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是我?”老人眼中的火焰漸漸消散,逐漸變得平靜,然後又透出了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氣。“同樣的把戲不會在我身上兩次奏效的,先生。”“是嗎?”老人突然詭異地笑了笑,然後一陣青煙升起,又變成了一副亡靈的樣子——工程鏡,稻草袍,恩,沒錯,果然就是他。“看來我低估你的能力了,我的朋友。”

“那麼你想做什麼?依法逮捕我?以你那個‘朋友’的名義?”三季稻的臉上笑意不減,卻能讓人感覺到他語言中諷刺。“不,我沒有理由這麼做,你是部落,殺了聯盟,不用償命。”我解釋了幾句,然後把劍放了下來。“但是你破壞了女王的計劃,這是事實。我只是想請你……”“停止這麼做?呵呵,難道女王想當個正義使者嗎?”

“你根本不瞭解這一切!”“我當然瞭解!!”我有些不滿地正要解釋,卻被三季稻一嗓子給吼了回去。“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暗地裡做些什麼勾當?你跟那個叫做巴頓的盜賊去夜色鎮找艾爾羅,無非就是爲了採購補給!!我是部落,殺聯盟天經地義,那麼你們幽暗城跟夜色鎮做生意,這又該怎麼解釋?”三季稻的一席話下來,我並沒有解釋什麼。但是我沒有難堪,也並沒有做了見不得人的那種事的愧疚感。

“你過於光明正大了,我的朋友。你是亡靈,卻擁有獸人的信仰。”我等三季稻的氣勢稍稍消減了一部分以後,纔開始解釋,“如果沒有夜色鎮的補給,荊棘谷的戰爭將一直處於現在這種僵持不下的狀態。而且我們這麼做,於雙方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爲呢?”“你想造福那些平民嗎?想當個希望使者?何其荒謬!!”三季稻冷笑。“其實有時候我們沒必要趕盡殺絕,他們只是平民。”“呵呵,原來是這樣?那麼當初你跟着阿爾薩斯屠城的時候爲什麼沒有這種覺悟?”

“阿爾薩斯?!”我擡起頭,有點憤怒地看着三季稻,“當時我們只是被控制……”“現在不也是一樣嗎?你們在荊棘谷打死打活的時候,聯盟那邊又該有多少的家破人亡?別以爲你們殺的是士兵那就可以安心了,當你發現在田間勞作的都是一羣婦女跟兒童的時候,你纔會發覺這一切的殘酷!這是戰爭,殺什麼人沒有區別!你們早已被奧格瑞瑪控制,灌輸着所謂勇士的思想,上戰場流血,到前線衝鋒,殺死那些你們認爲應該殺死的人。現在好了,又擺出了一副自作仁慈的樣子,被遺忘者應該是威嚴的種族,什麼時候變得像你們一樣這麼滑稽了?”

“你……”我向前踏出一步,剛放下的劍又被我提起,可喉嚨裡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說的沒錯,我現在所爲的一切都太過虛僞。我,沒法反駁他。“被我說到啞口無言了?你們早該知道的!這種僞善實在可笑!在我看來,殺光那羣傢伙纔是最好的選擇!”“你敢!”我失去了理智,猛的衝了上去,一劍砍向了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雙手劍落下,砍到的卻是空氣。“想打架嗎?抱歉,沒時間奉陪!”三季稻不知什麼時候已閃到了我的身後,並飛快地朝門外跑去。

“別跑!!”我腳下一蹬,發動攔截,一個撞擊制住了三季稻的行動。“人類終究是不可相信的種族!你給他們好處,到最後還是會被這羣忘恩負義的傢伙背叛!!”三季稻踉蹌着蹦了幾步,回身甩出了一根冰槍。“我們有協議在先!他們不敢!”這句話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它荒謬,冰槍從我耳邊飛過,帶走了我僅剩不多的幾根亂髮。“瞧瞧那個倒在裡面的混蛋吧!!他讓我幫他從食人魔那兒討回他的箱子,結果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箱子里居然藏着製造天災憎惡的工具!!我很快就讓他付出了騙我的代價!!馬上,你也會得到同我一樣的遭遇!!”三季稻甩手一個冰環,將我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的思想太過激進了!!現在看來你就像一個瘋子,偏執狂!!”我對着三季稻大吼。這傢伙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正欲離開,誰知剛邁出一步,他就倒了下來。“呃……該死!我詛咒這脆弱的軀體……”亡靈法師一邊咒罵着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能看見他背後的腥紅連成了一片。“你受傷了?”“不用你管,我是藥劑師,自有辦法!”三季稻掙扎着從林中喚出了他的坐騎,艱難地爬上了馬背,雙腿一夾便騎着骸骨戰馬絕塵而去。

我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百味雜集。我不願意改變自己的看法,但三季稻所說的又全非一派胡言,一時之間,我真的很難抉擇。

殺,還是不殺?這是個問題。