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瑞斯法林地的靜謐,是任何一亡靈都難以描述的。也正是這種環境,才造就了我們這個奇特的種族。在這裡你可以隨處聽到那渺遠的喪鐘聲,以及那血鴉從頭頂掠過時發出的嘶啞的鳴叫。
每一個亡靈都很喜歡這個地方,這裡纔是死者理想中的國度。只可惜那羣血色十字軍不這麼認爲,這羣狂熱的信徒在提瑞斯法林地各處都設下了據點,試圖將我們被遺忘者徹底驅逐出洛丹倫。東北方的血色修道院是血色十字軍在提瑞斯法林地的總據點,據說他們的指揮官莫格萊尼也盤踞在修道院的大教堂內。如果一舉拿下這個軍事堡壘,那麼這將是對於提瑞斯法的血色十字軍的一次巨大的打擊。
截至今天中午,在瓦里瑪薩斯大人的調配下,已經有數十隊冒險者對修道院發動了進攻。遺憾的是那羣血色十字軍居然依靠着修道院中七彎八拐的地形有效地阻止了冒險者的推進,戰況一時陷入了僵局。到了晚上,這裡已經聽不到振奮人心的喊殺聲了,結束了一天的戰鬥,提瑞斯法林地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我沿着一條小道向修道院前進,想要看看那羣傢伙究竟有什麼動向,以便在第一時間通知布瑞爾的守軍。當然,你們可能會以爲以我的軍銜還來幹偵察兵這份工作可能有些跌份,可被遺忘者可從來不在乎這個。我們的想法是:只要能爲女王效力,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途徑法奧之墓,我正準備順路過來祭拜一下這位長眠於此處的偉人,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那片安靜的墓地裡出現了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半跪在地上的人類。“聯盟?”我有些警覺地找到了掩體將自己隱藏起來,然後一點一點向他接近。那個傢伙看起來不像是血色十字軍的人,一件斗篷早已蒙上了歲月的風沙,破敗不堪的盔甲上早已沒了往日的光澤,唯一能夠引人注目的只有別在他背後的那把大錘——我認得出來,這是聖騎士們的武器,可以引導聖光的媒介,同時也是亡靈的剋星。
一個聖騎士,出現在這裡?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問題,但我還是決定接近他,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有什麼企圖。他不是血色十字軍,那可不代表他不屬於聯盟,就像幽暗城的旅店老闆諾曼說的,在這個艾澤拉斯世界上,“我們的敵人到處都是”。
“既然同懷着對英雄的崇敬,爲何不現身同我一起爲他的靈魂祈禱呢?”就在我距離他不足二十碼的時候,這個聖騎士突然說出的話讓我嚇了一跳。左顧右盼卻並沒有發現附近有任何人,看來他所指的人就是我了。“你的背後也長着眼睛嗎?”我從隱藏處走出來,看着這個聖騎士的背影說道。“不,只是你的躲藏本領實在不到家。詛咒神教與血色十字軍曾無數次地派出精銳的刺客想要致我於死地,那羣人的潛行技術可沒你這麼蹩腳。”聖騎士說着站了起來,對我轉過了身。我看見的是一張蒼老卻不失活力的臉龐,儘管上面佈滿了歲月的痕跡,可那一種脫俗的氣質還是令我本能地生出一種——對勇士的尊敬。
但是我沒有在乎他的奚落,而是更關心他的身份:“你是……”“提里奧·弗丁,一個流浪的騎士。”“你就是提里奧?”我驚訝地喊出了這個名字。然後用目光重新審視了這個人類一次,確實,我幾乎可以看到聖光在他的戰錘與鎧甲上流淌,只有深諳聖光之道的人身上,纔會出現這種跡象。“我聽說過你,”我鬆開了緊握武器的手,將它放回了背後,“你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前成員,對嗎?”“這些都是往事了……”提里奧的臉上忽然漫起了一股憂傷,隨即又消失不見。“現在我只是一個又蒼老又孤單的聖騎士,僅此而已。”
“但是你爲什麼要來到這裡?我聽別人說你一向遊蕩於東瘟疫之地。”“我只是前來紀念一下我曾經的導師,也就是安息於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的那位先人。就在幾十年前,阿隆索斯·法奧在斯坦索姆的教堂裡爲我與我的四位同僚一同舉行了聖光儀式,從那一天起,我正式成爲了一位光榮的聖騎士。這位最早發現聖光之道的人,值得我永遠記住。”“是的,”我點了點頭,“聖光爲人類帶來了無窮的信仰與力量,大主教法奧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偉大的人。”
儘管我們身處不同的陣營,但是我們之間總是存在着一點共鳴——那就是對偉大英雄的崇敬。
“聖光不光福澤每一個人類,它還會爲你們而降下,被遺忘者。”提里奧看着我,含笑的表情是那麼慈祥。“我們?哦不,我們只是一羣非生非死的行屍,聖光不會照顧我們這羣醜惡的亡靈的……”我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種族並不代表一切,假使你有一顆渴望光明的心,聖光,依然會爲你而閃耀。”提里奧笑着轉身,走向了附近的一個小山坡。我看了看他的背影,還是跟了上去。
“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被遺忘者?”提里奧望了望遠處那**的大教堂,轉頭看着我問道。“還是叫我亡靈吧,我們早已習慣被這樣稱呼。”我說着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另外,我還是想不通,同身爲不死生物,爲什麼聖光會消滅那羣亡靈天災,卻保護了我們呢?”
“種族並不代表榮譽,”“恩?”我聽着提里奧的話,擡起了頭,看見的是他眼神中閃耀着的光芒,“我知道有些獸人,他們像最高貴的騎士那樣可敬。我還知道有些人類,他們像最殘忍的亡靈天災那樣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