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婦幼保健醫院門診樓門口,三輛廂貨佔據了三個救護車車位,大概有二三十個人在車後門一箱一箱的卸着上面的貨物。
而車頭前面則扯起來了一條橫幅,上面寫到:
“【烈日灼心】劇組愛心慰問廈門婦幼保健醫院患者,祝大家早日康復。”
“許導,陳院長,看這裡……誒,好……”
咔嚓一聲。
許鑫和保健院的陳院長站在橫幅處的合影,被留到了照相機當中。
而拍完照後,許鑫再次伸出了雙手,和對方握在了一起:
“陳院長,給貴院的工作添麻煩了。我們一定儘快拍完,再次感謝貴院的通力配合。”
聽到這話,陳院長笑着點點頭:
“我也代表我們院的廣大醫生、患者,謝謝咱們《烈日灼心》劇組的愛心慰問。破費了……”
“哪裡哪裡……”
許鑫趕緊客氣了幾聲。
接着扭頭看了一眼這三輛卸的差不多了的廂貨,說道:
“這是給患者們的慰問品,等下午,下午我們還有給各位醫生買的一些禮品。是一些水果和足浴桶。禮物不貴,但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許導太客氣了……”
在一番友好祥和的氣氛中,拍照留影的環節結束。
很快,三輛廂貨離開了院區,留下了一堆氣喘吁吁的劇組成員。
其實許鑫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過於客氣了。
他來這邊拍戲,是XM市裡同意,要求婦幼保健院配合的。這種慰問和花費根本沒必要。
但……這種事情咋說呢。
這十來萬許鑫覺得花的挺值的。
不爲別的,就爲一個好口碑。
人的名,樹的影。
他現在雖然自問並不是什麼大導演,可也要開始一點點的愛惜起羽毛來了。
而導演的羽毛,就是在觀衆,或者說羣衆那的口碑。
十幾萬對於一部電影而言並不算什麼,但卻能買個心安。
這三箱車裡面,一箱是牛奶,一箱是麪包,一箱是礦泉水。
都是下午用來分發的。
來個病人,都不需要掛號,就能過來領取。
領完直接走人就行。
而剩下的牛奶和麪包則是愛心探望一些住院的病房。
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告訴大家,下午我要在門診這邊拍戲,各位喝了我們的水,也請配合一下,我們要是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也多多海涵。
禮尚往來嘛。
而貨卸完了,許鑫便對薛勇說道:
“差不多了,開始架機位吧。”
“明白。”
薛勇點點頭,拿起了對講機:
“開始機位架設,演員準備。”
整個劇組的所有人如同工蟻一般,再次開始忙碌起來。
……
門診的角落裡,許鑫帶上了耳機,對着話筒輕聲說道:
“喂喂,各部門收到請回答。”
“攝影收到。”
“收音收到……”
一系列的迴應之後,許鑫對着耳機再次說道:
“該強調的,我也強調完了。一句話,所有人不允許任何形式的干擾到病人看病。違者開除劇組。哪怕這戲被患者、病人家屬誤入,也不能制止。所有演員聽好,考驗你們臨場發揮的時候到了。一會兒你們周圍會有很多病人家屬走動,攝影機會始終處於高位捕捉你們的表情。剩下的就要看你們自己了……都加把勁,我們儘快拍完然後轉到病房拍攝。都聽明白了麼?”
“明白……”
得到了迴應後,許鑫坐在監視器旁,看了下已經架到高點的機位,以及現在還不算多的門診人數,直接說道:
“各部門準備吧。”
……
這段戲,拍的是辛小豐、楊自道與伊谷春/夏兄妹在醫院的碰面。
這時候尾巴已經查出來了先天性心臟病,一年之內如果不手術,可能命就沒了。
楊自道和辛小豐來給尾巴辦住院,結果偶遇了伊谷春和伊谷夏。並且,剛好伊谷春那邊接到了一個案子,有人跳樓,他也在找辛小豐。
兩撥人就在醫院的通道里碰面了。
這場戲看似簡單,但實際上是劇本里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折點。
伊谷春認出來了楊自道是自己那天下大雨,遇到的把車停路中間的出租車司機。
楊自道也同樣認出來了伊谷春就是那天的警察。
而伊谷夏則是看到楊自道後,眼裡滿是喜悅和親暱。
辛小豐則是負責兩邊介紹,穿針引線的那個人。
四個人的這場戲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需要起到的作用,無論男女,無論是誰,都要在這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把心理活動給表達出來。
而表達的同時,除了伊谷夏外,其他三人都要同時表現出兩種心理狀態。
挺難。
不過,已經見識過這些人默契的許鑫倒是不擔心。
只要觀衆那邊不出什麼問題就好。
很快。
所有部門全部準備完畢。
劇務也在這個走廊裡各個房間都通知完了。
劇組準備開拍。
……
許鑫帶着耳機,坐在監視器前,監視器畫面裡是李平東親自扛着攝影機去掌鏡的鏡頭。
他的步伐很穩,屏幕畫面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顛簸。
在拍攝完高空兩邊匯合的戲份後,四個人便聚到了一起。
“三,二,一……開始。”
隨着許鑫的話,李平東的鏡頭瞬間聚焦到段毅宏和劉知詩身上。
在張驛和王謙源虛化的背影下,段毅宏攙着捂着肚子一臉痛苦的劉知詩往前走。
直到看到了前面倆人後,停住了腳步。
他停下,劉知詩痛苦的看了他一眼:
“走啊,誒唷……”
說着,她見段毅宏一直看向前面,下意識的擡起了頭。
當看到王謙源後,原本痛苦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明媚了起來。
“噯!”
從捂着肚子的痛苦模樣,到瞪大了眼睛,一邊喊,一邊不自覺的直起腰來奔向前面,她的表情幾乎是一氣呵成的。
並且,在鬆開段毅宏的時候,還往後甩了一下他的胳膊。
看的許鑫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傢伙。
真是有了愛人忘了親人。
那股要男人不要親哥的小動作……太自然了啊。
這倆人化學反應是真的好。
看着真跟兄妹沒啥區別。
更別提在私底下,劉知詩也是一口一個“哥”,段毅宏一口一個“妹子”的喊着。
關係那叫一個融洽。
飛快的來到了王謙源身邊,她輕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誒,老頭,你怎麼在這啊。”
這時,有倆護士推着一個躺在牀上的病人走了出來。
段毅宏聽到了滾輪的聲音後,先是扭頭看了一眼。
這要是正常拍,肯定算是突發情況了。
但四個人剛纔也被導演交代了情況,所以他也不慌亂。
病牀就在他後面,但他卻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衝辛小豐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而恰是這會兒,劉知詩同樣扭頭,也看到了病牀。
許鑫在這裡並沒有過多要求誰在什麼時候該幹嘛,一切的一切都交給演員自己來處理。
劉知詩在看到了病牀往這邊走之後,直接身子往回探了一步,伸出了手:
“哥~”
段毅宏見狀,也伸出了手,被她這麼一拉,直接拉近到了王謙源和張驛面前。
“這就是我跟你說內的哥~”
她這話是在拉着段毅宏的一瞬間說出口的。
而段毅宏的配合也堪稱自然。
來到妹妹身邊,他自然而然的就把劉知詩往邊上帶了一把。
同時,王謙源也往左邊挪了一下。
四個人給病牀讓出了位置。
但,李平東那邊的畫面中,卻出現了王謙源的肩膀,擋住了鏡頭。
可也就是一剎那間,李平東就扛着攝影機向左同樣移動了一下,鏡頭越過了王謙源的肩膀,再次把段毅宏的正臉、劉知詩的側臉給收了進來。
本身手持鏡頭時,他就在習慣性的調整畫面焦距。
所以這次移動,也只是讓屏幕產生了一瞬間的虛化,很快就被調整了回來。
不仔細留意,根本就發現不了。
而從鏡頭畫面,到四個人那種默契讓開了這張由護士推走的病牀,繼續拍攝,無論是演員還是攝影,都默契的一塌糊塗。
很自然而然的通過了自己的走位、以及攝影技術,化作了一場……極爲自然、真實的會面鏡頭。
看的許鑫原本拿起的對講機,又給放下了。
嗯。
好。
完全沒問題。
繼續拍攝。
這場戲主要是捕捉劉知詩和段毅宏的戲。
然後一會兒要照本宣科的再來一遍,捕捉張驛和王謙源的鏡頭。
所以根本沒有任何停頓。
從被劉知詩拉着,到他帶着劉知詩躲避的時候,段毅宏那雙眼睛就一直在盯着王謙源。
他演的伊谷春是真的半點毛病都沒有。
那雙眼睛並不銳利,但你只要看到,就會有一種他在審視你的錯覺。
從一開始的盯着,到辨認出來了“的哥”時,有一個微弱浮動的頭部扭動。
從“審視”、到“認出來後”的審視。
表現的太自然了。
伴隨着劉知詩那充滿喜悅與親暱的“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內的哥,追劫匪的的哥”。
他的表情隨着妹子的臺詞而走,也隨着時間而動。
緊接着,張驛介紹道:
“我哥……這是我們頭兒~”
背對鏡頭的王謙源打了個招呼:
“你好。”
這時,段毅宏那充滿了審視味道的雙眼迅速瀰漫出了一種笑意。
臉上在笑,但眼神卻依舊沒有產生任何變化的審視。
掃了對方全身一眼,說道:
“傷好的這麼快?”
“呃……哈……是。”
王謙源有些尷尬的聲音響起。
劉知詩的臉上則涌現出了一抹關心:
“誒?對啊,你怎麼好的這麼快?”
她說話時,鏡頭裡,王謙源的背影有了一個明顯的扭頭動作,看向劉知詩。
而也就是這一個扭頭,段毅宏臉上的笑意再次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
不算疑惑,但卻能看出來他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的情緒。
而這種情緒剛剛浮現,劉知詩那邊:
“啊?”
她是沒得到王謙源的迴應,繼續用聲音表達着疑惑。
並且……還帶上了一點撒嬌的味道。
也就是這一瞬間,段毅宏臉上的不對勁,變成了一種……就跟棒打鴛鴦一樣的梳理。
扭頭,一臉不悅的看着劉知詩:
“喂!不疼了是不是?”
畫面裡,本來笑顏如花的劉知詩立刻嘟起了嘴,捂着肚子,腰也重新弓了起來。
而許鑫的耳機裡還傳來了王謙源的乾笑聲。
劉知詩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趕緊撒嬌說道:
“疼~~~”
我告訴你啊,自己打車回去,聽到了沒?”
“……啊?”
妹妹看着哥哥,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就像是在說:“你還是人麼?”一樣。
可段毅宏卻又掃了王謙源一眼,接着扭頭對張驛說道:
“你跟我走,那邊有人跳樓……你自己打車走。”
“讓……阿道送吧。”
話音落,劉知詩的眼睛立刻看向了王謙源。
許鑫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他有百分百的直覺敢肯定,劉知詩這一個眼神是跟妻子學的。
因爲……一模一樣。
都是那種簡直都能拉絲兒了的眼神。
一下子,把一個少女懷春的模樣,給演活了!
而她面帶笑容看着王謙源的時候,段毅宏也看向了他,臉上重新出現了一抹笑意。
“那……謝謝你啊。”
道了一聲謝,又拍了拍王謙源的肩膀,他隨後對辛小豐說道:
“咱們走。”
倆人一齊掉頭,快步走出了畫面。
只留下了雙眸灼灼,看着王謙源的劉知詩。
“OK,可以。”
許鑫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宣佈了這條戲過了。
“下一場。”
演員迅速回到了原本的站位。
只是這次,李平東的鏡頭是給了王謙源和張驛的正臉。
而這倆人的處理,也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伊谷春認出楊自道的時候。
楊自道也認出了他。
他的乾笑,並不是情竇初開的羞澀,而是一種借笑隱藏自己內心慌張的掩飾。
而張驛所飾演的辛小豐,則像是老鼠見了貓。
他對伊谷春不知何時,有了一種天然的恐懼,但這層恐懼,又要被“無事發生”所隱藏。
這場戲,只是四個人的碰撞。
但實際上,許鑫看到了8張臉。
第一張臉,是劉知詩被肚子疼折磨的痛苦,與對哥哥的言聽計從中帶着的叛逆。
第二張臉,是劉知詩看向了“老頭”楊自道時,那努力隱藏卻怎麼也藏不住的喜歡。
第三張臉,是段毅宏身爲警察的直覺,察覺到辛小豐有問題後,開始懷疑、審視楊自道的疑惑。
第四張臉,是一邊懷疑,一邊又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做出平靜的表象,不讓妹妹、辛小豐、以及楊自道察覺的僞裝。
第五張臉,是楊自道面對伊谷春時,認出來他就是那一晚自己被劫道時,發現自己不對勁的警察。知道對方有着敏銳洞察力時的極力隱藏。
第六張臉,是在面對伊谷夏時,那如同不敢見光卻無比渴望光明的飢渴者,那飛蛾撲火一般的喜悅。
第七張臉,是辛小豐見到伊谷春是,老鼠見了貓一樣的本能躲避與恐懼。
第八張臉,則是和楊自道對視時,倆人眼中不約而同升起的擔憂……
一場戲,明面上的臉,暗地裡的情緒,一樣都不缺。
每一個人都表現出了角色個體足夠強的複雜性。
以及這種複雜性所帶給觀影者的那種疑慮與驚慌。
簡直是十成十的完美。
看的許鑫滿眼的感慨。
這些人的化學反應……是真的絕了。
原本他還擔心這些人會把握不好情緒,可能要反覆拍幾遍。
更別提現場的環境還這麼複雜。
可……事實證明,有着豐富表演經驗的演員,只需要導演給出明確的方向,他們就能把豐厚的戰果帶回來回報自己。
他們表現的真的很優秀。
優秀到連完成如此高標準的戲份,他都有些覺得理所應當了。
嘖嘖……
帶着幾分感慨,他把這兩條戲重新看了一遍。
越看越滿意。
哪怕是開拍前最擔心的劉知詩,都表達的如此完美……
好嘛。
等到電影上映,那些一直詬病劉知詩演技的人……怕是要打臉嘍。
“表現的不錯,不過咱們還要補拍幾個特寫,李導,我要每個人都給一個側臉描寫……”
表現的很完美。
但是……
仍然要精益求精!
……
劇組在婦幼保健院待了一整天,上午完成了四個人的戲份,下午完成了病房裡的戲份。
最後趕在夕陽下,完成了劇本最後一幕,也就是伊谷春幫尾巴檢查骨齡,最後得知尾巴就是當初滅門案那個女孩的孩子的畫面。
此刻,劇組就在婦幼保健院的檢驗中心門口。
劇情裡,是伊谷春拿着手裡的檢驗報告,找到了站在檢查中心門口的妹妹時,告知了結果後,伊谷夏嚎啕大哭。
這是劇本里的內容。
而在許鑫的設計下,此時此刻,劉知詩就站在檢驗中心門口。
天上的夕陽剛好打在了她的臉上。
柔和的夕陽光輝,與女孩那清純的模樣搭配起來,美的和天仙一樣。
這會兒已經5點多了。
檢驗中心是正常的朝九晚五,再有什麼送檢之類的,那就要去急診那邊了。所以劇組纔得到了許鑫的允許,可以暫時在門口拉起了警戒線,表明劇組要用它來拍戲。
一下午的戲份,整個《烈日灼心》劇組也沒給任何人造成麻煩。
一切觀衆勿入,或者竄戲之類的,都很好的被這些經驗豐富的演員給消化掉了。
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而現在,就是最後一場。
拍完就可以收工了。
但這會兒圍觀的人卻不少,很多打飯的也好,遛彎的也罷,聽到有劇組來拍戲,也都圍了過來。
許鑫也不驅趕,只是讓劇務要求大家保持安靜。
而有了下午的那一瓶水,牛奶、小麪包,觀衆也配合。
不攆我們走,還讓我們一起看,那我們就安靜唄。
安靜的拿出了手機,準備錄像。
李海平見狀還問許鑫要不要阻攔,但這種事情許鑫也知道攔不住。更何況……這些錄像發到微博上,也算是不錯的宣傳手段。
前提是詩詩表現的沒問題……
爲此,他特地來到了劉知詩面前:
ωwш•тт kΛn•¢Ο
“有沒有什麼地方要和我溝通,或者要準備的?”
劉知詩無言,只是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
顯然,一直在醞釀情緒的她不想說話。
而許鑫看到她的手勢後,也不再多言,點點頭:
“好,那就交給你了,別緊張,加油!”
劉知詩微微點頭算是迴應,接着站在夕陽下,深呼吸了一口氣後,閉上了眼睛。
於是……
伴隨着劇組的開拍,劉知詩睜眼,看向了檢測中心裡面。
這場戲沒人配合她。
她只需要對着鏡頭表達出崩潰大哭的畫面就好。
而開拍後的前幾秒,她一動不動。
許鑫也不催促。
知道她在醞釀。
而大概過了五六秒鐘,她的表演,讓所有圍觀的人都看傻了。
前一秒,這些圍觀的羣衆還在感慨。
心說到底是明星啊,看起來可真漂亮……
下一秒,劉知詩對着鏡頭忽然嘴一咧,整個臉上都迸發出了痛苦的模樣。
豆大的淚珠從雙眸滴落,噼裡啪啦的開始掉。
直接……哭了出來。
可是真的看呆了不少人。
這臉……說變就變。
說哭就哭了?
明明前一秒還好好的。
這就哭了?
夕陽之下,她的淚珠閃爍着晶瑩的質感,如同一顆一顆的流星雨,沿着臉龐掉落。
當知道尾巴的骨齡是7歲的時候,她崩潰了。
在夕陽下。
那個天真單純,對愛情敢愛敢恨,敢打敢拼,執着卻又有幾分幼稚童真的女孩……
崩潰了。
也長大了。
就像是那夕陽的殘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她喜歡的人,愛戀着的人,就如同這夕陽一樣。
在這最後一絲光芒之中,走向了黑暗。
平靜的黑暗。
“OK,過了。”
監視器前,許鑫點點頭。
滿眼的認可。
詩詩,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