。
劉昌郝隨意滑動着按鍵,咦,他又驚訝地低叫一聲。
其技術資料居然提前解鎖了,要知道之前,劉昌郝都做好了一半機率讓朱三他們再去泉州的,反正是秋天才得用上,不然早讓朱三他們動身了。他連忙滑動着觀看與嘗試,不是全部解鎖,有的動都不動,有的只解鎖了一小部分。
那也是好的,特別是紡織技術,解鎖了不少內容。
他立即找來木炭筆,將其記錄下來。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山灘找莊木匠,莊木匠木匠活也早做完了,老老實實地做農活。不過劉昌郝錢給的多,一家人也比較開心。
一家人正在吃早飯,看到劉昌郝來了,連忙將劉昌郝請進屋。
劉昌郝先拿出第一份圖紙,下面還有許多文字說明,莊木匠識字不多,劉昌郝儘量地不寫難以認識的字,以免莊木匠看不懂。
莊木匠看着圖紙,又看着文字說明:“少東家,你真將腳踏式繅車研究出來?”
“先做兩架,試試效果,若是好,可以推廣之。”
繅車不是主要的,劉昌郝又拿出兩份圖紙,一份是明朝中後葉太倉手搖式木棉攪車,一份是明朝中後葉句容手搖式木棉攪車,木棉攪車便是除棉籽機,或稱爲軋花機。
兩者略有些大同小異,皆需三人操作,究竟那一種效果更好,劉昌郝也不知道了。
但它們在手工年代,已經屬於中型機械。
若能全部解鎖,可能會得到更先機的軋花機,畢竟是15-18世紀的發明資料,明朝中後期不過是十五世紀或十六世紀。但劉昌郝琢磨着,若是更先進的手工軋花機,說不定與風力水力有關,然劉樑村風力不發達,水力,到了秋末,黑水河有什麼水力?或者用蒸汽機帶的軋花機,那涉及的技術更多,即便得到了,劉昌郝多半用不上。
眼下得到這兩種資料是剛剛好的,故劉昌郝欣喜若狂。
莊木匠看着,然後想象,朱三不是帶了一個棉花果子回來的,帶來了好幾十個,便是讓劉昌郝看其去棉籽的困難。不但劉昌郝,大夥皆看過,現在仍放在倉房裡。
劉昌郝兩張大圖繪得太清楚了,莊木匠想了一會說:“會管用,少東家,我服了。”
“也要做出樣品。”
這個不難,莊木匠兒子漸漸長大,能抵大半個木匠,還有張木匠,僅是幾臺樣品,容易做,莊木匠一邊吃着早飯,一邊看圖紙問,劉昌郝一一解答。吃過早飯,莊木匠去烏頭渡訂一些器具,如幾個特製的鐵筒,以及其他一些鐵部件。
劉昌郝也離開,臨走前看了一下燕窩,裡面還有一隻燕子未出去覓食,正衝他鳴叫。
徐小娘子說:“燕子在孵蛋。”
“明年山灘上指不準會有更多的小燕子。”
“它們是神燕,居然知道我們是一家人,飛到山灘上來築巢。”
小燕子確實有些古怪,但對此,劉昌郝的態度是能不談最好不談。
劉昌郝來到田頭,每天上午他幾乎都在田頭的,今年,仍然離不開他的指導。
樑三元走過來,看着小拱棚問:“昌郝,便是此物一年能替各戶帶來幾十貫收益?”
“也只是前幾年,一旦種的人多起來,價格下跌,收益反不及桑蠶,且下跌速度會比較快,因爲朝廷對此也十分看重。”
村裡人不相信,劉家人也懶得說,樑三元卻是知道自己兒子與乾兒子,是確實見過皇上的,儘管相信,樑三元始終覺得有些虛的慌,故樑三元有些遲疑地說:“是聖上……”
“民以衣食爲天,衣還在食之前,之前無人說不會注意,但我說了,只要聖上不昏庸,如何不重視?”
沾到了皇帝,樑三元都不敢吭聲。
“故我讓吾村繼續植桑,明年便種之,正好棉花漸漸便宜下來後,桑樹又開始得計。”
朝廷若不推廣會比較慢的,一旦朝廷推廣,速度會是兩樣,如占城稻,短短几十年時間,遍佈大江南北,也幸好宋真宗推廣了高產的占城稻,才使得宋朝能養活這麼多人。但它始終是粗絨棉,劉昌郝又不會往織布上引導,未來桑蠶收入仍不會低,但會對遊牧民族的皮毛收入會產生一定的影響。當然,這也要看情況。
若是繼續解鎖下去,出現更先進的織毛機械,劉昌郝又將它推廣普及,說不定也會上演羊吃人的故事。
“每畝能有多少收益?”
“纔開始不會少於五貫錢吧,多者甚至可能達到十幾貫錢。具體幾何,眼下我也不大好說,然其活精細,每戶所植者,多也不能多於八九畝。”
劉昌郝說的隨意,樑三元卻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