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陰暗的下水道,遊過了寬闊的城市運河,終於在教堂廣場的附近的河底找到了那個隱秘的機關,撥動它,只見面前一片與周圍石壁沒什麼區別的牆突然落下,露出了一個並不算太大的密室。遊入其中,又一次撥動內部的開關,沉重的隔水牆又一次落下,接下來周圍的水位便開始逐漸下降,直至密室內充滿了腐臭的空氣。緊接着,面前的牆突然升起,露出了一條通往未知黑暗的通道,密室,又變成了一條狹長的密道。
我沒有猶豫,整了整身上溼透的鎧甲便向前走去。大約走出五十碼左右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嘈雜的人聲,然後隧道里便毫無先兆地亮起了一堆火把,與此同時,數把銳利的武器被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待我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光明之後,我發現四周圍滿了戴着紅色面罩的人類。一個矮人分開人羣走到了我的面前,一雙充滿了敵意的眼睛不住地在我身上打量。
“你是誰?到這裡有什麼目的?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馬上讓你死無全屍。”矮人亮出了手裡的重錘,我毫不懷疑以他的力量使勁一揮就能砸碎我的腦袋。“帶我去見巴基爾·斯瑞德。”我活動了一下因被水浸泡而顯得有些不太靈活的脖子,然後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告訴對方,“傑勒德·阿博納斯介紹我來的。”
二十分鐘後我坐在一間監獄最大的牢房裡,面前站着一個面相兇狠手持雙刀的男人。剛纔將我綁到這裡的矮人已經同他的隨從一起離開,整個牢房就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那麼說來,女王的意思就是,繼續保持對我們的援助?”本應是一副強盜模樣的男人此時卻分外的平靜,帶着一道刀疤的臉上掛着懷疑的表情。“當然。”我打開了行囊,取出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袱,將外面的油布層層揭開,裡面是一個乾燥的小箱子。我從容不迫地打開木蓋,裡面是排成一列一列的金磚。
“這次的量足夠你們再堅持四個月,如果暴風城的貴族不因爲外面的豬瘟而將賣給你們的食物漲價的話。”說着我將一箱金磚放到了巴基爾的手裡。這個監獄迪菲亞兄弟會的最高領袖即使在接過這滿滿一箱金子的時候也不免動容。
“我不懂,”巴基爾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我交給他的東西,然後將其小心翼翼地收好,“女王爲什麼要這樣不遺餘力地幫助我們?”“這個你沒有必要知道,”我冷冷地回答,然後起身,“這段時間幽暗城憑藉製造墓碑與蓋墳包這兩筆生意,總產值幾乎翻了幾倍。毫不誇張地說,這點小錢根本算不了什麼。我們只是想利用你們的力量給暴風城儘可能地多製造些麻煩,好讓我們的計劃能夠正常實施。”“真是暴利行業……”巴基爾的額頭掛下一滴冷汗,“我原以爲暴風城貴族靠豬菌肉賺的錢已經夠多了,沒想到你們被遺忘者還有這麼一招。”
“別以爲只有活人才有生意頭腦,”我說完向牢房完走去,“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謹尊女王之命。”巴基爾從背後向我鞠了一躬,然後對着門外的守衛們吼道:“派幾個人送這個亡靈出城!不準怠慢!!”
那個叫卡姆·深怒的矮人將我送到了隔水牆前,臉上還是一副不滿的表情:“真是想不通,我們堂堂兄弟會爲什麼要接受幽暗城的幫助……”“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們這些囚犯早就被餓死在監獄裡了。”說完我走到隔水牆前,手按在機關上:“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吧,你們可以回去了。”“可是巴基爾命令……”“這是我的意思,你就這麼告訴他。”說完我拉下開關,那個密室又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下次來的時候,希望你們還能活着,囚犯們……”我退入隔水室,重新打開了護城河下石壁的開關。
沒有人會知道,爲暴亂的囚犯們提供食物的克勞恩伯爵,早已變成了幽暗城的傀儡。更沒有人知道,克勞恩伯爵賣給迪菲亞兄弟會的食物中,攙雜了大藥劑師法拉尼爾最新研製的致命瘟疫。
不出一個星期,一支散佈着恐懼與混亂的瘟疫軍團就將在暴風城的監獄裡誕生。到那時,所有生靈,都將見證被遺忘者的復仇。
我們從來不行無償的慈善之舉,更不會永遠站在同一個陣營。我們是被遺忘者,爲了生存,爲了復仇,我們只能不擇手段。
只要我們位於女王的麾下,只要我們還沒脫離這個詛咒,類似的交易,就將一直持續下去。
一切,都只爲了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